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一張軟榻上躺著一對疲憊已極的男女
輕微的鼾聲忽然止歇,其中一具身體動了動,然後醒過來。♀
他起身的動作驚醒了一旁衣衫不整的女子,于是女子發出慵懶的嬌嗔,臉頰艷紅。
王帥一氣呵成的在三秒鐘之內將衣衫穿戴齊整,然後在軟榻旁放下一錠很大的銀子,在女子無意識的詢問中,沉默著離開。
在走出這間小院的第一時間,忍不住被刺眼的陽光照花了眼,連續幾個哈欠打出來,頓時神清氣爽。
他從沉默中走出來,重新變成那個輕浮的公子,邁著顯得虛浮的腳步朝著遠處走去。
朝著皇宮。
沒多久,他被阻在宮門外,卻又輕而易舉的入了宮。
這一幕,發生在午後,陽光最明亮的時刻,卻並沒有注意到王帥入宮的不尋常。
宮牆隔絕了兩個世界,凡人想入宮本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然而王帥卻能入宮。尤其是在此時入宮,那更是難如登天
但王帥現在已在宮內。
龍蛇有道,這便是王帥的鼠道!
京城之地,關系錯綜復雜,所有的官員大多都有牽連,因此朝堂之上哪怕再多人,其實也只是幾個人的天下而已。
當今大趙國,文歸王維式,武以岳武為首,然岳武失蹤,便屬于趙柯一派。但趙柯如今也不在朝,所以文官現在把持了整個朝政
因此,王帥能進宮只在罕見。
只是,在光明的大道之下!誰人也不曾注意到王帥這般無足輕重的紈褲子弟。♀
而王帥一直便游走在任何勢力之外,他只有一條屬于他的門道,那便是女人!
京城的女人,王帥認識一半。毫不夸張的說,哪怕他沒有爬上過一些女人的床,卻給那些女人送過禮,他出手闊綽,甚至不求回報。
因此,他行走在京城一條不為人知的旖旎道上,就如同黑夜中在迷宮中穿行無忌的老鼠一般。
不引人注意,卻無孔不入。
此時,王維式將京城鎖死,明面上是要主持皇帝駕崩後的一切事宜,實則是他在等待著趙澤的歸來,且要在趙澤到來之前,將任何試圖進入京城的皇族子弟或者王族拒之城外。
所以,在這之前,王維式見過岳夫人一面,而岳夫人在知道王維式的意圖後終于要走出這座城。因為若是她不離開,便很難再離開
這算是王維式的忌憚,也是王維式放開了一條路。
但王維式不會注意得到,就在他的控制之下,王帥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卻輕而易舉的入了宮,並且到了連他都無法去到的後宮,見到了貞妃
貞妃是離得趙匡胤最近的後宮貴妃了,比之王氏雙姐妹還要更近。不會有人知道,王氏姐妹在後宮中如此順當如意其實也與貞妃有著密切的關系。
而維系著這其中利益的便是王帥。
以其說王帥是王氏姐妹的臂膀,倒不如說貞妃才是王帥頭頂的那把大傘,那篇綠蔭。
如今,帝崩之後面臨各種變數,貞妃身為後宮女子,哪怕平時聲望再高,此時在後宮之中必定手足無措,無計可施。
終于她想了辦法詔了王帥入宮。
燻香的房中,窗門緊閉,貞妃的手觸著茶杯還在顫抖,以至于茶杯中的茶水都泛著連綿不絕的漣漪。
王帥默默的將這細節看在眼中,等待著貞妃開口。
終于,貞妃抬起手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紙包丟在桌上,然後眼神肅重的對著王帥說道,「這包藥,是聖上之前服用的藥。之前不曾懷疑過,而且聖上是個謹慎之人,我那時不覺得,但自從聖上歸去之後,他身前的那個宮女也離奇的死去,我才開始懷疑但現在我絲毫不能動作,只能靠你帶出宮後再去查驗一番了。」
王帥遲疑了片刻,平靜的開口道,「貴妃娘娘恐怕已經不用查驗了,此藥中含有一種‘明日綺羅香’的奇異毒藥無疑」
貞妃陡然瞪大雙目,驚恐而疑惑的緊盯著王帥。
王帥接著說道,「岳夫人離京前告訴我的,她知道這件事是因為皇上在歸去之前便已然知道了這件事,並且是在岳府中查驗出來的,所以此事的幕後,已不再是娘娘你我能夠徹查的了。」
貞妃忽然全身顫抖起來,花容失色的顫聲問道,「難怪聖上在之前會突然將雪兒送出宮去原來,這宮中已經不安全了麼?可我呢該怎麼辦?」
貞妃忽然間,想清楚了所有的問題。在後宮中受到趙匡胤寵愛的女子又怎麼會是不聰明的女人,她只需要知道趙匡胤是異常死亡,便已然能夠迅速的想到其中與皇位的關聯。然後,輕而易舉的便能猜到是誰
只是,想清楚這些反而讓她更加驚恐。
王帥神情鎮定的說道,「此事還是無法張揚,更需要裝作一無所知。不管幕後是誰,終究一切都會水落石出,本朝也並無貴妃殉葬的傳統,娘娘其實不用擔心只是日後的日子想必會艱難許多,這後宮難免生變您該考慮的便是為自己未來打算!拋棄眼前的榮華,能安定便是福。」
貞妃花容慘淡,腦海中浮現冷宮情景,那種淒涼與孤寂,是她曾經嘗過的最刻骨的滋味,她怎能安心下去?
「以其陷在那深宮一生不再見到天日,不如出宮你能不能幫我?」貞妃有些無助的問道。
王帥苦著臉回答道,「您這些年一直在關照著我們王家,我王帥就算肝腦涂地也必定要為您做一些事情!只是這出宮一事,卻真正是為難我了!我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哪里能有這份能耐?」
貞妃知道王帥連一絲身份也無,神色更是慘然,忽然間醒悟過來說道,「咦?!岳夫人去見過你為何?」
王帥舒了一口氣,暗想她終于問到了這里,頓時神色凝重的對貞妃說道,「此事出得我口,再不能入了六耳!」
王帥此事的姿態若放在平時隱然已經逾越了規矩,但此時貞妃失勢,哪里還能顧得上這麼多,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下來保證不會說出去。
王帥這才說出來岳夫人離京之前告訴他的事情。
听完之後,貞妃一臉震驚,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思考之中。
「你給我時間想想這件事太難!」貞妃想了很久,依舊無法決定,終于神色憂愁的對王帥說道。
王帥點頭道,「那您想清楚了也不必再詔我進宮了,雖然未必會被人注意,但次數多了總是容易出事您可以準備兩種紙鳶,若同意便放飛一只魚形紙鳶我便知道了,若您有了別的想法,放一只蝶形紙鳶我定然會收到的!但切不可在白天放出紙鳶,畢竟現在時機不對。」
貞妃點了點頭,王帥就要起身,卻又忽然被貞妃喊住。
詫異中,貞妃竟然取出了一大把銀票遞給王帥道,「這些年你行事滴水不漏,想來花費不小,這些你用得上!」
王帥怔了一下之後笑道,「您放心好了,銀子自然不是問題這些年外人也不知這京城之中的勾欄之中有我王帥十一家這都是仰仗宮中的威望,錢財自然是不敢收下的,娘娘您好生謀劃好,到時候告訴我便可!」
貞妃怔了一下,隨後露出欣慰的笑意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了,反正你這麼說起來你賺的也不會少了!你離開時小心點去她們別院的時候,切不可被別的女人撞見了!」
王帥嘿嘿笑道,「您放心,走出這里我就去換上一件太監服」
貞妃沒好氣一笑,以為王帥說笑,卻不知王帥確實認識宮中不少太監換一件太監服,對于他來說實在太過尋常
很快,換了一身太監服的王帥出現在另一座別院之中,見到了如花似玉的一對王氏姐妹。
而王氏姐妹很顯然也顯得十分忐忑不安,王帥走進別院的瞬間就將下人揮斥到了別處,然後問起了外面的情況
王帥將目前的形勢有條不紊的娓娓道來,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看似油頭粉面天天混跡在勾欄風塵地的紈褲子弟,竟然會如此的了解京城的局勢!
王維式也不會想到,他更想不到的是,他自己後院中養著的一個妙齡小妾,其實早已和王帥有過暗度陳倉之事。
王維式此時正在府中與一群文官密謀著一些朝政之事,爭取在趙澤回京之前,直接將一些官位定下來,甚至是已經開始劃分利益。
但忽然有人來報,說是洛陽明王已經趕到,此刻正在城外喊著要進京。
王維式冷冷的笑了一聲吩咐道,「城門加強守護,任何人不得再入城至于明王的請示,暫時不需理會!」
「是!」
下人退去,房間內一群人頓時發出哈哈大笑之聲,完全沒有那種皇帝駕崩後的悲傷之感,而在白日,他們才剛剛哭過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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