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銀質刀叉在以琺瑯繪制的瓷盤上切動著沾滿醬汁的牛排。
忽而,刀叉頓住,隨即涂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了指對面︰「你的手,怎麼了?」
夜友天挑了一下眉,隨即反轉了自己的手,便看到手背上有一道細細的劃痕。
他當即撇了一下嘴︰「被老趙的球桿給擦了一下,不過,你應該慶幸我的好運,至少那個蠢貨沒讓我整個手臂被他一桿子給敲下來
謝欣聞言笑嗔了他一眼︰「瞧你說的,不礙事吧?」
「不礙事夜友天說著看向了謝欣︰「你呢?今天下午的會場彩排如何?」
「我沒操心彩排的事,在確認了下胡蘭給我做的禮服沒有問題後,我就去做spa了,你沒覺得我此刻膚色很好嗎?」謝欣說著往前湊了湊,讓桌上的燭光映照著自己的臉頰。
夜友天看著謝欣那自然毫不做作的顯擺樣笑了一下︰「你有哪一天膚色不好的?」
謝欣滿意的低下頭繼續切牛排,而夜友天瞟了她一眼後,眼里閃過一抹狐疑,也繼續的切割牛排。
胡蘭的判定,令他驚訝,但當時那種情況,他也的確想不出其他來,畢竟爆炸的點就是沙發,是他丟下東西的沙發,可是現在,看到謝欣這份完全看不出什麼的舉止,他倒有點懷疑是不是胡蘭恐懼謝欣太多,而產生的過度聯想。
不過,他也不敢完全否認掉謝欣的嫌疑,這個女人有多麼會演,他還是見過的。
「在想什麼啊,一塊肉都切下來了還切?」謝欣此時笑問著他,眼里卻有著探究之色。
「哦,走了下神夜友天說著放下了刀叉︰「我在想明天下午你確定我們要做那個什麼,恩愛專訪?」
「確定啊
「我們的愛情可是我們兩個的事,這種專訪是不是……」
「天哥,上個月我和你提出的時候,你可是同意了的,你還說,家庭的恩愛,有助于你產業形象的升華,還說對于國際貿易這塊來說,更是必須的形象包裝謝欣說著眯縫了一下眼︰「你現在怎麼又……」
「有點擔憂夜友天說著模了下鼻子,隨即有些尷尬似的笑了一下︰「你能讓他們記者在整個的采訪里都不要提到‘惠敏’又或者‘前妻’這種我不想听見的詞匯嗎?」
謝欣看著對面夜友天不爽的顏色,忽而笑了,她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起身走到對面他的身後,伸手圈住了他的肩膀︰「我的天哥,你不應該擔心這個的,事實上,我比你還介意他們提起,所以,我保證,不會有任何讓你討厭的話題出現在專訪里,ok?」
夜友天歪了腦袋︰「你確定?」
「當然,我看過了所有的問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大聲的贊美我,以及用上所有代表美好的詞匯來形容我們的生活就成謝欣說著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夜友天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好的,我盡力
「滴滴正說著,夜友天兜里的電話響了,他把手機一模出來,謝欣就挑了眉︰「你換手機了?」
「對啊夜友天翻看著短信,口中不緊不慢的言語著︰「這是通信那邊剛做出來的新機,今天熟悉熟悉,趕明天和咱們的專訪,一起亮亮相!」
謝欣聞言了然的點了一下頭,便沒去多想,畢竟夜友天的電話,一直都是這麼更新換代的。
「唔,趙虎他們兩口子已經上飛機了,明天早上九點到夜友天說著揣起了電話︰「他們的酒店你安排好了嗎?」
「早安排好了,明早我還可以親自去接機謝欣說著莞爾一笑︰「我知道,他們是你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是啊,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的鐵三角,就剩下我和他了!」夜友天正感慨呢,門口傳來了叩門聲,隨即笛福快速的欠身走了進來,看向謝欣言語︰「夫人,您的好友胡蘭小姐她,好像出事了
「出事?」謝欣立時站了起來︰「什麼意思?」
「媒體那邊的朋友在準備今天新聞稿,說剛在看到其中一則是說在南岳高速那邊發生了一起車輛爆炸事件,而那輛車的車牌號是aah1021……」
謝欣當即一臉驚色︰「天哪,那可是胡蘭的車牌,那可是我送給她的生日車牌……」
「是的,夫人,可能新聞現在差不多要播了吧!」笛福說著看向了一旁的電視機,謝欣立刻兩步沖到跟前抓起了遙控器︰「哪個台?」
「a市一台
隨著笛福的聲音,電視畫面也呈現出來,正好是這個節目,此刻主持人也正好在言語︰「我們現在再看一則剛剛獲悉的報道。大約在四十分鐘前,南岳高速西行段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車輛爆炸事件,據現場畫面看,車牌號aah1021的紅色轎車因為爆炸而面目全非,附近的車道翻護欄不但有嚴重的變形,更有一些被損毀炸飛,而車上似乎有一名黑衣女性駕駛員,但不幸的是,因為爆炸時她未能月兌離駕駛艙,所以不幸身亡,而該事發路段並未設有監控天網,所以具體爆炸原因,還需有關部門進一步調查……」
「我的天哪!」謝欣的身子晃動起來,她隨即大聲喊著︰「笛福,快去打電話,問清楚地方,我們,我們過去!」她說著迅速的走向衣架抓起了風衣,隨即看向夜友天。
「我陪你去!」夜友天臉色有些發白的丟下了刀叉起身,當即謝欣點點頭,隨後就撲進了夜友天的懷里,而夜友天摟著她做著安撫的動作,眉卻微微地蹙起。
……
望著床上的禮服與首飾,頭枕著膝蓋,蜷縮在一旁的夏可可用手煩躁的撥弄著頭發。
冷子欽啊冷子欽,你為什麼要冒出來!
我的復仇就該是從a到b的一條線,你這個c跑進來做什麼呢?
「嘟嘟」的系統提示聲讓她轉身抓起了一旁的筆記本,但見系統里跳出了一句話︰「胡蘭很不簡單
夏可可挑眉,回了一個問號,隨即出現了新的話語。
「距離她屋內的爆炸事件才過了五個小時,她壓下了媒體對于花園爆炸事件的報道,在醫院做完檢查後,卻又制造出了一場車輛爆炸,還上了新聞,你說她是不是很不簡單?」
「夜友天幫她了吧?」夏可可迅速敲擊了鍵盤。
「沒有,至少我能看到的範圍里,他沒出手,他唯一做的也就是給老趙打了個電話,串供了一下他手上的小傷
看到大龍發來這樣的回答,夏可可咬了一下唇︰「胡蘭有那麼深的背景嗎?會不會是她手里的客戶資源幫了她?」
「不太清楚,我也是那天幫你下藥,才順手在她家樓道里按了個設備而已,她本來就不在範圍內,我現在已經在挖有關她的一切,但挖出來相關,是需要時間的
「我明白夏可可扭了下嘴巴,敲擊字符︰「如此看來,她們兩個是要內斗了嗎?」
「狗咬狗,你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或許,但是,我更喜歡的是讓謝欣萬劫不復的罪證
「會有的,如你料想的那般,她如此的要胡蘭的命,那麼胡蘭活著,她一定會再動手的
「是,只有等了,不過,你的監控,怕得更周全更仔細才好,那個液體炸彈的制作,顯然逃過了你的眼楮
系統那邊沉默了大約一分鐘後,才有了動靜︰「我不會再讓你像今天一樣身處危險之境,我會為你做的更多
夏可可看著那句話,手指放在了鍵盤上,卻半天都敲不出一個字符來。
許久後,她動了動手指,敲下的則是「晚安」的字符。
……
「胡蘭她,她的尸體呢?」看著堆放在路邊上被燒焦的各種殘骸,謝欣捏著手帕一臉的痛色。
「炸的血肉模糊又被大火燒的有些發焦,那面目全非的……您還是別看的好笛福白著臉,一副欲嘔的表情的擺擺手,顯然剛剛看完尸體的他,有些接受不了。
「不,我得去看她,她是我的好姐妹,我,我希望不是她謝欣說著朝那邊被眾人圍住的尸袋而去,一旁一直沉默的夜友天眨眨眼後也跟了過去。
「請幫我,打開謝欣的聲音哽咽中帶著顫抖,一旁的工作人員提醒了其內的物品可能會引起不適後,謝欣依然要看,他只好拉開了尸袋。
黑 的殘肢斷臂,焦臭的肉塊如炭,亂七八糟的堆在其內,如果沒有一些包和衣服的殘破片物在內,這幾乎就瞧不出是一個人的尸體。
不過,她在這尸袋里看到了一節銀色的斷成小截的鏈子,當下她就直接伸手去抓起。
「誒,夫人您不能……」
「這是她的項鏈謝欣看著那鏈子,內心徹底的踏實了,因為她認得那是自己為她準備的。
「項鏈?」夜友天偏了頭︰「這你都認得?」
謝欣抽了下鼻子︰「這是她親手給自己做的第一件飾品,她帶了十幾二十年的,我怎麼會不認得呢?」
說完她一臉痛色的轉了身離開,夜友天的眼里則是一抹深幽。
……
「天哪,我簡直不能想象坐在車內一路往回,謝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沒停過。
身邊的夜友天幾乎沉默了一路,在看到快到家門口時才問出了一句話︰「你還有心情舉辦明天的,宴會嗎?」
謝欣一愣,隨即抽了下鼻子︰「說實話,我很悲傷,但給各位朋友的邀請早一個月就發了出去,大家也都往這邊趕來,我們什麼都安排好了,也,也不好不辦,何況,錯過了明天,再辦的話,那就只有,下一個十年了
夜友天點了下頭︰「是啊,可是現在這樣,我們明天還辦的話,是不是,不合適?」
「是有點謝欣伸手抹了把眼淚︰「不過,我們可以加一個環節!」
「什麼?」
「悼念摯友,感嘆無常,以及,珍惜我們的每時每分謝欣很認真的看著他︰「你覺得怎樣?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兩全的法子
夜友天眨眨眼,隨即點頭︰「那就這樣吧!」
「我等下給大家發信息通知,請他們明日的宴會之服,限黑白兩色,既為我們的周年慶齊聚,也為我們的朋友胡蘭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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