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婆婆見惡婆婆將天樂說得動心,嘆了一聲,道︰「天樂,你應知道。這人世間,善惡本就難辨。善惡是非,又豈是我或你所能斷的?你要牢牢記住,守得住人倫常綱,方能守住六界的興亡啊!」
天樂的心,又是一陣觸動。二位婆婆的話都極有道理。
若換作從前,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惡婆婆,因為,她的話,深得她心。因為,從前的她,無所謂大道理不大道理,更無所謂天道不天道,她只看眼前。傷害她的人,她便要努力讓對方付出代價。如今,不一樣了。這世上有兩個詞,早已經滲透到她的骨子里,分別叫「格局」與「境界」。
她毫不猶豫地伸手指向了善婆婆。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記,那惡婆婆突然幻作了光影,一點點地碎成了幻影,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天樂,恭喜你!」善婆婆喜極而泣,淚流滿面地走到床頭來,指了指那惡婆婆消失的地方,道,「她走了,我便要隨她而去了。從此以後,婆婆不能再陪著你了。婆婆相信你一定可以守住結界,功德圓滿!」
「婆婆……」天樂從床上起來。她發現,惡婆婆消失以後,自己身體所有的禁錮皆被解除了。這會兒,可以自由活動了。
「孩子,不要難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唉……人類因為有了思想,所以便有了矛盾啊。便是自己,也是矛盾體啊,婆婆曾經每日都希望你能早日戰勝心魔,婆婆便不用再守著你了。如今,你戰勝了心魔,婆婆卻那麼不舍得離開你啊!唉……」
「婆婆……」天樂被善婆婆的話煽動,鼻子一酸,撲進善婆婆的懷里。
善婆婆身影一閃,便消失了。天樂睜大著眼楮,四下尋找,卻發現,自己此刻如同在北院的時候一樣,這里面的一切,那般熟悉。
「天樂,你怎麼樣?」洛庭的聲音,在天樂的耳邊響著。
天樂全身一個激靈,睜開眼來,猛覺周身暢快,這種感覺,是之前每一次夢魘以後所沒有的。從前,每一次的夢魘,她擺月兌以後,總覺渾身乏力,如同干了一場巨大的體力活一般。這一次,卻意外的神清氣爽。大概,便是婆婆所說的那般,她戰勝了心魔了罷。
經過了這一柱香的夢魘,那鎖心蓮的器靈正在與她的身體進行契合。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周身的玄氣與靈力正在快地暴漲著,而她體內的內丹,也迅地在身體內的各個穴位處跳動著,描述著她的穴位圖。內丹的游走,帶動著體內的靈力與玄氣,游遍四肢百骸。
又靜坐了一柱香的時辰,天樂便覺周身躁熱難安。她立即熟練地運氣,將所有的靈力與玄氣聚于白靈珠內。
轟——
一聲怪響。天樂猛地蹙眉,她體內的白靈珠竟然因為聚集的玄氣與靈力過多而在體內爆破開來。
天樂無語至極。可眼下白靈珠已經爆裂開來,她唯有用最快的度將體內的靈力與玄氣進行吸收與煉化。
一柱香以後,正是與那鎖心蓮器靈契合之時。天樂猛然感覺周身躁熱,這是要晉升的跡象啊。
她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自靈池飛出,飛向空,又不受控制地化身為龍。隨著她破腔而出的龍嘯之聲,她的周圍,接連發現轟轟轟轟的巨響之聲。
她晉升了,這一次的晉升,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痛快,都要淋灕盡致。這一次,她從玄脈五品連晉七級。然而,她晉升的境界,既不是玄陰之境,也不是玄陽之境。而是玄衡之境。這是一個全新的境界,前無古人,後也不一定有來者。
玄衡之境,是天樂從鎖心蓮器靈的意念里听來的。就她在晉升之際,听到器靈在她的身體里興奮地叫囂著︰「玄衡之境,竟是玄衡之境。不偏陰不偏陽,包容萬象,玄衡之境!」
洛庭興奮地抬頭看著在天際翱翔著的天樂。感情復雜,替天樂感到高興,同時自嘆不如!更緊要的,他替天樂感到擔心,自古以來,能力越大,責任便越大!人妖結界,豈是一人能夠守護?天樂,為夫定會好好守著你!那四十萬九洲盟士,也會好好守著你!
天樂晉升以後,化作人形,一襲藍裙,自空緩緩而下,她的一雙紫眸,透著靈動的光芒,她奔向洛庭,撲進他的懷里,興奮道︰「庭,我晉升到玄衡之境了。那是一個全新的境界!」
洛庭唇角含笑,伸手撫過天樂的額頭,替她拭去額頭的汗珠,憐惜地將她擁進懷里,道︰「天樂,我們還有時間,你不要讓自己那麼辛苦。為夫看著心痛。你要記得,為夫會一直守護你,那四十萬九洲盟士,也會守護著你!」
「嗯天樂滿足地點了點頭。雙手,抱住洛庭的腰,她喜歡這樣抱著他,她喜歡這樣窩在他的懷里。她又低低道,「還有我們的孩子,也會守著我!還有豹組的暗衛,無情,夜大哥,白姓的姐妹,還有好多好多正在煉獄塔內努力修煉的人,他們,都會守護著我們!」
「對!」洛庭點頭。牽起她的手,走向亭子,跳入蘭亭居。
次日。
洛庭醒來之時,天樂還在熟睡。洛庭吻過天樂的額頭以後,眸光溫柔。隨後決然離開臥室前往煉獄塔。他是薛天樂的男人,他注定不能像普通男人一樣,沉浸在溫柔鄉。他必須像個戰士一樣每日與自己苦戰,尋求自我超越和突破。
拎著龍魂劍,徑直上了第六層塔。幻獸的吼叫咆哮之聲刺激著他的耳膜。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扎下馬步,揮劍。他決意,今日,便站在這里一動不動,斬殺幻獸,哪怕累了乏了,他也會一直挺下去。天樂可以化身為蛟龍,而他身為天龍星轉世,應是有如此契機的。如此想著,便越發激情澎湃。那些比他武階高出很多的幻獸此刻在他眼里,便是一塊塊的晉升石,任他一劍劍地揮斬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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