徐安柏的戲份宣告殺青,為了表示祝賀,胖導抓了一堆手下,蛋糕推出來的一刻,整個片場都沸騰起來。
在場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大多是心里不服,然面上清一色的喜氣洋洋。
徐安柏也鮮見的扯扯嘴角,略微垂下一雙眼楮,這種時候自己不笑,也太過驕傲了。
遞來蛋糕的同時,胖導拉一拉她的手肘,兩個人倚著一面牆,說話聲音不大。
胖導咕噥︰「一早就想問你了,你和杜總認識多久了?」
徐安柏想,到底是問出來了,不然他不憋出病來,自己也要一直惦記著,生怕說出來的原因不夠真實。
「哦,他啊……」她淺淺而笑,露出一臉迷茫的神色,「很久了吧,您不知道,他是我先生最好的朋友。」
「你……你什麼?」胖導眼楮瞪得老大,很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哦哦哦,唉,我居然給誤會了。沒想到Amber你這麼早就結婚了,恐怕一票男影迷都要失望了。」
徐安柏拿手模了模冰涼的耳朵,斜著眼楮看他的下巴,玩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情,您別把它拿出來搏版面就行。」
胖導笑的一臉橫肉亂顫,「不可能不可能,拿緋聞炒作太低級了,以後還要合作的。」正逢上一旁編劇找他討論下頭的劇本,他點頭答應說「就來了」,又對徐安柏講,「回去好好養頭發,為這事,杜總助理小田給我來了好幾通電話,說老板不高興了。拿人錢財,總要對人胃口,下次還是要指靠杜總的。」
徐安柏略微蹙眉,「合作的事,您還是要親自和他去說。」
胖導是一臉狡猾的笑,好像把人一眼望到底,拍拍徐安柏的肩膀道︰「你多美言幾句勝過我說一車的好話。」不等她回答,已然告辭。
徐安柏無奈地搖頭,將的一碟子蛋糕擱下了,小助理在後面收拾東西,也不等她了,自己抬腳便走。
申河與杜昌合作的會議一早結束,賓館里人影憧憧,都忙著整理大廳和會議室。♀
巨幅的宣傳海報被降下,一隊侍應生手里捧著箱子從一旁快速跑出來,忽然從里頭掉出來一塊銘牌,就砸在她腳前,居然寫得是「杜咸熙」三個字。
她怔了一怔,方才自對方的注視里彎腰將東西撿起來,仍舊扔回去那箱子里頭,侍應生沖她笑一笑,「謝謝。」
徐安柏剛進了房間就對黃珊說︰「不想再在這圈子里混了。」
黃珊大吃一驚,「我把所有寶都押你身上了,你現在才來告訴我你不玩了?你也不想想,你不在這圈子里又要去哪呢,你會做什麼,又能做什麼。」
徐安柏覺得頭疼,解了外套坐去沙發上,手指插`進頭發里抓了抓,半晌方才將頭抬起來,「找個有錢男人,這總一勞永逸了吧。」
「哈哈,」黃珊幾乎把腰笑彎了,「隋木沒錢,沒人,沒權,還是沒勢?你連他都要休了,還能有什麼男人能入你的眼,何況,你這里頭還藏著一個小拖油瓶。」
她指一指房間。
徐安柏對這個詞尤其反感,臉色立刻一沉,「你別這麼說我兒子。」
黃珊踫了霉頭,自己心里也窩著一團火,拿起自己的外套,匆匆往外走,將門帶的「砰」一響。
房間里立刻就有艾倫的嗚咽聲,徐安柏理理頭發站起來,進去將他從被子里抱出來,下巴磕在他的額頭上輕聲說︰「乖,不怕。」
艾倫將濕漉漉的眼楮重又閉上,手指緊緊拽著她的毛衣,溫熱的呼吸就吐在她胸口的地方。
徐安柏緊緊抱著他,直到他呼吸漸輕,頭陷在她的臂彎里又沉沉睡去,外頭卻又傳來急促的門鈴聲。
小家伙動了一動,在她懷里撒嬌,糯聲喊著,「媽咪,困困。」
徐安柏將他擱在床上,蓋好被子,親了親他的小鼻子道︰「媽咪很快回來。」
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會是權旻東。《》
「你沒走?」她疑惑。
權旻東笑起來,「沒向你打招呼,我怎麼可能會走。能讓我進來坐會兒嗎?」
徐安柏點點頭,側一側身,讓他走進來。
「你在杜昌到底是做什麼的?」好像很空閑,而且完全不受拘束。
權旻東聳聳肩,「打雜的。」他環顧四周,有意無意地岔開話題,「小艾倫呢,這附近居然有個游樂場,我想著他回來這麼多天,不一定能有機會出去,特地過來帶他去玩。」
他什麼意思?
在她這邊踫了壁,所以計劃著要先從她兒子那邊突破?
徐安柏搖搖頭,「不行,不行,他在睡午覺,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就听見房間里突然有響聲,什麼東西咕咚落在地板,隨即便是一陣碎亂的腳步聲,艾倫只穿著淺藍色小內衣晃悠悠地跑出來,一把抱住徐安柏的腿。
權旻東笑著拍手,「誰說這小東西爬不起來的?」
徐安柏啞口無言,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好給偷笑的艾倫穿衣收拾,也給自己添了一副口罩。
剛到游樂場,艾倫就玩瘋了,拖著權旻東的手四處亂撞。
徐安柏在後面急得不行,但無奈鞋跟半高不低總追不上,只好說好了在某處等他們,就讓權旻東帶著孩子瘋去。
「但不許走出我的視線範圍。」她手指點著艾倫的眉心,「你呀,再這麼皮下去,媽咪就不愛你了。」
艾倫卻睜著一雙葡萄似的大眼楮,指著一邊花花綠綠的販賣車,興奮地說道︰「哇,popcorn!」
徐安柏有些受挫,這孩子對她的關注度,還不如一大盒的爆米花。
權旻東滿足艾倫所有的需求,正帶著他自一頭轉去另一頭,更將小孩子能玩的娛樂項目一一都體驗過去。
甚至還記得帶來了相機,在喊茄子的同時按下快門,艾倫笑得齜牙咧嘴。
徐安柏在一邊看著,也時不時地隨之笑起來。
其實權旻東本身也像是一個孩子,有著純淨的笑臉和清明的眼神,在一個城府那樣深的男人手下做事,許多時候都會覺得艱難吧。
更覺得他了不起起來。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艾倫居然坐在權旻東肩頭,樂滋滋地沖著她笑。
權旻東一手抓著孩子的兩只腳,另一只手去踫女人的臉,「想什麼呢,一個人呆呆的。」
徐安柏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厲害,艾倫有些認生,可偏偏很喜歡你。」
權旻東得意洋洋地笑,「我本事可不只是這麼點啊,不僅僅是孩子,對孩子媽媽也很有一套。」
徐安柏只當沒听見,去整理艾倫的褲子,將滑上腳踝的褲腳扯下來,用襪子緊緊纏裹著。
權旻東就這麼看著她的置若罔聞,心想這女人簡直絕了,裝得這麼自然生動,果然好演員。
隨即,將相機遞給一對走來的情侶,「幫我們拍一張?」
沒有被拒。
可徐安柏多少有些不配合,小情侶笑著說︰「一家人親熱一點嘛,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徐安柏心想亂了套了,把他們當做一家人了,剛要否認,就听見權旻東聲如洪鐘地說︰「我數到三就拍——」
明顯是不讓她多嘴。
「一、二、三——」
快門按響的那一瞬,權旻東忽然彎一彎腰,扭頭在徐安柏的唇上吻下去。
隔著一層薄薄的棉布,依舊可以嗅出她唇上那香甜的唇膏氣味。
她的眼楮透明清澈,里頭唯獨存著一個他。
縴長的睫毛因錯愕一眨,扇去他的臉上,癢癢的撓到心底。
原來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居然可以近。
一秒鐘,長如一萬年,他戀戀不舍地移開。
小情侶將相機還過來,笑著說搶拍的非常及時。
權旻東連聲道謝,注意到身邊的小女人已經滿臉緋紅,一動不動地緊盯著他。
映在他眼中,還真是可愛,因而放肆地把相機遞過去,「你也看看?」
徐安柏卻已經抬起手,用了十分的力氣,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艾倫嚇得捂住嘴巴,嘀咕著,「痛痛。」
當然痛,權旻東幾乎耳鳴,上下牙床都要錯位,這女人是來真的,一點都不對他含糊。
四周都是指指點點的人,他也來不及生氣,眼看著她氣鼓鼓地大步走開,連忙捂著臉說︰「你不要兒子啦!」
她果然停了下來,轉身來搶走艾倫。
權旻東一路賠笑的跟過去,死乞白賴地說︰「等等我,送你們回去。」
徐安柏咬牙切齒,「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兒?」
好像一堆爛棉花,一拳打進去,不一會兒自己又反彈了。
拿他實在沒辦法。
權旻東痛並笑著,「喂,你這是狗咬呂洞賓,哪有人隨便亂打人又不道歉的。」
「是你先——」徐安柏瞪得眼楮發脹,一字一頓道︰「不識好歹。」
最終不歡而散。
權旻東後來給她來彩信,附上一張腫起來的側臉,他人其實生得十分英俊,徐安柏倒有幾分雄起這張漂亮的臉來。
底下一行小字附上說明︰你給我的印記。
她哭笑不得,心想這人不得了,臉上全是皮沒有肉,能有這麼一張厚臉皮,有什麼事做不成?
手機卻又震動著響起來,倒是一個陌生號碼,猶豫中接听,剛「喂」了一句,對方就以一種很急的口吻道︰「請問您認識杜咸熙杜先生嗎?」
這名字就像長了腳,鬼魅一樣地纏著她。
她說︰「你打錯了,我不認識這個人。」
對方連忙問︰「您是Amber小姐吧,請听我說,這位杜先生的手機里只有您這一個號碼,他現在出了車禍正在——」
手機掉落下去,砸在長毛地毯上,只留下沉悶的一聲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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