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以後。
武林盟主大會進入了最白熱化的階段。各方高手甚至是隱世高人紛紛出現在古月樓。有的,為觀戰,有的,為出戰。
天樂與洛中庭再一次來到這里之時,又巧合地遇上了那日在竹劍南的房間里見到的那位頭戴黑色斗笠的黑衣人。
他仍然和之前一樣,背手而立。這一次,跪在他面前的,是四男一女。
洛中庭與天樂相視一眼,對這黑衣人的身份越發感興趣了。因為,這四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濾心鏡被他們奪走的幾個師兄妹。
「誰?」突然,黑衣人一聲厲喝,洛中庭立即拽著天樂的手身影一閃。很快便閃身到了武林大會擂台下面。
擂台下,人頭攢動,最適合隱蔽了。
天樂通過一段時間的參悟和修煉,如今,若是化作龍形,則可以進行隱身,然而,化作人形以後,便無法做到這一點了。這讓她十分納悶。
二人一邊觀賽,一邊不時地轉頭瞟向古月樓的方向。又秘音交談起來。
天樂問道︰「你說那黑衣人到底會是什麼人呢?」
「竹劍南絕非池中之物,能讓竹劍南如此畏懼之人,身份絕不簡單。那麼,他不會是八大世家的人。也不會是七城之人。更不會是五國皇室之人,因為,五國七城八大世家里若有這樣的高人,早就九洲一統了。他的武階,應在竹劍南之上,否則,竹劍南絕不會臣服于他。武階在竹劍南之上者,要麼,是有著非一般的奇遇,要麼,便是和老祖宗一般,活了很多個年頭了。」洛中庭如此分析著。
天樂點了點頭,繼續秘音道︰「我好怕他會是一個人。」
「你是說師父?」洛中庭同樣用著秘音。他牽著天樂的那只手便是一緊。天樂擔心的,何嘗不是他所擔心的呢?他安慰著天樂,也是在安慰自己道,「那日我們已用濾心鏡看過了,師父擁有赤誠紅心,定不會是這樣的大奸大惡之人。」
天樂輕輕搖頭,一臉哀傷之色,就在剛才,她突然想明白了。那個人,極有可能便是師父。如果他真是師父,那濾心鏡之事便說得過去了。因為,那就是師父所作的一個局,濾心鏡自然不是真的濾心鏡,所以,他們那日看到的師父的赤誠紅心、他們費盡心思搶來的濾心鏡,也是假的,是師父事先便安排好的。
天樂抬起頭來,眸光一片氤氳,她可憐巴巴地看向洛中庭,道︰「他,真的是師父!」女人的直覺,素來很準,這一次,不止是直覺。她想起師父腿上的紅泥,想起師父身上那離奇的傷勢。
「天樂,你听我說,如果真的是師父,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因為……」說到這里,洛中庭眸光一黯,低嘆一聲道,「他讓竹劍南對岳母下手!」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得去手之人,其心之狠,言語難述。
洛中庭牽著天樂的手,大拇指不停地摩挲著天樂的手背。他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他自幼跟著師父,在無心島上與師父生活了十幾年的時間。若那黑衣人真的是師父,師父的心思,是有多麼玲瓏,算計是有多麼長遠?他蟄伏了二十幾年的時間,或許,他原本只想一統九洲,如今有了天樂,他才有了一統六界的念頭?
天樂咬住下唇,點了點頭。老祖宗說,無論如何要相信中庭。老祖宗也說,不要過于相信身邊的人。原來有問題的,竟然是師父。她的心頭,猛地一陣抽痛,她的心,突然如同刀絞一般,一刀一刀地被割著,她突然痛得大汗淋灕,彎腰下去,抱住自己的月復部。如果不是偶然看到師父與那四男一女在一起,她絕不會懷疑師父。因為,她用濾心鏡看到了師父的赤誠紅心。
「天樂,你怎麼樣?」洛中庭緊張無比。快速地從自己的儲物戒指內取靈池水。
天樂胸口越發疼痛得厲害,抱著小月復彎著腰便是一陣嘔吐。胃里的酸水盡數吐了出來,她嘔得天荒地覆。嘔得眼淚汪汪。
「來,快喝一點!」洛中庭將靈池水遞到天樂的唇邊。
天樂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這才在洛中庭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道︰「那麼,師父所受的傷,便不是竹劍南所為了。怪不得師父不願讓我替他把脈。這世間,能傷他的,除了老祖宗還另有其人……」
二人又相視一眼,心有靈犀地亮了眸子,齊聲道︰「人妖結界那巨人!」
「走!」天樂拽著洛中庭的手,急不可耐。若是那日所見武階極高的巨人果真是傷師父的人,那麼,他出現在那里,極有可能是為了守護什麼?
洛中庭拽著天樂的手,強行壓下,道︰「不行!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去,為夫去便是,你去南定小院,看看岳母大人!」
「也好!」天樂的眸光又是一黯。師父即是外公,外公要傷娘親,這是亂常綱之事,天下,莫非又要遭遇劫難了麼?
天下之劫,實則不過是百姓之劫罷工。不論天災還是**,受苦受難的,永遠就是那樣說不上話,沒有人權的百姓。
二人分道行事,洛中庭前往人妖結界。天樂拉著他的手不願放,不停地交代著︰「不要硬闖,看看便回來!」
「為夫謹記娘子的交代!」洛中庭唇角含笑,眸光柔和,伸手揉著天樂的發絲。
隨後,二人分別閃離了擂台前。
南定的某個小院內,天樂一襲藍裙而至。薛琴此刻正與即墨雄坐在院中商議著前往離歌族水牢解救雁城城主之事。
薛東籬抱著那個從北丹國帶回來的小女孩,笑得慈祥,任小女孩任性地扯著他花白的胡須,他不斥不責,笑得寵溺。
見天樂前來,薛東籬含笑道︰「為何這麼快便回來了?」
天樂曲膝一跪,道︰「師父,我有了身孕,不愛呆在煉獄塔內!」她任性地嘟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