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可沒有在樂團,是因為她一到樂團後,就弄壞了琴的弦基,而後以給琴重配弦基為借口離開了樂團,趕車去了火車站。
站在人來人往的自動存儲箱前,夏可可掃看了下周圍後,才打開了203號儲櫃,從內里拿出了一個包裝非常精美的禮盒,而後便快速的離開。
攔了一輛出租車,她報了家的地址,人便在後座上把禮盒拆開。
內里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智能手機,全新的包裝從說明書到保修卡一應俱全,夏可可看了一眼後開機,便在這對包裝配件里翻出了用來標注手機入網許可的條碼單,掐頭去尾的記住了中間的六個數字,這才模出了冷子欽給她的手機,打開了計算器的功能。
輸入這六個數字,她除以了9,新生成的數字,她跳過了倒數第二位後,把其他的數字輸入在了新手機的密碼鍵上,立時新手機進入了操控面板。
當即一條短信正在編輯的頁面呈現在眼前,而其上已經有一些編好的字符。
「九叔已經回來,達到安全地帶就撥打熱鍵9.照片存儲在新機數據庫內,新機則已配送到你家物管處,dvd。大龍
看完這行字,夏可可立刻刪除了這個未發出的短信,而後她快速的收揀了盒子,把它們裝進了包里。
車子達到小區,她付款下車後直奔了物管,在一堆包裹里翻找出屬于她的那個後,她抱著上樓回家。
關門,從陽台拿出工具箱,她提著兩個包裹直奔樓下密室。
在拆開包裹,取出那台全新的dvd機器後,她卻從工具箱里模出螺絲刀開始拆卸dvd機背面的螺絲。
當扣板被打開,一個十三寸的超薄筆記本被她從內取出,而後她掏出新手機按下了9號快捷鍵後,一面打電話,一面打開了筆記本開啟。
「喂?」嘶啞的聲音傳入耳中,夏可可立刻招呼︰「九叔
「嗯,大龍給你的照片看到了嗎?」
「還沒,我才剛開機
「這是給你配的新機,所有的聯絡系統和以前一樣,但大龍做了新的線,密碼啟用的是第三套
「好夏可可答應時,筆記本也已開機完畢,她立刻動作起來,打開了其上的系統登錄器,很快就進入了一個虛擬空間。
輸入第三套的帳號和密碼後,對話框立時彈出的同時,也出現了一個信息共享畫面,當即一張略微模糊的照片顯露出來。
「我看到了夏可可說著,卻神情有些激動,因為那照片正中的一對飛天雕塑,是她記憶中,家里最常看到的圖標,也曾是一個時代代表財富與傳奇的象征。
「知道那是什麼嗎?」
「大合照夏可可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一些,因為她看到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臉,但那份熟悉也不過有些許的印象而已。
「什麼的大合照?」
「不知道,沒有時間,也沒有標注,只看到過曾險些被燒的痕跡,不過有雙天的雕像……」
「對啊!」九叔的聲音帶著一絲唏噓,隨後卻給了她答案︰「那是十三年前的照片,準確的說,是你父親出事十個月前,雙天所有元老及高層主干的一次年度聚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不僅僅是a市本部的,還包括所有雙天下屬子公司的領導,他們可是你父親這條經濟產業鏈上最得以信賴的朋友們
「信賴的朋友?比如嚴喬嚴勇這樣的嗎?」夏可可的眼里閃動著怒火︰「他們或許是的,但也都是在我父親的背後捅了刀的
「你知道?」九叔的聲音充滿了興奮︰「當大龍問我可否知道一人叫喬勇時,我都差點想不起他們兩個呢!」
「我本來不知道,但看到其中一個人的時候,想起在法庭上,我爸爸雙眼里的憤恨與難以置信,也就響起了在他們激烈的指責里,我爸爸的眼,有多紅……」夏可可的話語哽咽,手點著鼠標在那對雙胞胎的腦袋上毫無意識的一點。
只一點,下方卻出現了一堆的信息相關,標明這他的姓名,他的年齡,住址以及一切相關。
「這……」
「我給了大龍一點提示,他順藤模瓜的幫你把他們的相關都檢索了出來,這五十多個人里有兩個還換了名字呢,不過,臉可沒怎麼換,他把他們都給挖出來了
聞听著九叔的言語,夏可可激動的鼠標在一些人腦袋上飛速的點擊,但忽然點擊到的一個人的檔案卻不同其他白色的字體,反而是紅色的。
「紅色?重點人物嗎?」夏可可邊問邊看,可耳邊傳來的是九叔略帶嘲意的聲音︰「不,紅色可不是重點,它代表這個人已經死亡,已經在別人眼里,用血,贖了他的罪,就像你的父親一樣
夏可可已經看到了這人簡短檔案的最後一句,記錄著他已經在十年前死于監獄,但聞听到九叔這末了的話,她立時挑了眉︰「像我父親一樣?難道他也是被冤枉的?」
「我不知道,真相總離我們有些距離,他是不是被冤枉的,或許只有你才能挖掘出來
「你不能給我更多的信息對嗎?」
「沒錯,你知道的,我趕到的時候,所有的矛頭都已經指向你的父親,而你父親雖然也在請律師辯護,也再不放棄的上訴,但就在終審的前一天他卻自己在認罪書上簽了字,我能怎麼辦?我除了把送到少管所的你偷出來,帶你銷聲匿跡,努力讓你和雙天撇清一切外,還能有別的選擇嗎?如果不是……」
「不是他死了夏可可的眼淚淌了下來︰「還死在一封遺書見證的悔罪自/殺里,您恐怕是要帶我藏一輩子的
「沒錯。說來,那百字遺書真實做的惟妙惟肖,就是筆記專家也挑不出毛病來,但卻恰恰讓我知道,那不是他寫的,而且他是被自/殺的,因為在我帶你離開時,他的右手就已經被夾斷了神經,是再也握不了筆,是根本就再寫不出那麼一手漂亮的字了
夏可可捏著電話,整個人的肩頭和身體都晃動起來。
淚水如瀑,無聲而又洶涌的淌著,訴說著她內心的痛苦與憤恨。
她從少管所被帶出來,就開始改名換姓的過活,雖然她想要爸爸,可九叔卻一直強調著她得忘記過去的一切,至于她問的為什麼,他總是不答。
直到,某一天,父親悔罪自殺的消息登滿報紙,在大街小巷的電視里廣播里被一而再再二三地播放時,她才開始明白,九叔為什麼不許她提起過去,並要求她忘記。
因為她的父親變成了一個罪人,一個被眾多人唾罵,一個在死訊息公布時,竟被紛紛念著「這是報應」的人。
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是可怕的。
她開始害怕周圍的一切,怕那些來來往往于身邊的人,甚至到了晚上睡覺,都會在夢里夢見許許多多的的人用惡狠狠的目光望著她,沖她說這「這是報應」而後紛紛伸著手要來掐死她。
她變得不會笑了,變得不再提問了,她在害怕里沉默著努力的把蘇熙曖三個字忘記,生怕會想起那是她的名字,她更在一個個清晨醒來,發現自己的手臂與腿腳上撞擊留下的淤青。
而之後,九叔帶她去看了醫生,再而後卻給了她一個小小的匣子,里面放著五封信,沒有時間,沒有地點,有的是不同的墨色,以及每封信里,用字詞講述的關于一個詞匯的感受和理解。
那時她認不到幾個字,九叔便給她念,一遍又一遍的照著一個順序念下去,她雖然不會太明白,卻清晰的記得。
由降生談到的「純淨」,因生死而悟的「延續」,從提問感受的「成長」,有溫情而論的「依賴」以及因教育而談到的「仁愛」。
僅僅只有五封信,五個詞匯,卻是一個父親寫給他的女兒心底之言,並期待著這些信件,在女兒十六歲生日時,一並相送成為她最有意義的禮物。
那時,她才醒悟過來,父親不是罪人,更不是應該被大家唾棄與仇視的那個壞蛋。
因為壞蛋不會在字里行間告訴她,人要心生美好,不會在給予女兒的禮物里,記錄著,要為人寬容正直,要為人善良和睦,要為人有一顆仁愛的心,去為身邊的人帶來歡笑。
「你的父親當時為什麼會認罪,我們並沒有準確的答案,但他一定是被冤枉的,這個你知我知,我听大龍說,這照片是夜夫人身邊好友捏著的證據,是證明她曾經錯誤的證據,我想或許,你能從這些還存在的人身上,弄明白這內里的事,畢竟你的復仇,不應該只是夜夫人一個,你原本只能看到她對你父親的背叛,而現在,我相信,你已看到更多
听著九叔的聲音,夏可可抹去眼淚咬著唇言語︰「是的,我會看到更多,我會弄清楚這里面的故事,用復仇的火焰去燒盡那些,罪惡,還我父親,一個清白
「加油,為了安全期間,大龍暫時會不露面,如無必要,你最好和他暫斷聯系
「我知道
「小心一點,既然你選擇了復仇,那就做好他,否則,所有的付出都無意義九叔說完這話就掛了電話,而夏可可則捏著電話目色堅定。
是的,這是她的選擇,在看到謝欣和夜友天結婚的那張照片時,她就認識了一個詞,叫做背叛,即便她有太多的不解,但她卻可以肯定,謝欣是她第一個要復仇的對象。
因為就在出事的前夜,她親眼看見謝欣在父親的懷抱里笑得燦爛無比,而那時,她已和夜友天有著一個比自己還大的孩子,那就是,夜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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