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莊華匆匆與雁容還有戚縉告別,帶著隨她一起回家的二十名赤驍騎先去了一趟王府,然後帶著從君雅手里要來的三十二個兵卒用來補上上昨天選人缺的人數,又趕往了昨日選拔新軍的校場。
天光已經大亮,一千九百六十八名番號衣著混雜的隊伍,兩千匹馬,排著整齊的隊形,靜靜地佇立在偌大的校場上等待,或者只有馬兒在等待出發,人則可能希望那人永遠也不要來。
但是,有一句話叫做天不遂人願。
莊華輕騎而來,身後還跟著五十來人。
莊華立在馬上,對迎面騎馬過來的三位將軍,心中略感驚訝,不失禮數地向三人拱手抱拳,「麻煩三位將軍了,莊華在此謝過。」
一位將軍說道︰「今日也是閑來無事,我等欲隨莊先生同往西山校場,不知可否方便。」
莊華本就覺得這點小事這三位將軍全來了不正常,沒想到在這等著她。隨她同去,是對她不放心……這是肯定的,但是還有沒有其他目的,莊華就猜不出來了。
不好拒絕,否則有欲蓋彌彰之嫌,莊華說道︰「將軍原往,是在下的榮幸。」
三位各自統領一軍的將軍出行,自然少不了護衛跟隨,于是,兩千人的隊伍,就明顯擴大了半倍。
莊華並不介意隊伍臃腫的問題,這里面有一個算一個,戰斗力為五的渣好像只有她一個,別人都沒發表意見呢,哪來她嫌棄別人的份。從古至今,橫跨時空與位面,她算是最弱勢的(偽)領導了吧。
莊華一路心里都在吐槽,直到了西站校場的門口,莊華才從自我的世界中回歸到了現實。
三位將軍在門口向莊華告辭。
靠近西山校場十里左右的的時候,三個眼力不淺的將軍就發現了周圍埋伏包圍的軍隊,層層疊疊的包圍,若有若無的探視,讓三人不禁心下警報大作。
他們本來只是單純的想來看看莊華舀了璋梁這麼多東西到底吧西山校場折騰成了什麼樣子。莊華一個月內前前後後幾乎快搬走了璋梁半年的稅收,那些錢糧要是投入在其他軍隊里能給全軍換一遍兵器鎧甲,他們想,若是莊華運用不得當,他們就要聯合上書,阻止王爺繼續往這個無底洞里投入更多,還要把能追回來的全都追回來,投入軍中。
但他們沒想到竟然會發現如此令人震驚的事情,難道這就是莊華暗中的勢力?竟然如此驚人,怪不得當初選練兵之地「他」選了這麼偏僻之地,就是為了隱藏勢力。
當初陶司徒的擔憂竟然是真的。
想想陶司徒還在西山校場,已經有一個月之久沒在彥澤露過面了,家里也一直沒消息,從韶廣來的兩個小輩找不到陶司徒如今已經在陶府住了一個月了,每次從西山校場傳來的消息都是他在負責監軍,不宜離開校場,可是,從西山校場到彥澤城內,一來一回一天足矣,難道連這點時間都騰不出來嗎?
所以腦補什麼的,害人不淺吶,三位將軍已經把莊華當成絕對的高危人物了,三人有默契的選擇了沉默,現在對莊華動手他們三個還有這點兵都得折進去,莊華要是死了「他」的書寫狗急跳牆立即反了,彥澤也有危險,所以等他們回去彥澤立即請命調軍來攻打莊華,救出司徒大人,殲滅莊華及其掌握的勢力。
莊華還得感謝三位腦補過度,不然小命就沒了,好險好險。
三人告辭,而不是像進去參觀學習一下,莊華松了一口氣,道︰「三位將軍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莊先生忙,我等自行離去便可。」
讓莊華送?萬一「他」發現端倪把他們留下了,沒人回城報信,璋梁,甚至肇國就危險了。
就在三人提韁調馬,準備離開的時候,莊華沒留他們,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把他們留下了。
陶厲一身輕便戎裝,馭馬而來,馬還沒到近前,他一聲喝住三個將軍︰「慢!」
不僅三個將軍意外,連莊華也倍感意外,難道陶老大人知道她回來特意來迎接的?
想得美!莊華拋掉腦子里荒謬的想法,也許陶培老帥哥倒有可能來迎接她,陶厲,不可能。
既然與她無關,那麼,定是和跟來的三位將軍有關了。莊華看著策馬奔來的陶厲,又看了一眼停在原地等候的三人,識相調轉馬身退開一些,給陶厲空出個地方。
陶厲正好停馬在莊華空出來的地方勒馬停住,臉色不是很好的對三個將軍說道︰「隨老夫進來。」然後又瞪了莊華一眼,調轉馬頭轉身往校場里走。
莊華訕訕地抬頭看了看天。
她把人引來的,但是她也沒法拒絕不是麼。原諒她不太會撒謊(口胡!!!)。
三個將軍被陶厲叫走了,莊華讓小楊去通知那群空虛寂寞冷的教官們過來吧她拉來的新軍帶走,小楊應了一聲就快馬進去找人了。
莊華轉身對門口神色中或帶著好奇,或帶著不耐的新軍們說︰「無論你們願不願意,既然來了這里,從此以後就得守我的規矩!」這回她想當一個惡人,債多不壓身,她還會介意吸引新軍們的仇恨嗎?
……介意。
莊華不想白白浪費了積攢下來的名聲……壞名聲,讓新軍們把她當靶子,從而激發斗志。世上從來沒有廢物,只有放錯地方的資源。
果然,莊華的一席話讓新軍們紛紛怒視過來,一道道實現落在莊華身上,莊華表示毫無壓力。
莊華接著拉仇恨,「首先,第一條規矩,非訓練時間不得在校場內騎馬行走。」莊華對護衛她的一名赤驍騎說道︰「把他們的馬都拉到馬場去,不符合我定的標準的馬全都殺了,添菜。」
本來很正常的一條規矩,加上莊華後面的吩咐讓所有新軍都真正的憤怒了起來。,璋梁的軍隊有一條規矩,無論是否是騎兵,都要學習騎術,所以他們的馬有的從他們從軍以來就交到他們手上親自喂養,早已與他們成了一體,甚至把馬當成了兄弟袍澤,莊華一開口竟然要殺馬!
「憑什麼?!」一個北府軍勃然大怒,馬鞭指著莊華,頗有莊華再放厥詞他就上來抽莊華滿臉花的意思。
「憑這里我說了算!」莊華語氣冷硬,「還不下馬?等我請你們嗎!」
「老子不干了!」那名北府軍提馬掉頭就要走,人都有從眾性,何況他們都想到一出去了,所以一呼百應,一個個紛紛呼應這起頭的北府軍,人群騷動,眼看就要失控。
一名赤驍騎湊到莊華身邊說道︰「莊先生,一旦炸營,就不好收拾了。」他不知道莊華為何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人如此苛刻,但是,之前一個月的相處,他和他們的袍澤們都相信莊華,不然,也不會欣然接下保護莊華的命令,更不會此時來提醒莊華。
對于這名赤驍騎的提醒,莊華有些意外的感動,他都不太記得他們誰是誰,叫什麼名字,但是會在這是出言提醒她而不是等著看她出丑,她不是一個人也沒處下來。莊華很有成就感,誰會介意多一些朋友。
莊華眼神示意他們不要擔心,而後面對鬧騰的厲害,沖她耀武揚威的一眾新軍們大聲說道︰「炸營?!我還真沒見過。有人讓我長見識,求之不得。」
莊華對門口守兵說道︰「他們要鬧還是要走,誰也不許攔。誰出了你們的視線,都給我記清楚,待我明天一並上報王府……」莊華瞥了一眼帶頭鬧事的北府兵,「西山校場出了逃兵,我要重新選拔人員蘀補上空缺。」
逃兵!這個罪名扣下來,他們家里也沒辦法幫他們洗月兌,此後走遍六國都不會再有人賞識。誰也不需要一個逃兵不是嗎。沒人會听他們解釋,是平民百姓如何,王孫貴族如何,是不是他們自己長了腿,自己要跑的?誰會因為幾匹馬九鼎「他」的罪呢。
本來以為法不責眾的新軍們傻眼了。
不錯,他們只想到了法不責眾,卻忘了兩千人的軍隊對于肇國來說不算什麼,重新聚集起來也不費事,沒見昨天一天「他」就把他們都選拔出來了嗎。他們根本就不是「眾」。
莊華循循善誘的又道︰「你們不走了是嗎?想好了,今天走,你們只是逃兵,也沒人追趕你們,過了今天再想走,就要念對千軍萬馬的追捕了。」
沒有人回答,他們不想妥協,但是也無法反抗,這讓他們內心無限的憋屈,只能用沉默來表達憤怒和不甘。
「既然決定留下,下馬!」莊華喝道。
這時,小楊已經帶著教官們過來了,兩百匹馬奔馳而來一點也不遜色方才他們兩千多人過來的動靜。
彪悍、勇猛、強!這是這群新軍對教官們的第一印象。
彭兼馭馬來到莊華跟前,拱手抱拳︰「屬下見過先生。」然後看著面前一群騎在馬上猶自對莊華咬牙切齒的兩千人馬,疑惑道︰「先生,他們是新軍?」
莊華點頭,「嗯。」
彭兼眼里跳躍著興奮的火花,卻板著一張臉,馬鞭一指新軍,「那還不下馬!要老子一個個揪你們下來嗎?!」
這一聲可謂震耳欲聾,里踫見最近的莊華首當其沖,被嚇了一跳,看著彭兼轉過頭就悄悄對她擠眉弄眼的,就差沒在臉上寫上「謝謝」二字,莊華覺得,她還是很善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