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刀新傳之半張琴譜 §§第五章輕舞霓裳

作者 ︰ 未知

屋子里的光線已經漸漸變的明亮起來,可是刃仍舊一動未動的坐著,他已經坐了一整夜,他的眼中只有那張桌子,空蕩的桌子。

外面響起細碎的腳步,門接著開了。縴小雲首先看到的便是被扼斷喉嚨的兩具尸體。尸體,從舀劍學武到鷹譚分堂,縴小雲一介女子對尸體也早已司空見慣,可是她還是差點把手中的盤子跌到地上。蓮步急踩,看見刃在屋子里安然無恙,才算松了一口氣。

「少主,這里一定發生了意外?」

刃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一個人思考一個問題思考得太久太專注就根本回不過神來。縴小雲只好輕推刃的肩,道︰「少主」!

刃才算是看見縴小雲,喉嚨蠕動、聲音有些嘶啞的直接道︰「縴堂主,可見那骷髏頭已被人偷走。」

縴小雲微微一笑,神色轉為肅穆︰「少主,先不說那死人骨頭,你如此大意,如若剛才推你的不是我,而是要殺你的人,你豈不已經成全了人家,變成了這死人骨頭!」

縴小雲雖然說的平靜,可字字鋒利入耳,刃頓時听得冷汗淋灕,同時,目光誠懇的看著縴小雲,道︰「縴堂主說的極是、極是,在下的確太過大意,今後一定牢記縴堂主的提醒。」

縴小雲這才綻開笑顏,道︰「少主今後必涉足江湖,不多時日,自會知道江湖凶險。」隨即問道︰「那死人骨頭,被人偷了去?」

刃忙回答︰「是的,在你走後不久,那人的輕功身法很快,我起步遲了些,所以……」

縴小雲輕笑道︰「少主不必多想,既然竊了骨頭,說明有人要找你麻煩了,你只要在這里耐心的等,麻煩自然會來找你!」

刃听罷面露佩服之色,道︰「縴堂主,果真」卻一時無法找出合適的詞語表達,停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縴小雲笑道︰「少主還是先用早飯吧,餓著肚子,是什麼麻煩都應付不了的。」

湯包、千絲已經擺在桌子上,散著熱氣。縴小雲接著說︰「這是我親自做的,昨日相救,真是不勝感激!」語氣溫婉,說罷,臉上,竟有一絲紅了,這更增添了一分嬌羞,美麗動人。

此時的縴小雲已不是鷹譚分堂的堂主,她只是縴小雲、縴姑娘……

刃同樣心存感慨。他想起從前師傅坐鎮分堂的時候,他和她也時常見面,說過的話卻屈指可數。師傅真是慧眼識珠,縴小雲冷靜沉著、「縴雲弄巧」劍法稱的上是爐火純青,不愧為一堂之主。

誰知縴小雲和他想到了一起,只听她說道︰「少主,先前見面,卻是沒說過話的!」

憑空的多了一分嗔怪,刃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問道︰「‘無劍大師’一向可好?」

縴小雲掠過一絲失望只是回答︰「家師還好。」

揚州的湯包能從這里吃到,而且味道不錯,這也是一個人的福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福氣。縴小雲在旁邊含笑看著他。這一副圖畫瘦在窗前,只能用兩個字形容︰很美。

然而很美的東西一定短暫。這句話向來都很準。

果然,一段清脆悠揚的樂曲剪斷了窗前寧靜的美。「刃公子,想要知道追魂三鬼的下落,就來煙雨樓找我!」是一個女人聲音,聲音細微,卻透出妖媚,象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可卻入耳清晰。隨即,曲斷人消,再沒有任何動靜。

縴小雲神色一變︰「舞霓裳!」

刃馬上接道︰「舞霓裳?」

縴小雲道︰「你的麻煩倒來得真快!」

刃回答︰「據說她是一個用毒的女子。」

縴小雲冷冷道︰「用毒只是她的愛好之一,他愛好彈琴,卻只彈《霓裳羽衣曲》;她還愛好說一句話︰輕舞霓裳,夜斷腸。說這句話的時候,說明她決定要一個人死,她要一個人死只用兩種法子︰用毒或者直接扭斷脖子。因為她殺人從不願見到血。所以最好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不要踫。」

說完這一串話,縴小雲竟要起身告辭了,她說分堂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是的,鷹譚分堂每天都會有很多事處理。她的理由很好,好到刃無法挽留她,只有輕輕拉住她的胳膊,讓她陪他一同去煙雨樓,誰知這樣一來她走得更快,只丟下一句話︰煙雨樓就在如意茶館對面。

煙雨樓是一家妓院。

一個女人當然不會去妓院,一個女人當然不願意讓自己開始傾心的男人去妓院,所以縴小雲走的飛快,這個道理好多人都懂,可刃不明白。

刃發現,這家如意酒館的生意很好,也許此時正是吃飯時間,大堂里人影竄動,座無虛席。吆喝聲、對酒聲重疊起伏。店小二又恢復了他那張刻上去一樣的笑臉,雖然才是昨日發生的事,可是早已沒有了絲毫血腥氣,飄出來的是菜香、酒香。

酒館與妓院毗鄰真正美極。食客酒足飯飽之後正好可以去對面耗神。就象是和尚廟和尼姑庵守在一起一樣應了天作之合。

夕陽還剩下余輝時,刃已經走進了煙雨樓。他的高大軒昂、分明的稜角、還有身上的‘春水一色白’,立刻牽動了不少人的目光。女人的目光。當然,眼光最亮的還得是鴇母,她已經向他走來,甩著她手中那塊不知沾了多少男人衣袖的手帕,擺著不知用了多少遍的笑臉,說了一句招牌似的話︰「這位爺,您今兒晚好興致,煙雨樓一定讓您滿意。」

刃表情平平,無心跟她糾纏,直接道︰「我找舞霓裳。」說這話時自己心里先有了疑問,一個擅于用毒,武林中人聞聲色變的女子怎會在這種地方?

鴇母竟沒有什麼異樣的話頭,湊到刃跟前,堆出滿臉粉脂道︰「我們舞姑娘就等您呢!這就給您帶路。」

沒想到這煙雨樓,竟還有一處清心安靜的別院,曲徑幽深,柳暗花明。

明,自然是已掌燈。

燈下,一琴,一女子。女子紫色薄紗、千層萬縷。隱約透出女子如雪的肌膚,曼妙的身體舞霓裳已經把他引領到燈前,刃從未如此大膽的打量過一女子,可見到她,他的膽子似乎一下子,就變的很大,她的臉上未施粉就已經很妖媚,釵頭玉鳳,足下金蓮,清一的紫色,令她看起來更增添了一種神秘的美。

春蔥玉指,輕輕扶弄,一串如波似玉的《霓裳羽衣曲》便悠揚回轉,她彈得一首好琴,听到人耳朵里,就讓人想起自然,想起一種純潔的美,還有一種原始的**刃是一個男人,一個很正常的男人,他開始希望突然刮來一陣風,吹起她身上那層薄紗。

但他知道現在沒有一絲風,說明他還僅剩一絲理智,于是,他說道︰「舞姑娘,在下來這里不是為了听琴。」

……幽寂,亂蛩吟壁。動庾信、清愁似織。沈思年少浪。笛里關山,柳下坊陌,墜紅無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臥酒壚側……

可是琴聲沒有斷,轉為急流旋轉、雨點般密集。刃頓感心神不寧。琴聲似劍,卻比劍更犀利,招式無形,變幻莫測。琴聲已越來越急,高亢,盤旋。刃運起內功與琴聲纏斗,真氣凝聚。

終于,曲散劍消。舞霓裳嫵媚一笑,道︰「蕭石峰的弟子果然非同一般,把我這首曲子听得完整。」

刃稍做調息,說道︰「舞姑娘真是彈的一手好琴。關于追魂三鬼……」

舞霓裳打斷他的話︰「刃公子,怎麼恁地心急,瞧這不已是來了三鬼。」

果真來了三個鬼,三個醉鬼。他們已經醉得不成樣子,左右搖晃著難以邁動步子,嘴上更是說一些誰也听不懂的醉話。他們的眼楮均已眯成一條線,這條線里沒有刃,因為這是一條春波蕩漾的線,舞霓裳已經輕折腰枝,去接近那條線,象極了煙雨樓的紅頭花魁︰「三位客官,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如果他們听到這句話,調頭就走,就已沒事,可是他們哪忍心走,他們的眼楮已化成一雙雙手,去剝舞霓裳的薄衣。于是,他們坐下來喝碧螺春,因為碧螺春能解酒。

舞霓裳突然對刃道︰「輕舞霓裳,夜斷腸!你覺得這句話怎麼樣?」刃大驚,果然,那三個醉鬼已無聲無息的倒下。

刃怒道︰「你下了毒?」

舞霓裳輕笑︰「我只不過把金創藥放到了茶里,去解他們的酒。」

刃道︰「金創藥內服就是巨毒!」

舞霓裳嫣然一笑,面若桃花,誰能想到她剛才做了一件殺人的事。

刃怒上眉梢,道︰「他們只不過是喝醉了酒,你的手段也太過殘忍。」

舞霓裳還是笑︰「刃公子說的好象有理,可我不想因為一些醉鬼誤了我和公子的事。」說罷,舞霓裳轉著步子,貼到刃身邊︰「我與刃公子之間的事才是正事,是不是?」

刃急忙退後一步道︰「在下知道,舞姑娘不會憑白說出三鬼的下落。」

「刃公子果然聰明,我只有一個條件!」

「請舞姑娘直言。」

「想知道三鬼的下落,必須用一樣東西交換!」

刃忙問︰「是何物?只要在下能夠舀出的,決不猶豫。」

舞霓裳已經笑的花枝亂顫,道︰「刃公子真是爽快,可是我要的這件東西刃公子是決不會給的。」

「舞姑娘請講。」

舞霓裳輕輕吐出一串字來︰你的頭!刃公子的項上人頭可舍得給我?

刃听罷頓覺被戲弄,腰中的刀已緊握在手,泛著怒氣。這兩天他踫到了太多奇怪的事,他不能再忍,他突然想到,也許,這個舞霓裳根本就是來找他麻煩的,她跟本就不知道三鬼的下落。他的腦子里已亂如麻,自從師傅失蹤後,接連的怪事不斷,他不能忍了,他必須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于是他繼續問︰「舞姑娘要在下的人頭,也得有個原因!」

舞霓裳也換上了一副冷冷的表情,道︰「刃公子自己做了些什麼事,難道不知道麼?」

看來又有人冒名去為他做了一些事,刃似乎有些明白了,可是他卻說︰「在下不知。」又接著說道︰「有人用在下的名義做了一些事,在下也正在查找線索,舞霓裳可否把事情的原因告之?」

舞霓裳停了一會說道︰「听起來好象是真的,不過,我怎麼能相信你?」

刃頓時語塞,是的,如果象縴小雲說的,有人故意找自己的麻煩,是躲不過的。

沒想到舞霓裳繼續道︰「要不我們可以先做比交易。你幫我做兩件事,我就暫時相信了你!」

刃沒有回答,如若象剛才一樣被戲弄……

舞霓裳象是明白了刃的心思,道︰「刃公子要做的事很簡單,先幫我去對付三個人,三個很好對付的人。再服下這顆藥丸,本姑娘就相信你了。」手上已經多了一粒紫色的藥丸,刃看了看回答︰「對付哪三個人?」

舞霓裳看向地上的酒鬼。

刃一片疑惑︰「他們不都已經中毒!」

舞霓裳冷笑一聲︰「也許你會看到他們躍起,給你一掌!」

話音未落,地上已經有一個身穿蘭色錦緞的醉鬼躍起,竟真的已發出一掌!朝舞霓裳發出一掌!原來他們不是醉鬼,可裝的比醉鬼還象,他們也沒有中毒,那剛才舞霓裳是不是與他們同路演了一出戲?

刃頓時加倍提防,看來這里的每個人都不簡單。琴聲再起,琴就是她的劍,那個醉鬼哪是舞霓裳的對手,刃不想用刀,可是另兩個醉鬼已向他逼來,他們的手里已經多了一把劍,蕭石峰獨創的‘清風無痕’刀法同樣有‘霈虹劍法’的犀利鋒芒。不消片刻,兩個醉鬼的步履凌亂,招式無法施展,氣喘吁吁。刃足使他們在刀下斃命,可是他不想殺他們,因為有許多疑惑還沒有解。于是,刃撤身劍外,收刀站定。舞霓裳見狀也停下琴聲說道︰「刃公子要反悔?」

「在下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討教三位。」

其中一個醉鬼已開口︰「舞姑娘如何知道我們在裝死?」

舞霓裳道︰「三位的馬是否還栓在福來客棧?」

「原來舞姑娘早已注意到我們!」

「只怪你們太不小心!想跟蹤本姑娘,就不要那麼心急,心急了自然就會露出馬腳。」

醉鬼思索著說道︰「舞姑娘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行蹤的?」

「從來沒來過煙雨樓,卻幾天之內操著一副北方口音每天買醉,豈不令人生疑?」

醉鬼冷笑道︰「舞姑娘真是心細的很,看來舞姑娘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來歷?」

舞霓裳裝做疑惑的答道︰「我也有些奇怪,最近北方無情劍派的人好象多了一點,一點點。不過無情劍派的人果然不是飯桶,金瘡藥這無色無味的東西都瞞不過你們。」

「哈哈。」醉鬼大笑,轉身向其他兩人使了一個眼色,就看他們齊齊舀出手中的劍,刺向心口,刃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舞霓裳卻似沒看到一般,對刃說道︰「看來你的第一個任務完成的很好。」那粒紫色的藥丸赫然在手。「不知道第二件事刃公子可否願意去做?」

「不能!少主!」一個聲音從門庭傳來,來人是縴小雲和秦忠。

清風門杭州分堂的堂主秦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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