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寶簪處還未下聘,卻聞得黛玉要定親。因著大雪天瘋玩摔傷了尾巴骨,故寶簪不得去林府尋黛玉的開心,難免就有了些不快,在炕上躺得好好的又生了煩悶,這也不好那也不行,指著鸚鵡說要炖湯喝,鸚鵡被嚇得直撲騰,雨荷怎麼哄都哄不來。
恰好這日錦墨來探望寶簪,雨荷見了錦墨頓覺感天動地,拉著錦墨道,「姐姐,姐姐,你……你……我……我……」錦墨見她那樣哭喪這張臉,又是這樣的語無倫次,笑道︰「你什麼你?我什麼我?見著我不高興?」雨荷忙道︰「哪里就不高興了錦墨問道︰「怎麼在外頭,不在里面伺候著?」雨荷朝寶簪房門處努了努嘴,無奈道︰「姑娘見誰都嫌煩,不叫著伺候,我便在這門口坐著,又不惹了姑娘眼,姑娘要什麼我也听的著錦墨抿嘴笑道︰「你倒真長進許多。說起來,不給我向姑娘通報一聲?」
正說著便听寶簪在里頭問道︰「外頭說些什麼呢?」雨荷笑著回道︰「回姑娘的話,錦墨姐姐來看姑娘,我正打算通報呢寶簪听了忙撐起身坐著,索性炕上的鋪的極厚,倒不覺著疼,待坐定後又道︰「快叫她進來雨荷笑應著是,又掀起簾子讓錦墨進了去,待錦墨進去了自己仍是坐在門口做針線活計。
寶簪見了錦墨忙招手叫她過來,又要拉她上炕,錦墨搖頭道︰「姑娘快嫁人的人呢,切不可再這樣了說著話,只沿著邊坐了一點,寶簪嘆道︰「連你都跟我生分了錦墨又道︰「姑娘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我跟誰生分都成,獨獨跟姑娘生分了卻是不成的寶簪方才稍微露了點笑臉出來,又問錦墨道︰「你過的可好?」錦墨回道︰「托姑娘的福,我才過的好,我們家姐兒過的也好寶簪听她這樣提了,便知她的難處,還好她是薛家出去的大丫頭,是好是壞都有自己撐腰,日子才能過得略好些,否則就憑著這胎是個女孩兒,不知要看婆家多少臉色。
因著想到這些,寶簪不由得只低著頭不說話,錦墨喚了兩聲姑娘,寶簪拍了她笑道︰「叫什麼叫,我又沒發呆錦墨道︰「我素知姑娘有點子呆性的,如今都好了不成?」寶簪笑罵道︰「你可跟別人說了我有呆性?若是說了我必是要撕爛你的嘴的錦墨笑著搖手道︰「哪兒敢呢又道︰「我想求姑娘一件事呢寶簪笑道︰「什麼事?」錦墨悄聲道︰「想叫姑娘給我們家姐兒取個名字
別的事倒也罷了,取名字竟要自己來取?寶簪便有些子詫異,問道︰「你相公是個秀才呢,沒準今年秋闈就成了舉人老爺的,取個名字怎麼還要我來?」錦墨嘆道︰「畢竟是個姐兒,我婆婆說不必取什麼名字,只叫‘大姐兒’便是了這倒跟尤家一樣,二姐三姐的往下叫,生一百個也不愁名字叫什麼,雖然什麼九十九姐,一百姐听起來確實有點怪。
寶簪道︰「不婆婆不叫取名字,你相公便不取了?」錦墨道︰「我們家爺听她的說罷,臉色便也有點不大好,寶簪見著她如此便知這婆媳交鋒錦墨必然沒有少了的,悠悠的一嘆,只道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只听寶簪說道︰「這名字你叫我取,自然是不成的,且我也不好管起的的家事來。不若下回你趁著哥哥休沐,你再來看我時也將你們家姐兒帶過來,順便也帶著李秀才,由著哥哥給姐兒取名,他又在場,必是肯的寶簪這話雖是說的不清不楚,錦墨卻知寶簪的用意,忙點頭道︰「下回便帶姐兒來寶簪笑道︰「那便好了,到時候我自有主意
二人又閑聊了點家常瑣事,什麼一個月五兩銀子夠不夠花,錦墨的嫁妝買了地一年的出息能有多少,一年能存到多少錢。雨荷一一答了,說道︰「我們家如今一個月用六兩盡夠了的,加上丫頭婆子的,滿打滿算也超不過八兩。出息倒是不定的,不過這樣三年下來我倒存了二百三十多兩影子寶簪听得她如今又比當初多了二百三十多兩銀子,忙叫道︰「雨荷進來
雨荷忙進來了,問︰「姑娘有什麼事?」錦墨道︰「姑娘要什麼跟我說就是了寶簪沖著錦墨笑道︰「你如今也有三個月的肚子了,如何能叫你做事,讓她做便是了又對雨荷道︰「你把上回的房契地契拿出來給我雨荷應下,又去取那房契地契。
錦墨在旁不明所以,待雨荷將那房契地契取來給了寶簪,寶簪結果後抖弄著給錦墨瞧,邊抖邊笑道︰「你看著這個眼熟不眼熟?」錦墨看了一下那屋舍的大小格局地段,奇道︰「這不是我那套?」寶簪搖頭道︰「現在是我的錦墨道︰「姑娘給我瞧這個做什麼?」寶簪道︰「你既有二百三十多兩銀子了,下回來我這兒時給我二百兩,這次先讓你帶著房地契回去,你看著可好?」雨荷原花了二百兩買了這套宅子,到如今過了幾年那宅子本該漲價的,寶簪卻叫她拿二百兩來便可,確是件再好不過的事了。且薛家不缺錢,她若是推拒反倒不好了,因此她便說道︰「姑娘有這樣的好事也想著我,我自是看著好的,只是姑娘且先收著,等我下回把銀票帶來給了姑娘,姑娘再給我這個罷,現在且替我收著寶簪想了一下便覺著她說的很是,便應下道︰「那我且替你保管著,你什麼時候有帶了銀票來了我便讓你把這個帶回去就是了
故此,寶簪又叫雨荷把東西收好,再與錦墨說了會子話,錦墨問了問時辰得知已經不早了,便向寶簪告了辭,寶簪知她家中有事便也不多留,又叫了和丫頭送錦墨到園子出口處。錦墨與那丫頭到了出口處,便在荷包中抓了把錢給了那丫頭道︰「勞煩你了那丫頭見了卻不肯收,錦墨笑著塞給她道︰「收著,姑娘再不會說這個的那丫頭才敢收下,又謝了錦墨道︰「謝李大女乃女乃錦墨噗嗤一聲笑了道︰「我可當不起‘女乃女乃’兩個字,你跟著你雨荷姐姐一樣也叫我姐姐就是了小丫頭又改稱「姐姐」,錦墨這才笑著走了。
待那個丫頭回來,寶簪又問了兩句話,那個小丫頭將錦墨給了她一把錢的事情給說了,寶簪又叫她把錢收好,才叫她出去了。此時房間里雨荷、霽雪兩個都在,霽雪等人走了才笑道︰「錦墨姐姐如今都成了一個財主了雨荷道︰「若是姐姐的爹娘疼她,想來手頭能更寬裕些呢霽雪不知何故,雨荷待要說又接到了寶簪的眼色,知寶簪不願叫她多說,忙又笑嘻嘻的掩了口,又低頭做起方才做了一半的繡活來,不再提這事。
先前說到黛玉定親,男方乃是殿閣大學士傅博裕之子傅承宣,今年十七,大黛玉兩歲,與黛玉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二人的年紀也很是相稱。傅承宣與林瀚乃是同科的舉人,因著其父見他尚未到火候,故上屆會試並未叫他去,打算著明年才參加會試,磨了這兩年確是比兩年前更長進了許多,若是運道好,一甲的三人中或許能有他之名也未可知。林如海最喜讀書之人,這幾年又是算看著傅承宣長大,想著此人不僅極通文墨,且又生的好,不算辱沒了自己的女兒,且這樣的人物若是等他金榜題名再談親事,卻怕他到時被什麼公主郡主的給相中了,故這傅家提了一回,他便應了下來。
誰知他擔心別人的兒子被什麼公主郡主給相中,早早的替女兒定了下來,林瀚卻是因著年紀輕又有本事,只兩年的工夫便從翰林院修撰升到了翰林院侍講,入了老聖人的眼,要將自己的小女兒文安長公主適于他。為著這個特特尋了林如海去問林瀚可有與人定親等事,林如海雖逗,卻也知道老聖人言語間透出的意思,萬幸當年原想和賈敬的惜春定下女圭女圭親,二人卻是打了一架了事,後來雖還有這樣的意思,卻誰也沒說破,不然此時回了老聖人已和別人家有說定等話倒是與皇家生了嫌隙,此時便答道︰「瀚兒並未定親
老聖人听了果然大喜,又開門見山將要林瀚尚公主之事與林如海說了,林如海自是一一應下不敢有所違抗,老聖人便又叫他回去等聖旨便是了。
待林家這日接聖旨,黛玉暗暗心驚,不知往後如何再去寧國府尋惜春一道品詩論話,林瀚亦是不知如何是好,林如海也是尷尬萬分,整個林家獨賈敏一人覺著這樣方才算好。倒也不是為了尚公主的體面,而是賈家到底是招了忌諱,林家也非皇親國戚,若是兩代主母都出自賈家,怕是要被官家打壓,故此時林瀚能尚公主,消了林如海向賈家提親的念頭,于林家,于賈家皆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v☉)嗯,今天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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