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人家 第52章 釣魚

作者 ︰ 二十九樓

第五十二章他有的是忍耐力。

林晚在蘇夜緊箍的懷抱里哭得唏哩嘩啦,將所有過去經歷的艱難和委屈宣泄殆盡,也將對生活對未來的不安徹底釋放。

她哭得痛快淋灕,蘇夜卻是心如刀割。

他在這世上快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覺得女人的眼淚那樣讓他心痛,胸腔中撩起的陣陣波瀾是酸澀是勃發

冷香陣陣,草木之氣彌漫,門外寂靜無聲,夾雜一兩聲冰塊融化的清脆響聲,讓內室落得更加靜謐。

林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了,房間里空無一人。

顯然她又一次被他抱回內室,沒想到哭了這一場自己竟然睡得這樣沉醉,現在一覺醒來倒覺得整個人輕松了許多。

忽然想想覺得自己也真是好笑,這麼些年經歷了多少的危機不都過來了,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孩子都沒哭沒絕望的,現在成人了倒是脆弱感傷了。

難堪的是自己竟然是哭倒在那人的懷里。

一回想起他緊密有力的懷抱,耳邊低喃的溫言軟語,她就覺得像是一場夢一樣。

她又忽然意識到好像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抱自己了。

第一次是在新婚喜宴的洞房里,他剛得知結香的心思匆忙趕來,以為自己已經中了藥和連年木已成舟,第二次是在自己逃跑的時候他逮到她抱她回城。

林晚就這樣躺在床上盯著床幔的雕花漆頂,貌似木然,實則心思清明地想著和他相處的一點一滴。

她從來沒有正視過他的心思,其實她又何嘗不知呢。

在林家坳,撫琴還是練輕功時他就那樣目光深沉的凝視著,直到扮作她的貼身侍衛又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說是怕她行差踏錯一步,但那緊隨的目光那樣專注灼熱,還有每晚每晚他駐守在自己床邊的凝視,這些都叫她不敢直面他的心思,她選擇的是本能的逃避。

而她想逃離那晚他追到山野里的執拗和妥協,還有現在為救林虎他三日一放血的犧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林晚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之人。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想再閉上眼楮擯棄這紛雜擾人的思緒。

〞餓了沒有,起來吃點東西!〞

林晚一驚,轉臉一看,蘇夜不知何時就站在床邊,床頭放著紅棗蓮子羹。

他在做惠娘該做的事。

他說話的聲音似乎故意放輕緩了許多,面容也潤澤了一些,但他與生俱來的氣勢實難掩飾。

林晚呆呆地看著他,心中糾結這面對他改變策略的攻勢自己該如何應對。

不想她的反應讓蘇夜以為她還是對他的抗拒,清亮的眼眸像是蒙上雲霧的晨星,暗淡了下去。

林晚坐起來,拿過碗勺,幾口匆匆吃下,他這才面色稍霽。

一抬眼看著他又那樣深深注視著自己,頓時一僵,他修玉一樣潔白的手指已經伸到了她的唇邊,蜻蜓點水一樣地,指尖刮過,那蔥蔥指尖上是一顆晶瑩的飯粒,他微微帶笑著在她的目光中將這粒米飯放進自己的口中。

林晚頓時面色羞惱,狠狠剜他一眼,卻不知,這一眼含羞帶怒,看在他的眼中別有一番風情。

他硬生生忍耐了自己的沖動,這才把持著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她對他的態度稍有改觀他顆不想如此激進,嚇跑了魚兒。

他有的是忍耐力。

林晚見他無動于衷,還那樣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她似笑非笑,更加惱怒,低聲喝道,〞出去!〞

說著裹著被子就要再躺下睡覺。

他淡淡笑著說到,〞還不起來吃晚飯,惠娘還在外面等著呢!〞

說著他踱步出了去。

林晚這才趕忙起身更衣去偏廳用餐。

餐桌上依舊是她的喜好之菜。

白灼青筍,油淋小白菜,蒜蓉女敕黃瓜,南瓜煎餅,野菌菇湯。

尤其是今天新添加的南瓜煎餅,連做出來的形狀都是星星狀的,這不禁讓她又一次想起在林家坳的小木屋里,她捏出星星狀的南瓜餅煎好給林虎吃,他開心的模樣。

那時候蘇夜在旁邊看著說到,〞我的呢?〞

她沒好氣地夾了一個到他的面前,〞你只有一個!〞

現在想來,這些時光仿佛就在昨天,只是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而顯然,今天面前的這盤星星南瓜餅出自誰人的安排自是不用再說了。

她輕哼了一聲,去夾別的菜吃,始終不向星星的南瓜餅伸筷子,看的惠娘隱隱嘆息。

因為感念惠娘久了林虎又費心醫治他,林晚對她甚是尊重。

她在用餐,惠娘佇立一旁,不時為她添菜。

對面的位置空無一人,已經好幾天了,剛剛蘇夜還在房間叫她出來吃飯,怎麼一會兒就不見了。

她囁囁嘴角終還是問出了口,〞城主怎麼不吃?〞

惠娘心中大松一口氣,夫人終于問到了,她恭敬回覆到,〞城主需要放藥引,不能進食!〞

林晚大吃一驚,不能進食?那不是要活活餓死?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惠娘。

就听她又說道,〞流體還是可以吃的。〞

她這才稍安。

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惠娘又說到,〞夫人用餐完畢何不將城主的晚餐送到書房呢!〞

說著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碗黑米湯汁。

林晚還沒有應下,她便迅速告退,〞屬下去為林虎熬藥!〞

她還有什麼阻攔的理由呢。

可左右看看,似乎這整個主院,除了惠娘外似乎再難見別的婢女丫鬟了。

惠娘一告退,整個主院的後院似乎只剩下她了。

她坐了一會兒,也凝視了這碗黑米湯汁一會兒,這才站起身,端了某人的晚餐去往前院的書房。

平常那里燈火通明人影綽綽,今日倒是只有一盞孤燈,四下空寂無人。

她卻不知,遠遠地她腳步聲一動,他已經吩咐所有人推出主院了。

月下,書房敞開的軒窗下,一道永遠不變的恆定身影靜寂坐于高燭影照直中。

仿佛萬般那麼漆黑無聲,惟獨他還在守著一星光明,那樣堅定又那樣孤寂。

窗外綠色的裙裾隨風飛揚,縴細的身影一劃而過,引得窗內正經端坐的人面部終于揚起一絲流暢的弧度,她終于來了。

她不知道在看到她身影出現在窗外回廊的這一刻他的內心有多麼的歡欣。

〞公子,你的晚餐!〞她貌似隨意地說道,放下碗就要離去。

他像是並未在意送晚餐進書房的是她,待她已經轉身即將出門離開,這才站起身去拿粥,卻忽然一下晃悠著像要倒下。

林晚身體本能地反應過來去攙扶他,一抬眼,正對上他蒼白的面容。

聯想到他四五天以來放了兩大碗血,還沒有任何固態的進食,似乎他眩暈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如此。

想到這里她剛要撤開的手終還是沒有挪開。

蘇夜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身邊的林晚,一陣晚風拂過她的周身,織錦繡緞的衫裙便層層飛起,仿似散開了一朵幽香雪蘭。

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就在鼻尖,近在咫尺。

見她看向自己趕忙緊閉雙目,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將半個身子都倚靠在她的身上。

〞公子,先把粥喝了吧!〞

林晚有些著急地說道。

十分艱難地扶了他重新坐下,卻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等著自己,只得有些無奈地走過去,端了粥芝過來放在他手邊。

〞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一本正經地說到,眼巴巴的看著林晚。

她還能怎麼樣,月復誹著,這人不過就是想自己喂他罷了。

再不說二話,她頓了頓終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邊。

蘇夜此刻貌似一副孱弱樣貌,內里卻心花怒放,唇邊明媚的波瀾就像浪潮一樣爭先恐後地溢出。

他的眉眼藏在飄拂的發絲後,更顯空靈絕然。

迷離的夜里,他雙瞳華耀如雪後晴空,堅韌的薄唇有如秋色海棠,暗香淡吐,笑意隱晦,溫潤攜揉,沾顏出鉛華刻意彰顯,引得林晚微微失神。

一碗粥吃的整個書房曖昧頓生。

他只願這碗粥能耐吃到天長地久。

可惜她三兩下風卷殘。

〞我累了,扶我回房休息!〞他淡然地說道,似乎這樣的要求理所當然。

林晚剛松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但此時此刻她

四下看了看,叫喚了幾聲,整個主院除了她們彼此似乎空無一人。

惠娘早早得了示下,任誰也沒這個膽子在這個時候不長眼的出現。

對于四周的安靜和她的認命,蘇夜心中十分滿意。

她真有些懷疑蘇夜是故意的,有這樣孱弱嗎,整個身子幾乎都倚靠在她的身上,自己幾乎是在他的懷里行走,他的氣息就在她的脖間頸項噴灑,那氣息讓她耳後一直癢一只癢,似乎癢到了心里。

涼風入夜,吹拂過樹梢,吹淡了雲彩。

窗外簌簌抖動的樹葉發出蕭蕭颯颯的響聲,像是一只溫柔卻有力的手,緊緊指控著他的心髒。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息,看了看窗軒外的月色樹影,他攤開雙臂,淡然地說到,〞換衣!〞

林晚終于面顯惱怒之色了,〞別太得寸進尺了!〞

說著再不理他,自己徑直進了暗房更衣。

房中剩下蘇夜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訕訕笑了起來,站在床邊,神清氣爽地寬衣解帶,哪兒還有剛剛那幅孱弱而難以舉手抬足的模樣兒。

林晚也不理他,換好寢衣出來直接抖開自己那邊床的薄被,躺了上去,不發一語地扭頭面向床內的暗壁。

想著書房里和回房的路上,蘇夜一副裝模做樣惹她愧疚憐惜的模樣心里又好氣又好笑。

那麼一個傾城絕世的人物逗弄她起來像個孩子惡作劇一樣,軟硬兼施地逼她與之親近

不過即使知道了他的心思她也正視面對了,並不代表她現在做好了準備接受和回應,他越是強烈期望,她越是彷徨不安。

但即使同眠一榻她還是安心的,一來她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象蘇夜這樣一個自視清高絕塵的人不會對她來強,那跟畜生不是無異,二來,既然他答應為林虎放血做藥引,那他就必須繼續保持純陽之身,之至林虎毒解。

想到這些林晚姿勢高枕無憂,毫無顧忌地入眠了。

蘇夜顯然已經知道了現下,她為何如此放心他就安睡在她身旁了。

前兩晚她還穿著外衫入睡,甚是戒備,如今光明正大不說,還囂張地換上寢衣。

一件連襟結的絲綢睡袍里面粉絹裹胸,素白小褲清晰可見,一舉一動之下那空幽的袍子便掀開一些,溢出了清香和雪色來,叫他心煩意亂,惱恨無比,難有睡意

作者有話要說︰嗯哪,本公子謝謝雌雄莫辨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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