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嘆了口氣,知道王魁終究還是有了隱憂。(百度搜索八?零?書?屋)而威武軍的一方統帥有了擔憂,那說明大趙軍的處境確實堪輿。
「康王怎麼打算?大趙軍是堅持固守,又或者在整軍準備進攻?」
「康王他倒是用人不疑!他將兵權大部分交給了韓城,而負責統御調度的就是韓城了。很顯然,韓城不適合對北方騎兵作戰,而且他的長處在于指揮步兵的戰斗,在指揮騎兵之上,他甚至不如唉。只可惜的是,無論怎樣,他們都不肯讓我們掌握三軍的主動。」王魁有些懊惱的嘆道。
隨意的談論著戰場的形勢,漸漸的又說到了岳武的身上,王魁感嘆若是岳將軍在,此時該是更好的形勢。而宋易想的卻是,若是岳武將軍在,也未必就會主動進攻。
為將帥者,各有各的作風。
岳武雖然能征善戰,但其實最為人稱道的卻不在于殺伐之上,而在于御守而不懼于攻伐。所以在岳武鎮守燕雲十六州的許多年中,其實真正主動出擊的次數並不多。
因為主動出擊的次數並不多,所以才有百戰百勝的說法,但是論進度來說,算得上是寸土未進。
也許是出于大局的考慮,岳武在等待著大趙國休養生息得更好,在等待著不一樣的契機,總之在岳武的手中沒能收復的土壤,卻被鳳青霆以死換來了改變。
若是岳武此時在,也很難說是進攻或是據守。
因為不確定,所以宋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送了王魁出了小院。
夜里的時候,院子里悄悄的來了許多人,因為不能喝酒,大家都喝茶,吃著肉。
茶與肉都是宋易買來的。♀
大家喝茶卻喝出了酒的感覺,肉也食之無味,許多人哭了起來,圍在宋易身旁兀自說著自己心中的悲痛和憋屈,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偌大的小院里,許多大老爺們都喝茶喝哭了
月朗星稀,眾人散去,宋易坐在空蕩蕩的小院中,揭開牛莽等人留下的幾壇屠蘇酒,灑在地上敬了天地英魂,然後招呼著伍堅過來陪他喝酒。
他不知,這一夜自己又作詩了。
詩是李白的,也不知是祭奠那些戰死的青木寨英魂,又或是表述別的什麼情懷,只听得連伍堅這種並不同詩詞的人胸中都起了一股浩然豪邁之氣。
只可惜,伍堅的豪言壯志全說與了明月听,因為宋易竟喝醉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耳旁全是火熱的氣息,身下綿軟的感覺勝過棉絮。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一對似要噴火的眼眸狠狠的盯著自己。
宋易這才恍然大驚,酒意全無的從完顏明珠柔軟的身體上爬下來,發現彼此衣裳都還算齊全,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畢竟沒有酒後亂性,但其實心中也微微有些惋惜
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睡在她身上,但宋易還是理直氣壯的說道,「為何你叫醒我?你雖然被束縛了手腳,但我並沒有封著你的嘴啊」
「你怎麼知道我沒喊叫?你快壓死我了!我手腳都快斷了,快幫我解開。」
完顏明珠恨恨的說道,宋易這才汗顏的發現這家伙的聲音竟然都嘶啞了。
果然她的手腳都因為一夜的氣血不通有些泛著紫色,宋易慚愧之下趕緊為她松開了一些繩索,但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綁著而已,畢竟完顏明珠在宋易眼中是很重要的一個人質。
餓了一夜,被壓了一夜,完顏明珠已經沒有力氣去生氣了,在宋易喂著她喝了一碗粥之後,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宋易這是第一次見她睡得這般熟的模樣,閉上了那對常常泛著冷冽眼神的桃花眸子,修長的睫毛微微起伏,嘴唇猶如一瓣桃花
走過去將她的繩索解開,然後安靜的坐在床邊想著一些事情。
這個上午,再沒有人來找宋易,昨晚牛莽等人也說過了,他們現在不好常來見宋易,因為畢竟身上有軍職,宋易也讓他們不需要頻繁的來見自己,所以沒有人來很正常。
但康王這時候該是知道了宋易入城的消息的,卻也沒有動靜,這讓宋易十分驚奇。
宋易不知道的是,康王確實知道了,但他現在正忙著另外一件事
高麗女子王書,穿著一身淺粉色的流蘇長裙面對著跪坐在趙澤面前。
桌上陳列著一份錦緞布帛,布帛上是一幅長長的文書,以漢字寫就。趙澤正在認真的看著,嘴角漸漸肅重,繼而有了淡淡的笑意。
許久之後,趙澤終于抬起頭,審視著王書清秀的容顏。
「你王兄說,將你嫁給我,連同本族十二名女子呵呵,不知你那些親族姐妹可如你一般貌美?」趙澤輕佻的昂起頭俯視著王書。
王書神情微微變了一下,繼而又恢復平靜道,「康王說笑了,這一貌似文書中並沒有。」
「你看過了?」趙澤冷笑道。
王書面對著趙澤傲然的氣勢,坦然答道,「擔負著如此重任,王書豈敢怠慢,若是文書丟失,我卻記在了腦中,其實也是以防萬一。」
「但是你忘記了你王兄說過的一條是,若天朝有意,可互為邦親這邦親之意,難道我理解有誤?本王以為,親上加親才算邦親吧?」趙澤冷笑道,意味深長的盯著王書露出的雪白修長頸項。
他雖然不重,但卻不避。王書的美貌自他第一眼看見便已然在心,卻一直沒有時間去真正的談論,此時大戰暫告修整,他也騰出來時間見王書談條件。
更為重要的是,趙澤希望將這件事辦在與宋易相見之前。
「王爺,非是高麗沒有誠意,奈何王書早在許多年前便已經不在宮內,名不正言不順,不敢答應,此行的身份,王書只是作為使者前來而已。若真的王爺想與高麗結親,那王書會修書回去,讓王兄另外選宮中嫡親女兒嫁與天朝。」
趙澤眉頭一挑,冷笑道,「哼。本王只是說笑而已,又沒有真的想要答應我大趙國眼下正是戰亂時期,哪里又騰得出時間幫你們高麗去打仗?那豈不是笑話更何況,你連這區區的小條件都不肯答應,何來誠意?以你一己之私置舉國大事于度外在本王看來,你這使者是有些不稱職的。」
王書神色一滯,眼神微微有些失望,微微低頭去去用平靜的聲音說道,「高麗小國,從前也曾受庇于天朝大國,兩國之間連接如人之肢體,天朝大國為身,高麗為臂膀手足。眼下手足有難,身豈可不聞?他日若是天朝有所吩咐,手足怎敢怠慢?王爺只需要您調出一支萬人騎兵,高麗便可為將來您成為皇帝之後的手足之國,您真的願意看著高麗覆滅在遼國蠻人之下嗎?」
趙澤心中冷笑,遼國蠻人?那高麗又是什麼好鳥了?
這麼想著,但其實趙澤卻因為皇帝那個字眼微微動了心思,不由得皺眉思索起來。
「這些條件還不夠!金銀絲帛什麼的,我大趙國物華天寶,豈會缺這點財物?倒是這戰馬的條件還算中肯,不過還不足夠成為我出兵萬騎的代價!你再回去想清楚了再來見我,三天內,你無法決定,那便回去問過你們的王再來談吧!」趙澤傲慢的說道。
王書臉色早已沒有一絲血色,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了康王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王書離開後,趙澤忍不住對著那份文書大笑了幾聲,回味在那聲皇帝的意境當中。
片刻後,他臉上的笑意收斂,取了紙筆寫了一小段字跡,然後塞入信鴿腳部的竹筒,放飛了一只信鴿。
信鴿所朝的方向,正是京城!
望著那虛無的方向,康王一臉陰沉,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語道,「宋易你終會知道,你拒絕本王是多麼愚昧的選擇!當日在飛狐嶺架刀于本王頸項的那筆仇,你終會受到懲罰哪怕你再聰明,這大趙國還有誰又能救得了你?」
宋易也正在寫信。
床上的完顏明珠睡得一臉安然,坐在床邊的宋易一手握著幾顆紅豆,感覺手心都是暖的。那是夾在家書的信袋中後來才被宋易發現的,也不知是誰這麼費心,刻意的藏了‘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的傾訴在其中。又或者是其中的哪個女人悄悄的在封信的時候塞進去的吧一手緊握著紅豆,另一手持著筆在紙上游走著,刻意的筆鋒陡轉,用三種不同的字體去回復家中的幾個女人相思之情。寫到動情處,不知不覺,滿臉都是柔軟的笑。
完顏明珠悄然睜眼,本是想要偷襲,卻不經意看見宋易臉上那種柔軟到足以化解任何女人心的溫暖神態,雙眸不禁重新閉了起來
心有漣漪無聲蕩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