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唯初被另外一道光芒攔截了下來,玉珩隱士看著這個完全失去了平時冷靜的兒子,挑了挑眉毛,直接將他弄暈,見元譚的身形即將到來,轉念一想,直接帶著蘭唯初離開了,並沒有與父親打了個照面。
元譚追在後面,但是卻發現了這個二兒子的氣息,一個停滯,速度便慢了下來,自從許多年前的一件事情後,他們父子間便極少說話了,所以平日里他們的交流也不錯,既然玉珩隱士出手了,那麼想必初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而且他大老遠就見到他離開的背影,也知道沒有說話的意思。
這邊蘭唯初被帶走,那邊蘭唯晨終于也是受夠了,這些日子的煎熬讓他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這件事情盡管他才是動手的那個人,可是說起一個人,也絕對不能推卸責任。
蘭唯豐!
如果不是他,他的傳音符未必不能發出去,松音也不至于一點準備都沒有,若不是他派了那麼多的弟子跟在後面,他早就用替劫符將松音送到下界去了,也不會害的松音現在生死不明。他承認,他在遷怒,不管這件事情最終由誰來承擔,他不能放過任何人。
他看著手中的那個玉瓶,嘴角揚起了一抹的冷笑,森冷的目光中滿是莫測的神色,蘭唯豐,這可不能怪我,是你先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義了,我這麼視若珍寶的人被你就這麼毀了,那麼你那個掌中的花朵,就不要怪我了。
旗雲虛弱地倚靠在蘭唯豐的肩膀上,蘭唯豐的眉頭緊皺,手中的玉碗里一片血紅,粘稠腥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成的,但是就是這詭異的血紅物質,居然散發出了一股濃濃的生機與十分精純而溫和的靈力,看樣子應該是十分難得。
將旗雲蒼白臉頰旁的發絲挽在她的耳後,蘭唯豐溫聲道︰「雲兒,再喝一些吧,這樣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可是旗雲卻是看著蘭唯豐的側臉,蒼白一笑,道︰「夫君,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可是……咳咳咳……咳咳。」話還沒說完,旗雲就開始咳嗽起來,臉色因為激動而泛起了一股十分詭異的嫣紅,而蘭唯豐的臉色則是越來越不好看了,但是他手上則是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玉碗,開始輕輕拍起了旗雲的背部。
過了好一會兒,旗雲才感覺通暢了一些,微微喘氣,只可惜已經不能再說出話了。蘭唯豐眼里有一絲的沉重,把旗雲抱回床上,安撫了一會兒才悄悄離開了房中。在門外已經有人在等著了,見到蘭唯豐出來,那人立刻就迎了上來道︰「公子,下界還是沒能找到關于冰清血靈草的消息,只不過長門的人已經研制出了一些類似的丹藥了,雖然說藥效不能相比,可是也能能夠為婦人延續一些日子的。」
蘭唯豐揮了揮手,讓那人下去,自己則是站在門口抬頭仰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旗雲以一個凡人之身能夠活得這麼長久的歲數,已經是不易,先前還有能夠增加壽元的藥物來維持,可是服用的次數多了,藥效自然是大打折扣,不得已,他只能選擇了藥效更為強勁的六階靈獸的血液來充當藥引,只可惜太過霸道,所以又加入了長門特別研制的中和劑,讓旗雲能夠延續一段日子。
可是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傳說中的丹藥根本就沒有絲毫的下落,可是旗雲卻支撐不了多久時間了。他必須加快速度了,而且上一次他在靈龜的事情上沒有辦法,已經被擼去了一半的權利,現在手中可以用的資源與人手大不如從前,所以在尋找東西方面也有些力不從心。
讓凡人擁有靈根這種事情,听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事情,但是在上古時代,還是有這麼一種神秘的丹藥能夠讓一個普通的凡人擁有靈根的,只不過這種丹藥早就流失了,在上古都顯得彌足珍貴,更何況放在現在。蘭唯豐也是查閱了大量的資料才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但是得出了結論又如何,這麼久時間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
可是旗雲已經托不了多久的時間了。他不否認,剛開始的時候,娶旗雲只不過是為了籠絡住青鸞一脈的隱士,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旗雲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善解人意很快就博得了他的喜愛,到了今天這種時候,他還是不忘記將最好的東西給旗雲,他甚至推掉了宗門為他挑選的身份貴重的妻子。為了旗雲的性命,他付出了這麼多,絕對不僅僅因為那個隱士,更多的是他舍不得旗雲離開他。
他握緊了雙拳,雲兒,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不會讓你離我而去!
後面有人故意加重了步伐,蘭唯豐一下子就恢復了平靜,神識一掃,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看著朝著他走來的蘭唯晨,他並沒有掩飾臉上的驚訝之色,他們堂兄弟之間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次松音的事情只不過是讓雙方都徹底撕開了臉皮而已。
但是蘭唯晨為什麼會找來這里?蘭唯豐的臉上扯出了一絲冷笑道︰「不知道是什麼風,居然把我們的二公子吹到了這里,還真是蓬蓽生輝啊。」這些日子,他的權力被瓜分,已經沒有多少人會來這里了,與從前的門庭若市相比較,真是落差巨大。
「听說最近你的小侍妾有些不平安啊,我只不過來問問罷了。」蘭唯晨此刻臉色倒是不錯,和剛剛的形成了鮮明對比,對于蘭唯豐的死穴,他已經從松音哪里得到了,那個旗雲就是蘭唯豐的死穴,而且他手下的人來報,說是蘭唯豐為了延續旗雲的性命,已經花了許多的功夫,現在為了最後希望而奮斗著,只有冰清血靈草才能夠研制出傳說中的洗髓化根丸。
提到了旗雲,蘭唯豐的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旗雲的情況他瞞得嚴嚴實實的,這蘭唯晨是從哪里听到這些消息的,還是說這只不過他的虛張聲勢麼?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但是嘴巴上還是死不承認︰「你說的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懂,如果你來就是為了這麼點事情的話,那就免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不用麻煩你!」
說完立刻就做出了一幅逐客的樣子,但是蘭唯晨則是輕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坐在了院子中的石椅上。他伸出了手掌,將玉瓶輕輕放在了手邊,笑著對蘭唯豐道︰「听說旗雲已經不行了,不過也是,都已經百多年過去了,她一個凡人能夠有這般的命數已經是不易,你就不要強求了,凡人總是凡人自己的命數,太過強求,終究是留不住的。」
「哼!你蘭唯晨是用什麼身份來對我說這話的,旗雲的事情根本不用你來插手,我自然有辦法來救她。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我听說你哥已經出來了,倒是不知道,他要怎麼面對這個殺了自己心愛女人的弟弟!」蘭唯豐也很是不客氣,一點都留情面,直接將蘭唯晨現在的情況給點了出來。
蘭唯晨微微低下了頭,道︰「這件事情不急,我是來給你送一樣東西的。」說罷便把那玉瓶往蘭唯豐那里推了推,並且解釋道︰「這里面乃是下界我尋到最好的毒藥,名喚萬古千紅,能夠讓女子在睡夢中離開,並且恢復到最美好的年華,我送給你這藥,也是為了你好。為了一個旗雲,你連嫡妻都不要,這才是笑掉大牙的事情,還是快些讓她離開吧,也別怪我這個做弟弟的沒有提醒你,听說大伯已經開始新一輪的挑選了。」
「你!」
蘭唯豐雙手猛地一揮,那玉瓶頓時就被揮落到了地上,清脆的一聲,那玉瓶頓時就砸到了地上,只是普通的材質而已,所以在蘭唯豐的力道之下,瞬間就變成了碎片。而里面那冰藍色還帶著白霧的丹藥,頓時就掉落到了地上,與地氣接觸了之後,迅速變得灰白,很明顯,這原本還冰藍醉人的丹藥已經被污染了,藥性大失。
「滾!立刻滾!」蘭唯豐好像是怕驚到了誰,低聲吼道。
看著那原本干淨的丹藥從地上滾落,最後滑落到了他的腳邊,蘭唯晨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丹藥,當看到蘭唯豐親自打碎了藥瓶後,更是松了一大口氣,一抹奇怪的神色突然出現在臉上。蘭唯豐扭曲的面龐一片猙獰,但是蘭唯晨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是站了起來,將已經有一半變成灰白的丹藥撿起來,輕輕拍干淨外面的泥土,放在了桌子上。
走近了蘭唯豐,在他的耳邊輕聲道︰「記住了,這是你親手做的事情,你親手打碎了這個玉瓶,你親手……殺死了旗雲,明白了麼?」
在蘭唯豐出手前,蘭唯晨一個後退,與他拉開了一個十分大的距離,朗盛笑道︰「洗髓化根?哈哈哈!蘭唯豐,洗髓化根丸還有一個名字!它叫做萬古千紅!」說罷便飄然離去。
蘭唯豐猛地扭過頭,看著那顆孤零零被放在石桌上的丹藥,那顆丹藥只有小指第一個指節般大小,通體冰藍透徹,幾乎可以看到里面的東西,而在丹藥的外面,還包裹了一層飛絮狀的東西,但是與地氣相接觸了之後,原本的冰藍已經大部分化作了灰白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灰白團子。
怎麼可能?
蘭唯豐只感覺一陣恍惚。
作者有話要說︰晨哥終于開始報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