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璇子狐疑的瞅了一眼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的女子,點點頭.
房間中
「冷煙雲是你的母親?」
「回王爺,是.」
「那你該知道,你母親與本王母妃的關系吧! 」
「屬下知道.」
他話鋒一轉,凌厲的看著她,「那為什麼要阻止本王找自己的娘子?」
「屬下沒有。愨鵡曉鵓」
她仍然恭敬地垂首行禮,清脆的聲音沒有因為他的凌厲而顫抖。
藍孤渺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不言不語。漆黑如墨的眸子也變得平靜無波。
半晌,他道﹕「本王記得,母妃曾說過,冷煙雲若生下的是兒子,則與本王結為兄弟,
若生下的是女兒,則與本王……」
「王爺!」她垂下眼簾,語調帶著點惶恐。
「您若有什麼問題,屬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是如何說服你幫忙的?」
她冷冷的眸子劃過一抹流光,道﹕
「王妃只給屬下解釋了什麼叫忠,什麼叫義!並沒有做些什麼。」
其實,那一天她和自己說了很多,但都沒有打動自己,後來她只說了一句話和做了一個動作。
才令自己決定幫她的。
「冷姑娘身為暗衛,應該會把脈吧!」
然後她笑著將手遞給了自己………
「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屬下不知。」
藍孤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冷笑笑強迫自己不要在他面前敗下陣來,但無奈敵人身上的氣度太迫人,她也無能為力。
「咳咳……雖然屬下不知王妃有沒有發現什麼,但是王妃有一句話讓屬下傳達給上官三公子。」
「說。」
「王妃說,三年前的事情她不記得也不想知道。
但三年後,她想看到一個幸福的小家庭,對妻子百般寵愛的丈夫,對孩子認真教育的父親。
這是她唯一選擇原諒的要求!」
他苦澀的勾唇,猶豫之色盡顯。
「果然……還是讓她發現了……」
「她去哪了?」
「屬下……真的不知!王妃並沒有對屬下說過她要去哪?」
◇◇◇◇
驢車徐徐的前進著,突然它停了下來。
上官晴一顆心砰砰作響,仿佛要跳出胸膛般。
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唇,連呼吸都放輕了。
「呦,劉老伯又運秸稈吶!」
听聲音是個年輕男子所擁有的。
「呵呵,是啊官爺!」老伯憨厚的笑笑。
「那劉老伯早去早回啊!」
「好 !」
驢車動了動,上官晴提著的心正要放下去時,猛地听見有人高喊︰
「七王爺有令,封鎖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她身子繃得緊緊的,額頭上的細汗順著輪廓滑下。
老伯被迫停下車子,有些為難的看向那剛才與他交談的官爺。
「沒事!你是熟人,先走吧!」
那官爺很友好地笑道︰
「謝謝官爺啊!駕。」
驢車又動了幾下,忽而又停住。
上官晴一顆心懸得高高的,大滴的汗珠滑過臉龐,認真的听著外面的動靜。
此時,她真恨不得自己能飛!
這樣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現在這種情況,心髒弱點的都去見如來佛了!
「官爺……」
「說了封鎖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難道你沒听見?」
說話的正是剛剛高喊的人,此時他正攔在驢車前,阻止他們的前行。
城門侍兵趕忙上前討笑道︰「大人息怒、息怒!這位勞勃平日里都運秸稈出城。
我和他都是老熟人了,您老行行好,放過他老人家吧!他妻子早死,承下又無子女,
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干不了什麼壞事!」
來人一听城門侍兵的解釋,身上的寒意緩解了許多。
「真的?」
老伯見他有些動容,趁機說道︰
「草民不敢欺瞞大人吶!草民年事已高,又無妻子女的,可以干什麼壞事?!
而且若非大人攔住草民,草民怕是已經出城好遠了啊!」
一時間,突然很安靜!!
明明周遭有很多人在議論,明明有很多嘈雜的聲響!
但上官晴卻只听見自己顫抖的心跳聲,屏住呼吸,眼眸睜得大大的,猶如一個犯了罪等待判刑的罪人,那樣無奈又惶恐!
來人沉默了一會,才悠悠的開口,「好吧!只此一次!」
然後閃在一旁,讓驢車前行。
驢車緩緩地走動起來,越來越快,直至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
來人打開一幅畫卷,對那個不斷議論的人群,冷然道︰
「大家听著!七王爺有令,凡要出城者,皆要出示‘令’以及要通過搜查才可放行!
听明白了嗎?」
眾人一致附和,搜查正式開始。
……………分……………割………………線……………………
藍孤渺眼神沉沉如黑夜,誰也探不出其中深淺,,內中乾坤。
他瞥了一眼冷笑笑,邁著修長的腿走出房門,卻听到她冷然的一句勸︰
「王爺,女人不比男人!有時候逼得越緊,她逃的就越快!
反而,你適當的放手,或許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他頓了一頓腳步,眸光微閃,又優雅的邁著步子離開。
冷笑笑輕輕的嘆了口氣。
七王妃啊!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幫你爭取一下逃離的時間了。
但願你那為數不多的生命可以快樂的渡過……
她剛抬頭,便看見一臉嚴肅的艾璇子往自己這邊走來。
「郡主!」
「說,晴兒她發現了什麼?她要原諒什麼?她離開又是為了什麼?」
「郡主……」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冷笑笑就想打馬虎眼過去,卻被艾璇子冷冷的打斷。
第一次,她見到了平常神經大條,單蠢的不能再單蠢的艾璇子臉上,有著截然不同的冷酷,
甚至可以說是銳利!
她冷冷的眸中閃過一抹詫異,卻也無可奈何地回道︰
「郡主,屬下確實不知王妃發現了什麼!王妃她只有叫屬下傳個話而已!」
艾璇子不說話,一雙美瞳死死地盯著她,不肯移開視線!
冷笑笑當暗衛這麼多年,平時連跟個人說話都沒有,今日卻被一個女子死死地盯著看,說不變扭那一定是假的。
「咳咳……郡主若沒什麼事的話,屬下先告退。」她行了個禮,轉身就想逃。
「站住、我沒允許你告退了。」
冷笑笑暗叫不妙,回頭一看,只見她臉上陰險的笑容扯大,陰森森的道︰
「你不告訴我真相,我就一直盯著你看,從頭看到腳。
從早晨看到晚上。你吃飯我盯著,你睡覺我盯著,你洗澡我盯著,連你上廁所我也盯著!」
冷笑笑看著她不似開玩笑的眼神,服了!
讓她一天到晚都被自家主子盯著看,那是多麼驚悚的一件事!
同時也暗暗佩服著她,一個女子臉皮能厚到這種程度實在是不容易啊!
冷笑笑輕咳兩聲,開口道︰「屬下真的不知道王妃發現了什麼,要原諒什麼,離開的理由又是什麼!
但是屬下知道,她會選擇離開和三年前她夫君與上管家的淵源月兌不了干系。」
「七哥和上官家……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初的事被當今聖上極力壓制,沒有幾個人知道真相,樹下也不……知道!」她頓了一下,舌頭差點打結……
好吧!她承認,她堂堂一個出色的暗衛,敗在了一個只會毛骨悚然盯著你看的弱女子手上。
那種感覺……無法形容!
冷笑笑徹底服了!只得簡略的敘述了三年前藍孤渺與上管家的糾葛,
可以省略的省略、跳過的跳過……
夏日的風徐徐吹過,吹散了空中溫熱的氣體。
上官晴對著老伯向他笑道︰「謝謝老伯,這里有些碎銀還請收下。」
老伯嗤笑一聲,擺了擺手,「不必了,看你這樣子,想必浪跡天涯是一定的,自個留著當盤纏吧!」
上官晴一愣,吶吶開口︰「老伯您怎麼……」
「得了,一看你就像是逃出來的千金小姐,或是小妾,哪像個被人拐賣的呀!
老頭子活了一把年紀了,連識人的能力也沒有、那還怎麼混吶!」
她有些愧疚,「對不起,是我欺騙了您。」
「嘿!這麼一說你還矯情了!得了,老頭子我送你一件東西,你自己看著辦吧!」
老伯從袖中掏出一塊‘令’,交于她,目光中似帶有懷念和不舍。
她伸手接過,有些詫異的開口︰「老伯、這……」
「你拿著吧!這東西對你有好處的。老頭子我無兒無女,生平也沒做過多少好事,如今幫你逃難,也算功德一件吧!」
老伯揮了揮衣袖,駕著驢車離開。
她目送著他離開,眉目之間感激一片。
城門侍兵說老伯早年喪妻,膝下無兒,如今卻將自己貼身攜帶的‘令’交于自己。
可見他心腸有多好!也難怪城門侍兵每日見到的人多了去了,卻單單為他一人說話……
可惜自己不能做他的女兒,她怕自己真的沒有多長時間了……
她把‘令’收好,包袱系在肩上,戀戀的回頭看了一眼,似是要將這里的容貌深深的記在腦海里,不能忘記。
璇子,再見……
再見……七王爺!
轉身,她捂著胸口慢步離開。
藍國朝一百八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
百姓們坐在客棧里津津論道兩件怪事!
一件事最近發生的,身為掌握藍國朝經濟命脈的唯一山莊竟然大量收購相思豆。
只要是精小巧致的都可以高價收購!
一件則是昨日發生的,許久不理朝政事務的七王爺,竟然要求封鎖城門!
可怪異的事,只封鎖城門一個時辰後又重新打開……
這兩件事是當下最難猜測出背後的原由的事情,百姓們津津樂道,持續了一段時間才停息下風波……
天空一碧如洗,燦爛的陽光像綻放的紅玫瑰,精神抖擻,紅光四溢,把整個世界照得通亮。
上官奕漠有些喘著氣,跑向那抹綠影。
精致的女圭女圭臉是帶著一絲歡快的笑意,只屬于那種戀愛中人才有的甜蜜!
「璇子……」
他的聲音帶著愉悅的味道,拉起她的手,輕喚著。
艾璇子眸光微閃,指尖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
「你……私自出宮,皇上不會追究嗎?」
他輕點了一下她的鼻翼,「當然不會!」
她的唇角輕輕揚了起來,看向那熱鬧的人群,「我們好好開心的玩一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