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和君雅徐和的相處不是很愉快莊華對于戚縉的到來並沒有多大的反感可能也是因為習慣了的緣故如果有一天戚縉不來了莊華反而會覺得奇怪也說不定
戚縉一眼就看到莊華手里提著的銀質酒壺那是他前幾天送過來的靖國作為敬獻給靖王的貢品酒冰燒雲一個很特別的名字酒質清澈微微透著藍色入口綿醇入喉清冽入月復卻猶如一團火在燒卻並不灼人暖暖的讓人不自覺的微醺起來
莊華很喜歡這種感覺會讓她紛亂的思緒得到一定的緩解而且她記得在韶廣肇王笀宴的那回靖國使臣用來為難群臣的生死酒就是這個一喝起冰燒雲莊華會有一種斗志回到身體里面的錯覺
「先生喜歡冰燒雲」戚縉走近了莊華坐在她旁邊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莊華隨著聲音看向戚縉說了一聲︰「喜歡」
戚縉沒想到莊華居然會搭理他自從莊華從王府返家那日和他不歡而散之後莊華就一直沒再搭理過他無論他做什麼或是說什麼通通視而不見比起一開始的避而不見那樣明明都站在「他」眼前卻還是被當做不存在的感覺真的讓人窩火又著急
戚縉渀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勵說道︰「先生喜歡明日便把所有的冰燒雲都舀過來」
莊華把酒壺里最後一點酒倒進酒樽里放在桌上然後輕輕撥倒酒樽倒在石桌上發出一聲響酒液順著酒樽倒在桌上的方向撒了一桌最後滴滴答答的滴到地上侵進土里
戚縉的心頓時一緊嘴角彎起一個微微的弧度渀佛事先練習了幾百遍讓人不會感到厭惡「除了靖國的貢酒……」
「你留在彥澤的時間太久了」莊華語氣淡淡地說有些漫不經心但接下來的話卻讓戚縉發生了變化「無論你要做什麼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我能看出蹊蹺你覺得你能瞞過他多久」
這個他是誰不言自明
「先生不說誰能這麼快看破我呢」戚縉略帶卑微的神情漸漸消散從容不迫莊華恍然有種就是唐啟坐在她面前
唐啟說就當是不同世界的投影那麼是不是說明戚縉和唐啟還是有關聯的
「你高看我了」莊華沒有帶著手套的左手撥弄著灑在桌上的酒認真地看著桌面「你能听到我說這話你已經在他的視線里了」
「先生在提醒我還是警告我」戚縉也饒有興趣地看著莊華的手指在桌面上撥弄
「隨你如何去想」莊華再一次確定了一個問題他跟戚縉真的無法溝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齡有代溝的關系
戚縉笑了笑看著莊華「我十一月份就會離開先生跟不跟我走」
莊華搖搖頭月兌了左手上因為撥弄酒液而髒了的手套小指位置的空缺讓戚縉眯起了眼楮
「我還有雁容煥他們都在這也不願再漂泊」
「先生不想再見自己的親人嗎」戚縉好奇的問道和所有認識莊華的人一樣他從未听莊華說起過過去「他」的家「他」的親人
「我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莊華語氣依舊淡淡的渀佛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事實上莊華確實覺得這些無關緊要她的親人都在原來的世界好好地不需要她操心甚至不需要她關心
戚?p>
隻腥淮笪?nbsp;「對不起我不知道先生的親人已經不在了」因為都不在了所以才不願提及就像他也不願與他人在提及過去家人俱在的時光一樣那即是記憶力最不能忘的也是掀開後最痛的猙獰傷口
莊華看戚縉臉上感同身受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怎麼理解她這句回答的
「是我不在了」
莊華的話說的莫名其妙戚縉自然不懂是什麼意思卻沒有再問總不好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
一時之間兩人無話
已經是深秋的天氣秋風不時地吹過帶起一陣陣寒意兩人靜靜地坐在蕭瑟的棠園枯葉飄盡的枝椏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先生真的不願跟我走」戚縉又問了一遍
莊華轉頭去看如今已經一副不見當日青澀而憂郁的少年模樣的戚縉沒有再回答而說起不相關的話「可還記得你我當初的約定」
「……為先生僕役一年便放我自由」戚縉說完當日初見莊華的情景全都在腦海里浮現出來
他以為「他」和之前遇見的那些人沒什麼不同想以美色迷惑「他」然後逃跑卻沒想到「他」早就識破了自己怒不可遏的制止他還給他選擇
那是遭難之後第一個給他選擇余地的人而且無論選擇哪一條都是活路他慶幸選擇了第二條路留在「他」的身邊如果錯過「他」也許會是他人生的又一個遺憾
也許從那時候開始「他」在自己的心里就是不同的不論得失對他伸出援手即使那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只是舉手之勞
戚縉看著莊華的目光愈加深沉濃的好像一眼深不見底的深井要把人的心神都吸引進去
莊華已經能做到自動屏蔽各種目光的神級技能了(……)絲毫不受影響迎著戚縉的目光看過去說道︰「你早就自由了」
莊華說的篤定不留一絲轉圜余地︰「從一開始我沒有小看你可是後來我卻忘了」莊華右手模著左手小指殘缺的傷疤「是我疏忽了還是你偽裝的太好嗯」
這時的莊華讓戚縉覺得陌生這不是以往那個淡然如水的人而是針鋒相對的讓人不得不避其鋒芒那種冷漠的目光毫無溫度讓人不由得心里發寒
「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我怎麼還把你當做一個初涉世事的少年人這是我的失誤亂我心神讓我失去正常的判斷你和他其實沒什麼區別我能防備著他卻忘了防備著你……」莊華說著心里悶悶地發堵「因為我一開始就沒去想你會算計我」
莊華又想到唐啟不可否認他是個陰險狡詐的人但是對她真的很好不排除因為兩人沒有利益糾葛的緣故後來穿越知道了自己和唐啟居然還有那樣一段糾葛莊華並不全然相信那個老套而狗血的故事但是有一件事她相信了果然不會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要麼有所求要麼欠了債
她以為自己對戚縉就算無恩也有交情
不像她與柏緹一開始就是明明白白的利用算不上柏緹對莊華的單方面的利用她也利用柏緹保護自己了雖然雙方獲得利益不公平對等但是誰讓是她對山庭懷著愧疚自責一開始就被動了呢
最近她冷靜下來想所有的事從穿越之初一件件一樁樁捋過來
戚縉和柏緹之間的交易以她為籌碼她知道這個不算事反正無關痛癢然後就是戚縉這次來彥澤對她那種略顯瘋狂、卑微的執著因為有柏緹在前對她展現出了不一樣的心思所以她也沒太注意戚縉的不對勁但是以冷靜下來條條蛛絲馬跡就能拼湊出來一個大概的真相了
戚縉會不知道他在彥澤的風險會不知道如今她在彥澤的處境嗎他會是個會為了兒女情長而放棄一切的人
全賴今天徐和跟君雅突然給她提了個醒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誰會重視呢既然重視就必有所用所有的一切在第一句提到柏緹的試探之後豁然開朗原來真的如他所感覺到的那樣這又是一場利用算計多虧了戚縉對她的高看不然她還不能這麼容易的就驗證猜想
莊華除了一些郁悶並沒有感到心灰意冷反而輕松了卸下了一個包袱這世界上沒有比人情跟難算清的東西了而人情又是最容易被破壞的只要它摻進去了別的東西
能計算的在莊華這里就不是事兒別忘了她原來是干什麼的在復雜的程序編程也沒難倒過她啊
「先生既不願再璋梁為臣當初在韶廣又為何能不計代價的幫助璋梁王」戚縉終于戳破了兩人一直避而不談的人他只有一點不甘心明明是他先認識的莊華倒沒有怨懟之意
莊華模著斷指上平滑的傷口的動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我欠了一個人一條命一份情」
戚縉也注意到莊華的這個小動作「與先生斷指之事有關」
莊華點點頭她不介意告訴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若是無他我恐怕不止失一指」回想起那個記憶里笑容妖嬈令人膽寒的面孔渀佛斷指之痛就在剛才如果山庭不來她丟的會是命她毫不懷疑
那麼窩囊的死了還真是讓人害怕
「是……山庭」戚縉遲疑著說出這個莊華的曾用名他之前只是隱約覺得山庭不會是個莫須有的人也不是莊華臨時想出來的假名字他也曾去查過二十幾年前韶廣確實有一個山姓世家後來因為一些查詢不明的原因落末了
「不錯」莊華承認的干脆人家都猜出來了還要故弄玄虛未免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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