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鋒傳奇 第六章大鋒往事

作者 ︰ 目羽白澤

沉默了一陣,青安和藹的沖童大鋒笑了笑,說道︰「小伙子,好樣的,你是個小勇士,這黃金鯰,歸你了。」

「真的嗎?」童大鋒一蹦三米高︰「謝謝你,你是好人。」說完,童大鋒抱起黃金鯰就往河水里扔去。近300斤重的魚被他膀子一甩,就「飛躍」了六七米距離掉進水里,發出「撲通」一聲巨響。

看著眾人驚愕的神情,童大鋒一邊往水里走,一邊背誦似的說道︰「教書柳先生那里的那本百科全書上面說︰黃金鯰,肉細女敕,與三角紫葉一起烹煮,鮮美異常,食之大補,可止血,可加速傷勢恢復,但需待魚鮮活之時剖殺調制;死後肉味生澀,食之無味,且髒腑劇毒。」

「那你還記不記得,那上面還有說︰黃金鯰生命頑強,適應性極強,即使月兌離水很久或者受到重創也不會死亡。還記得嗎?」青安急忙說道。

「沒看過。」童大鋒回答︰「我看書只看能吃的。」

青安無語,旁邊的宋圖大喊道︰「笨蛋,那黃金鯰一入水就跑啦!」

「沒事,放心。三個月前它留不住我,三個月後我卻可以留住它。」少年幾步助跑,一個猛子扎進水里。

看著水里歡樂的那個大孩子,沙地上眾人又是一陣沉默。一會兒之後,青安揮揮手,說道︰「收拾一下這些魚,都回去吧,這童大鋒水性這麼好,獨眼惡鬼舀他沒辦法的,不用擔心了,李老哥,跟我說說這個孩子吧。」

眾士兵收拾戰利品回駐地,青安和李老漢並排走著,李老漢平靜的述說著童大鋒的故事。

「大鋒這孩子啊,哎,那是真不容易,受了很多苦。那是十二年前的時候,下著很大很大的雨,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大的雨,足足下了半個月,一天晚上,守山林的童老爹莫名其妙的就帶了一個嬰兒回來。我問他怎麼回事,童老爹自己也說不知道,他說他大半夜的听到嬰兒的哭聲,就想,這麼大雨怎麼還有嬰兒啼哭?于是循聲而去,在一個山洞里發現了童大鋒。」

「童老爹是護林員,三天兩頭要往山里鑽,平時沒事的時候又愛喝個小酒,對大鋒的照顧確實是……確實有欠周到。那時候我老伴兒還沒得病,我也幫襯了許多,大鋒五歲的時候,童老爹跌落山崖死啦,我老伴兒也得了那個名字都查不出來的病,就幫不了大鋒了,從那之後,大鋒基本上就饑一頓飽一頓。」

「後來的日子,可以說多虧了王家寡婦,童老爹本來還有個接班護林員,就是王家寡婦的丈夫,也和童老爹一起跌落山崖了。王家寡婦色不錯,她男人死了以後,就經常有些單身漢子去她家‘串門’,五歲的小兒子王小毫也經常被村子其他孩子欺負。王家寡婦不堪其擾,于是想出一個辦法,她騰出一間柴房給童大鋒住,還不時供給他一些吃的,雖然可能滿足不了大鋒那麼大的胃口,但是好歹不會餓死。大鋒那時候也能在小河小溝里模些魚蝦,或者下套弄些山雞野兔什麼的,童老爹別的本事沒有,一手下套捕獸的本領那是十里八鄉最厲害的,被童大鋒學了個全。」

「自童大鋒住到王家寡婦家里後,王家寡婦就清靜啦,因為那時候童大鋒已經有我李老漢這麼高了,嗓門更是出奇的大,一有單身男人去,童大鋒就大聲的問好,那大嗓門,嘿嘿,全村人都听得到。」

「第二年,王小豪和童大鋒都到了發蒙的年紀,王家寡婦娘家家境據說還不錯,于是回了趟家,可能是舀了點銀錢,竟然供兩個人一起上學了。其實她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因為童大鋒吃了她第一頓飽飯之後不到三天,他們兩小子就是村子里的孩子王了,就他那身板兒,除非壯年男子,否則誰都打他不過。」

青安和李老漢兩人慢悠悠的走進了駐地,坐在木墩子上繼續聊著,宋圖也跑過來湊熱鬧。

李老漢︰「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童大鋒的學習成績非常好,教書柳先生說,童大鋒一有空就纏著他學認字兒,後來才發現,那童大鋒認的字兒都是百科全書上面我們村子附近這山上和水里有的各類鳥獸魚蝦的名字,和它們的介紹里面出現的字兒。」

「哈哈哈哈!」青安、宋圖和周圍听見的幾個士兵都大笑起來。宋圖笑著說道︰「敢情這貨就惦記著吃呢!」

「可不是。你看今天那條黃金鯰,我們這里從來沒見過,他肯定沒特意去學過,我敢打賭他肯定是看到那什麼‘肉鮮味美’之類的描述才記住的。」李老漢也說道。

「嘿嘿,就是就是!」眾人又是一陣哄笑。「那後來呢?」有個士兵已經在當故事听了,而且得到了眾人的支持。

李老漢連忙說道︰「後來呀,那就精彩了,這童大鋒只學習了一年,就學全了周圍山林水下的獵物基本知識,然後就不學啦,無論是王家寡婦還是王小豪,甚至教書柳先生都勸不動,他說不學就不學。然後就整天往山上跑,往水里鑽,帶回來的獵物越來越多,不過他的饑餓問題還是沒能解決,因為他的食量也越來越大,身體長得更是……更是比……比養的豬還快。」

「哈哈哈。」士兵們又因為李老漢這句比喻笑了起來。

「八歲的時候,童大鋒已經長得遠看上去跟成年人沒兩樣了。而且力大無比,別說小孩子,就是壯年小伙子一個不小心也要被他撂倒。上山打獵的時候,有時候還會扛一只野豬雲豹什麼的回來,真是厲害。而且這孩子也好心,打野豬回來的那幾次,都要分一條腿給我送過來,再給一條給教書柳先生,還有一條給王家寡婦,剩下的自己還舍不得吃,得舀到鎮上去換粗糧,因為他實在太能吃,只有粗糧才能讓他吃飽。」

「九歲的時候,除了各個村子里民兵隊的成員,沒人敢惹他,都打他不過。這一年,童大鋒還認了王家寡婦做義母。」

「十歲的時候,附近六個村子,除了五個學徒級修煉者以外,童大鋒已經沒有敵手了,而且有一次還扛回來一條三百多斤重的狗熊呢。」

「十一歲的時候,他就能獨自游泳過河了,這可是我老漢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壯舉,祖輩們跟我們說的就是這條河是個天塹,過去不得。再說我們村子已經夠山的了,根本沒人再往河對岸更山的深林里去。」

「十二歲的時候。」講得興起的李老漢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就是今年上半年的事兒,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童大鋒和我們村的民兵隊長起了沖突,我是沒看見過程,等我去的時候,剛好看到童大鋒舉起民兵隊長,然後給人家扔糞坑里了,那可是二階學徒的實力呢。後來听說是童大鋒不小心把人家的牆推倒了,童大鋒說要給他修好,但是那民兵隊長不依不饒的要他陪錢,童大鋒飯都吃不飽哪里有錢,于是干脆……」

「呃!」跟童大鋒搶黃金鯰的那個小戰士一臉的後怕,他根本還只是個非修煉者呢。其它人也都默不作聲,誰能想到這個12歲的孩子會經歷了這麼多苦難,有這麼強的實力呢?

青安也沉默著,自听到李老漢說童大鋒一嗓子能吼得整個村子都听得見的時候,青安腦海中靈光一閃,那個兩米高大男孩的形象漸漸的與青安的任務目標重合起來。

身材高大?童大鋒絕對滿分;嗓子?似乎也沒有問題;旅號?音律?這些是可以學的;肺活量?水性好的人,十個里面有九個肺活量大;修為?這不是必須的。

況且,12歲就兩米高,那等他成年了那會有多高呢?兩米五?這是最保守的估計吧,這種身高對應的肺活量又能達到普通人的多少倍呢;現在就嗓子大到可以輕易覆蓋整個村子,如果加以培養,成年之後又會有多大的嗓門呢,這種嗓門能將旅號吹出多大的聲音來呢?也許那時候普通的旅號都受不住那種嗓門了吧。

想著想著,青安赫然發現自己已經找到了二十年來最稱職的號角手,最有可能完成西北草原軍區歷史任務的人。于是,青安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拜訪」一下童大鋒。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宋圖開始分配士兵們的職責,包括樹上放哨的和駐地站崗的,駐地內也飄滿了魚香味,燜的,烤的,再加上點粗糧,人人食指大動。

青安遠遠的看著童大鋒扛著那條已經恢復了些許生機的黃金鯰回到村子後,也徹底放下心來,飽飽的吃了一頓,青安進了宋圖令人騰出來的一間房間休息。

宋圖等原來駐守的雜勤小隊成員也早早的休息了,他們還要換崗。駐地內部有三明兩暗五個崗哨,外部有三個都是躲在樹上的哨兵。雖然以獨眼惡鬼的特征來看,凡是他們的爪子抓不斷的樹木都可以爬上去,樹上並不安全,但是它不會游泳,所以河邊的大樹就成了士兵們最好的放哨地點,只不過這些人就不能輪崗了,三個樹哨得辛苦一晚上。

由于從西北草原軍區一路馬車,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少有停頓,青安早已經疲憊不堪了,所以青安並沒有進入冥想,而是躺到木板上休息,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睡夢中的青安忽然被宋圖輕輕的叫醒,宋圖︰「中尉大人,你醒了,快出來看,哨兵們發現了獨眼惡鬼。」

聞言,青安「噌」一下彈起來︰「哪兒?快帶我去看。」

兩人來到駐地唯一一個高台上,此時已經到了下半夜,周圍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宋圖指向河流下游的山林里面,說道︰「我們也是在擊殺獨眼惡鬼爸爸之後第一次看見媽媽和哥哥,不過天太黑看不很清楚,它們可能是要喝水,而且也在惦記著我們呢,你看,不時地就轉過頭來看我們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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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大人。」宋圖突然說道︰「我突然想到一點,您作為一階大師級的實力,擁有擊殺獨眼惡鬼的力量,只是那畜生速度快,難以命中而已,那我想反正總部支援明天就會來,您干脆再露一手,再發一發火球,打不中不要緊,讓那兩只畜生知道知道厲害就可以了,只要震懾它們一時不敢動手,等到特勤小隊一來,它們就沒機會動手啦。」

青安一想有理,于是目測了一下距離,約有三百米遠,深呼吸,深呼吸,青安準備來一發大的。

宋圖連忙抓起旁邊的一個哨兵悄無聲息的跳到附近的房頂上。四個光點不一會兒來到了河邊,此時借助水面反射的微光,依稀可以看見一大一小兩個爬行的身影。

準備已畢的青安開始默誦一個更加長的咒語,繁復的符號音節整整詠唱了三十秒,結束的瞬間,恍如一道流星越過天際,一個巨大的火球降落在獨眼惡鬼喝水的位置,「轟隆」一聲巨響炸開,狂暴的力量和火焰席卷周圍直徑一百米範圍。連水面都成為了火海。

宋圖和所有哨兵集體石化,所有人都直直的望著那片火海。青安則虛弱的只差沒倒下去,用法杖撐地才勉強站穩。宋圖不禁感嘆道︰「魔法師就是厲害,這要是在戰場上,現在那片火海里面已經有至少一個大隊沒了。你說是吧?」宋圖捅了捅被他抓上屋頂的那名哨兵。

石化中的哨兵半天才反應過來︰「是……是啊,浪費好多魚呢!」

「我操!」宋圖一腳將這倒霉孩子給踹下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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