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皇室。洛天的御書房。
鐵騎趕回來之時,月亮已經升得老高。崔全已經從御書房往外張望了一百多次。終于看到黑色的身影大步而來。
「皇上,臣有罪!」鐵騎首領一入御書房,便是一跪。
「可抓到九洲盟的活口?」洛天听到鐵騎的第一句話是請罪,料到不妙,聲音便是一厲。
「沒有!」鐵騎不敢抬頭,聲音卻宏亮。這是他們身為鐵騎的尊嚴與驕傲。
「听說有幾千人?」洛天眉頭凝緊,聲音冷冽,手的奏章已經被他捏得缺了一個角,那個角的竹塊被捏成了粉沫。
「是!」
「幾千人便一個活口也沒有抓到?」洛天心頭越發疑惑。今年以來,發生的詭異事件著實太多了。
「回皇上,臣率鐵騎趕到南部之時,洪災已經結束,水面上除了尸體以外,沒有一個活口。臣率眾一路往洪水的上游走,在安州一片大草原發現了九洲盟的蹤影,他們正在為百姓搭營帳,看上去訓練十分有素……」鐵騎首領說完,抬起頭來看向洛天。
洛天正凝著眉,厲聲道︰「繼續說!」
鐵騎首領又低下頭去繼續道︰「臣率三千鐵騎趕到百姓的落腳點之時,看到九洲盟的人身著黑衣,行頭不凡。臣等正欲捕捉九洲盟逆賊,便見樂里城慕容澈燃放了信號彈。臣猜測,慕容澈應是九洲盟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的信號彈發出不過傾刻,那九洲盟士便盡數聚攏來,往他的腰間鑽去,我等正欲前去看個究竟,慕容澈的身影便憑空消失了……」說完,他又抬起頭來,一臉震驚之色,等候洛天發落。
「往他腰間鑽?憑空消失?幾千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洛天手一緊,手里的竹制奏章便化作了粉沫。他的一雙眼珠子緊緊地盯著鐵騎,生怕漏掉鐵騎臉上的任何表情。待看鐵騎並不慌張之色,這才定了定神,道,「朕的十七弟果真在那里麼?」
「回皇上,臣等親眼見十七王爺在營帳內喝茶,十七王爺還讓臣等滾回來,讓臣轉告一句話!」說到後面這句,鐵騎首領便有些戰戰兢兢了。
「什麼話?」洛天眸光驟冷,他蹲來,拽住鐵騎的衣領。
「臣,臣不敢說!」鐵騎越發膽戰心驚。
「說!」洛天就快沒了耐性,若非鐵騎最關鍵的話還沒有告訴他,他一定會忍不住把他掐死。
「臣……臣不敢說!」鐵騎仍然不說,一邊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著此刻正龍顏大怒的洛天。
「朕赦你無罪!」洛天咬牙切齒。
鐵騎總算等來了這句話,這才吞了吞口水,咬牙道︰「十七王爺讓我轉告皇上,九年前的一切,該還了!」
「洛、十、七——」洛天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手一緊,便擰斷了鐵騎首領的脖子。
「崔全,處理一下!」洛天說完便走向了案頭,眸光陰冷,唇角帶著冷笑,「洛十七,你果然有問題又高呼道,「崔全,讓朕陪練組的人來見朕!」
「皇上……」崔全本來欲將鐵騎的尸體拖到御書房的秘道里去,再進行掩埋。驀地听到皇上要動用陪練組的人,他的心頭,就是一跳。
「去!」洛天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種憤怒,這種憤怒里,透露出他的心虛、心急和那種對未來無法掌控的心慌。
待崔全消失在御書房的秘道。洛天立即大步往倚香小軒走去。今日,南部洪澇之事,他听下面的人稟報說九洲盟出動了幾千人救災。他去倚香小軒打听蕭琳琳的消息時,正遇竹劍南帶著蕭琳琳回來,說是被天樂那個妖女所傷。他才請竹劍南出面,欲滅掉九洲盟的那些人,現在,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走到倚香小軒,蕭琳琳正躺在床上破罵著︰「薛天樂,你個妖女,你不得好死,不要讓本宮再見到你……」
洛天听到罵聲,眉頭便是一緊。沒出息的東西,殺不了天樂那個妖女,在宮里破罵算什麼?哼!
鼻子里冷哼著,洛天步入了倚香小軒,待看到竹劍南之時,他的面色,便緩和了許多,唇角帶著討好的笑意,客氣地問道︰「國師,九洲盟之事……」
「老夫已經打听清楚了,那樂里城少主慕容澈是九洲盟的右使,你的好弟弟洛庭是九洲盟的盟主!」竹劍南唇角揚著嘲諷的笑容,一手端碗,一手拿著勺子,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藥遞到蕭琳琳的嘴邊。蕭琳琳便止住了罵聲,含情脈脈地看向竹劍南。她算是明白了,洛天氣數將盡了。
洛天听到洛庭便是九洲盟主的消息,雙腿便若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腦海里,是這些年收集來的關于九洲盟的消息。九洲盟盟主,一身黑衣,銀質面具,手執龍魂劍,江湖之上,沒有對手,他的武階之高,比起那些不曾出世的內宗高手,有過之而無不及。太子說,九洲盟有三十萬兵馬。鐵騎說,九洲盟幾千人只一眨眼的工夫,便盡數跳入慕容澈的腰間,憑空消失。如此推斷,九洲盟的實力絕不局限于九洲盟主的高武階,也不局限于他們擁有三十萬盟士,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擁有著絕品道器。洛十七如今揚言要討回九年前不屬于他的一切,就意味著,洛十七向他攤牌了,洛十七要來向他討債了……
「皇上……」蕭琳琳看洛天一副失魂落迫的樣子,低喚了一聲。心里,卻是閃過邪惡的念頭,遂煽風點火道,「皇上,臣妾的手……」
洛天回過神來,看向蕭琳琳的手,白天的時候已經看過了,這會兒再看到,他便裝模作樣地坐到了蕭琳琳的床頭,低嘆一聲,捏著蕭琳琳空空的衣袖,一點一點地往上捏,一邊道,「朕,一定會替你報仇!」心里,卻是勾起了冷笑,蕭琳琳,事到如今了,你都這樣了,你那些厲害的武器,還要帶到地獄下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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