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瑕送香囊給唐浪,意有所指,似是很明顯了。
這對唐浪太突然了。——事先沒有任何的征兆,表明白無瑕對唐浪種下情思。十七歲的白無瑕與十八歲的張小虎,兩個人年紀相仿,平時的時候,經常在一起玩鬧,在一起的時間明顯很多。
唐浪卻大大咧咧的,年紀又比白無瑕大了五、六歲,平時雖然打心眼里也極為喜歡白無瑕,但是,卻還沒有到鐘情的地步。
因此,當白無瑕暗送香囊的時候,唐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里準備。
這白無瑕什麼時候有了這種心思了。
他們之間朝夕相處,也才不過是一兩個月的時間而已。
他自心里想︰「難道真的像是神秘怪咖所說的那樣,人與人之間的微妙的感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唐浪不知道這白無瑕究竟是看上了他的哪一點了。
他有些難堪地問︰「……這……是給我的?」
白無瑕低聲說︰「對啊,專門做了送給你的。怎麼,你不喜歡……不喜歡嗎?」
唐浪不由地問︰「小虎的呢?」
白無瑕說︰「香囊不能亂送的啊……」
听白無瑕這麼一說,唐浪的心里算是徹底明白了。
他心中萬分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他只想著先與白無瑕保持距離,跳出局來,冷靜一下。
「爺爺,」唐浪突然向茅草屋內的王承彥大聲地喊了一句,「我昨天從你那里借的那本《金剛經》,讀了有一個疑問,想請教你一下——」
他說著話,便向著茅草屋走去,去找王承彥了。
王承彥在茅草屋里說︰「什麼疑問?」
唐浪便抬腳走進了茅草屋之中。
月光之下,白無瑕看著唐浪的身影,臉上突然露出了甜甜的一笑。
……
幾天以來,唐浪的心里都十分糾結。
而他也一直都沒有把白無瑕送給他的香囊帶在身上。
「神秘怪咖交給我的任務,是撮合白無瑕和張小虎,完不成這個任務,我或許就會永遠地生活在這《少林寺》的電影世界之中。那樣一來,我在現實世界之中就不會復活,林雪傾也不會復活。我與林雪傾也永遠都不會有相逢之日了。這太可怕了!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必須阻止無暇妹子繼續喜歡我……」
唐浪的心中,一時思潮翻滾。
他絞盡腦汁地思想著,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密林深處,離南凹村已經遠了,而離他和張小虎練功的林間空地也比較遠了。
密林深處,只有一條小道,堪堪能夠走過。小道的兩旁也則布滿了荊棘灌木。
「咦,你不是……唐兄弟?」
正對面一個人突然對著唐浪說了一句話。
唐浪恍惚之間,急忙抬頭看時,卻發現對面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陷害他入獄的王牢子的妻子王氏。
「王大姐,這麼巧?在這里遇到你。」
唐浪面無表情地說著話,他還清楚地記得這王氏在嵩陽縣的公堂上反咬他一口的情景。他心里想著︰「這王氏實在是太可惡了!和王牢子狼狽為奸地誣陷我……」
王氏依然穿著荊釵布裙,頭上扎著一個紅色的絲巾,一頭的長發,從額頭的中間分開,拉向了兩旁,蓬松地散著,面貌依然秀麗,兩只大大的眼楮也依然含羞帶露的,不停地向外面透著迷人的風情。
「……唐兄弟,你出獄了?」王氏問。
唐浪心中有氣,冷哼了一聲,說︰「要不是我為嵩陽縣擊退了前來進犯的賊兵,現在還在監獄里‘快活’呢?」
王氏的左胳膊正挎著一個花籃,想是進山來采集什麼藥材來了。她听唐浪的語氣之中,對自己頗為不滿,便飽含歉意地說︰「唐兄弟,我誣陷你我,是我的不對,都是我那不成器的丈夫威逼的。他說……他說,如果我不這麼說的話,他就殺了我和蛋蛋……」說著,泫然欲泣。
唐浪用想,也能想到是王牢子這個家伙搗的鬼,見王氏楚楚可憐的樣子,他不由地心軟了一些,說︰「蛋蛋找到了?」
王氏說︰「還沒有……」
唐浪說︰「我以後也幫你留意留意,到處找找看。」
王氏見唐浪竟然說出了幫忙的話來,不由地大感意外,說︰「我……我誣陷了你,你不恨我嗎?」
唐浪說︰「恨!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你!」
王氏雙眼之中,垂下了淚來,「……可是,我……我是被逼無奈,才……」
唐浪心里不由地說了一句︰「這王氏真是一個麻木愚蠢而柔弱可憐的女人呵……」
不過,他表面上還是說︰「我雖然心里恨不得一刀殺了你,但是,我卻永遠都不會付之行動的。我還有理智。我不會感情用事。」
「誣陷了你,害得你擔了罪名入獄,受盡萬千折磨,都是我的錯。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以彌補我犯下的過錯。」王氏可憐兮兮地說。
「任何事?」
「對,任何的事。哪怕是……你要我跟你……跟你睡一覺,我……我也心甘情願地……服侍你。」
「哈哈哈……」
听王氏這麼一說,唐浪不由地放肆了笑了起來,「神思路啊,你真是神思路。還真虧你想得到這麼一個讓我感到蛋疼菊緊的贖罪方式!你心甘情願地陪我睡一覺,然後,你就坐實了我你的罪名了,是不是?」說到了最後,他的嗓門突然大了起來。
王氏對唐浪所說的前兩句話,並沒有听太懂,不過,後一句他卻完全听懂了。她著急地說︰「……不是……不是,我絕對不是要再次陷害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樣地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還真會勾引人啊!看不出來啊!沒有想到,你表面看上去是一個溫柔嫻淑的良家婦女,骨子里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婬——娃——蕩——婦!」
唐浪盡情地嘲笑著她,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屑,眼神之中更是滿滿的鄙視之意。
「……不是……我不是……」
王氏臉上,憋得通紅,心中一焦急,嘴上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唐浪大聲地說︰「你不是什麼?你本來就是!——哼!」說完了,轉身就走。
望著唐浪焦急離去的背影,王氏欲哭無淚,她伸出手去,說︰「哎,你——」卻又不知說什麼,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唐浪憤怒地離去。
……
唐浪氣沖沖地回到了王承彥的家里。
白無瑕見唐浪來了,急忙迎上來。
但是,唐浪連看都不看白無瑕一眼,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之中,躺在了床上,靜靜地思想了起來。
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阿浪,晚飯做好了。趕緊出來吃晚飯吧。」
是白無瑕的聲音。
唐浪沒好氣地說︰「我今天不吃了,你們吃吧。」
白無瑕在外面問︰「怎麼了?」
唐浪說︰「沒什麼,我……只是不想吃。」
門,突然被推開了。
唐浪急忙向門口處看去,卻發現張小虎手里拿著一桿齊眉棍走了進來。
「阿浪,無暇妹子喊你吃飯呢!」張小虎將手里的齊眉棍放在了門後,又說︰「我們趕緊去吃飯吧。」
白無瑕也走了進來,說︰「怎麼了?」
唐浪不由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對白無瑕說︰「你們南凹村王牢子家的媳婦王氏,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無瑕回說︰「這個王氏一直是一個老實本分善良的人啊。只是,她的丈夫王牢子,滿肚子的壞水。不就是王牢子陷害你下得獄嗎?」
「噢。」唐浪點了點頭,心里也頓時舒服了一些。
他心里想︰「這王氏可能是個好人,並不是要勾引我做壞事,進而和王牢子一起陷害我。或許,是我錯怪了她了。不過,她的贖罪方式,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四個字——蛋疼菊緊!」
張小虎又拍了一下唐浪的肩膀,說︰「走吧,去吃飯。」
唐浪這才有些釋懷,說︰「走走,吃飯吃飯。」
白無瑕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
飯桌上,唐浪又突然問王承彥︰「老爺爺,你哪里除了《金剛經》、《楞伽經》之類的佛教經書之外,有沒有什麼醫書?」
王承彥說︰「你想學醫?」
「不是,我看你沒事就跑到山上去采藥,因此,覺得你定然藏有醫書。」唐浪說。
王承彥說︰「我雖然采藥,但是並不精通醫術,一方面也只是為自己家備些不時之需,另外一方面也可以拿到嵩陽縣里去買,換些銀兩使用。醫書,倒也有兩部,分別是《神農本草經》和《黃帝內經》。你要看的話,就拿去看好了。」
唐浪高興起來,「那真是太好了。」
張小虎說︰「你怎麼突然又對醫術感興趣了,功夫不是更有意思。」
唐浪說︰「整天練功夫,練來練去的,我都有些煩了,便想看些書籍,調劑一下,換換腦子。不過,說起來,我對醫術也挺有興趣的。尤其是針灸之術。」
張小虎說︰「針灸之術,神乎其神啊。」
白無瑕忽然說︰「阿浪,你對針灸之術感興趣的話,可以讓我的爹爹教你啊。少林寺有一種奇怪的兵器,名叫‘梅花截木針’;更有一種救死扶傷的針法,更為神奇,名叫‘少林捷針法’。你可以向爹爹討教啊。」
唐浪心中大喜,說︰「等過些時日,我正要曇宗大師教我這‘梅花截木針’和‘少林捷針法’呢。」
「練針?」張小虎感到十分訝異,「那是女人玩的把戲。」
「不過,玩的好的,都是男人。就像最優秀的廚師和裁縫,都是男人一樣。」唐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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