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寶簪說了這話,皆是笑個不住,黛玉笑道,「寶姐姐有喜,你這個親妹子居然不知道,我倒是要問問別人了。琴妹妹,你知道不知道,」寶琴點頭道,「我倒是知道的寶簪詫異道,「如何你知道了我還不知道呢,」寶琴搖了搖頭,雨荷在旁道,「姑娘昨兒個回了家就看賬本,沒多久就睡著了。晚飯時候趙家便有人來報,說是大姑女乃女乃有喜了,老爺、太太、大爺、大女乃女乃都喜得跟什麼似的,大爺又來找姑娘,姑娘卻還睡著,我叫了好久都叫不醒姑娘,只好由著姑娘睡去。今日姑娘起床後又要洗澡又要梳頭,趕得緊,故我也忘了向姑娘提了
寶簪听了道︰「你也糊涂,這樣要緊的事你叫不醒我,也該搖醒我才是若在薛家,想來雨荷早就開口說「哪里不搖姑娘了,只是姑娘是什麼人,哪里能是隨便搖搖就能搖醒的,我搖得手都酸了姑娘還是照睡不誤」,可惜是在賈家,雨荷只得道︰「是我錯了,下次記著了眾人見著雨荷這般,好不可憐,惜春道︰「我看著雨荷好,偏你又愛訓她,我替她不服寶簪笑道︰「這是要替她出頭呢?雨荷快來謝謝四姑娘說罷忙拉了雨荷來,雨荷又忙謝過惜春,便垂手立在一旁不說話,生怕再被她們牽扯上了。
探春見了也覺著雨荷難做,上前拉了寶簪道︰「盡在這兒耍貧嘴,你就不想瞧瞧二姐姐?」探春一提,寶簪果然如醍醐灌頂一般,忙道︰「你若不說,我倒要被惜丫頭帶了過去,多謝,多謝說著又要探春帶她進去瞧瞧。
進了迎春屋里見迎春穿著大紅喜服,對著鏡子由司棋繡橘一道替她梳頭理妝。迎春本就肌膚微豐,如今打扮了一番更顯得喜慶,看著便知是個有福之人,想來這樣的親事她心中也是有譜,覺著極為滿意,故面露喜色更可親了些,若是嫁孫紹祖,必不能如此。為此,寶簪心中也替她高興起來,輕聲叫道︰「迎春姐姐迎春原在照鏡子,連著丫鬟通報寶簪來了也沒听著,此時听得這樣一聲,竟是叫鏡子月兌了手。她那鏡子乃是玻璃的,不必常用的銅鏡不怕摔,一見月兌了手差點急叫起來,還沒叫出聲便見寶簪將鏡子接了,連道︰「好險,好險迎春亦是拍著胸口念道︰「阿彌陀佛
寶簪放下鏡子見她如此,因笑道︰「好好地念什麼佛呢迎春道︰「你忽的這樣叫我一聲,險些嚇……」想著今日是好日子,接下來的那個字又不吉利的很,急急地掩了口並未說出來。寶簪道︰「這是我的錯,姐姐好好緩緩迎春又問道︰「你來了,那寶姐姐呢?」寶簪噗嗤一笑,說道︰「我姐姐就這麼好,人人都問她。她有喜了,不滿三個月怕胎不穩便來不成了,你別在意迎春喜道︰「這是大喜的事,我如何能為著這個來計較。你下回去趙家時替我問寶姐姐的好,等我忙完便去瞧她寶簪笑著點頭道︰「蕭二女乃女乃去瞧我姐姐,我姐姐必是歡喜的迎春被她這樣一說,便把臉給羞紅了,輕聲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好沒正經的寶簪又笑道︰「你再過一個時辰就出閣了,竟還怕這些話?」
司棋笑道︰「薛二姑娘留情,別笑話我們姑娘了。這兩日姑娘被人取笑的臉就沒有不紅的日子,今日好在眾人皆不說她我才好給她上妝,剛撲了粉,現在臉一紅,我又拿捏不準兩頰的胭脂要上多少呢寶簪听她說的有趣,又是在理,倒也不再打趣迎春了,只在旁看著迎春打扮,待得繡橘將一支攢珠累絲金鳳釵插于迎春發間便算成了。寶簪見那金鳳釵打的精巧,迎春戴著又更添了幾分顏色,原想開口稱贊的,又嫌自己太狗腿了,便在心下暗自贊嘆了幾句,又和迎春說了好些子話才又出了去。
一個時辰過得倒快,眨眼便到了,蕭景澤原能不接的,因著看重迎春故親自來接,姐妹們隔著屏風將他好一番作弄,他渾不在意,眾人又替迎春歡喜,嫁得一個性子好的男子比嫁一個當大官的都要強,只是這天色若沒有慢慢暗下來便更好了。眼見天暗,賈璉急忙將迎春背上了花轎,在給迎春添妝的女眷親戚看著賈璉這樣橫沖直撞的只往花轎處跑不知何故,後頭探春急急趕上,催道︰「各位可都快些,這是要下雨了眾人一听都覺詫異的很,算好的好日子如何就能下雨了?忽又思及迎春要嫁的是蕭景澤,蕭景澤的傳說在江湖中那是耳熟能詳,一一反應過來後也不寒暄,也不再說什麼吉利話,急急地添了妝便叫著抬嫁妝的人來抬了嫁妝跟著送親的隊伍走。
迎春嫁的雖只是一個欽天監靈台郎,但因著是皇後的親弟,故也算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只是這送親隊伍的腳步比著旁人出嫁皆要快上許多,可算是用跑的了。待到了蕭家,蕭景澤又急急地背了迎春下來,又有人帶著迎春急急地跨了火盆,急急地拜了堂送入了洞房,接著又緊趕著做了那些子風俗,好容易飲了叫交杯酒揭了紅蓋頭,外頭才嘩嘩的下起了大雨來。
迎春見著外頭下雨,想著成婚當日便如此,怕是不大吉利,便尷尬地低下了頭。在場看熱鬧的女眷眾多,個個都是伶牙俐齒會說話的,只听有人道︰「我瞧這新娘子這樣的面相便知是個有福的,若非如此,論理這天暗了這麼久,要下雨早就下了,如何能等到諸禮皆畢才下雨呢?可見老天都給幾分面子呢眾人听了皆應和此人所言,也算是為迎春解了尷尬,迎春抬頭看第一個說話的人,那女子沖她一笑,蕭景澤介紹道︰「這是我大嫂迎春听了忙喚嫂子,待要拜謝卻又見那女子示意她不必如此,便也罷了。
蕭景澤又將眾人一一介紹了個遍,除了二妹妹蕭曼瑤外,別的人不是記住了臉卻記不住名字,就是記住了名字可惜記不住臉。用著余光瞟了司棋和繡橘,見她們二人也在死命記著這些人,心下暗定。待人散去,蕭景澤又去見那些賓客,三人便一道將臉與名字對個號,好容易記了個齊全正想吃些東西,誰知蕭景澤去而復返了。
蕭景澤是個最煩俗物之人,不然也不會往欽天監跑,此時因著下雨,眾人都有些懶懶的,他又煩應酬,不過兩句話的工夫便厭煩了,尋了個自己都不信的由頭回來看媳婦。才到門口,便听著里頭悉悉索索的不知在說些什麼,站定後細听方知主子丫鬟們在給方才的人對號呢,為此,倒覺著自己媳婦有趣起來,只等听完了才推門入內。
迎春見了道︰「二爺如何這樣快就回來了蕭景澤見她神色緊張更覺有意思的緊,自己也來了興致,作揖道︰「我來瞧瞧二女乃女乃迎春害臊,支支吾吾的待要說什麼又不好說什麼,蕭景澤見了哈哈大笑,上前摟了迎春問道︰「餓了沒?」迎春低聲回道︰「並不覺著餓蕭景澤道︰「我倒餓了,陪著我一起用些,過會子還要去拜見親眷,我見我哥哥成親時那樣折騰過一回,是個體力活,餓著肚子可不成迎春微微點頭應了,他便叫丫鬟送些點心過來同迎春一道用了。
吃點心時又同迎春說話,迎春雖是古人,但是身邊有探春,有惜春,時不時的還能見見黛玉同寶簪,尋常女子比不得她。待他和迎春天南海北聊時說到天圓地方,迎春柔聲說了「這地是圓的」,叫他大吃了一驚,又要拉著迎春細問,連拜見親友之事也拋在腦後,若不是迎春提醒只怕是要忘了的。只是這拜親友乃是規矩,再不樂意也得去,少不得不情不願的帶了迎春去拜,又送了迎春回房,等著晚宴過後再來尋迎春談此事。
雨在下午便停了,晚宴也未如何麻煩,不過多被人灌了幾杯酒罷了。只是幾杯酒下了肚,便將白日里想問的那些地是圓的,地球圍著太陽轉等事皆放在了一旁。回了新房見迎春坐在床邊,活色生香,說不出的溫婉可人,早如餓虎撲食一般將她撲倒,**一刻,說不明,道不盡。
又過一月,寶簪見著薛蟠總是晚歸不在家吃飯,遂問起英蓮來。英蓮道︰「大爺也有大爺的苦處,不知那蕭二爺在外頭听到了些什麼消息,總拉著大爺吃酒。大爺回來後跟我說,蕭二爺請他吃酒是假,討論那個哥什麼尼的什麼心說才是真英蓮自己都迷迷糊糊,將話說的不清不楚,寶簪卻是听明白了,暗嘆道︰這欽天監怪愛崗敬業的嘛。嘴上卻道︰「蕭二爺是皇後的胞弟,哥哥與他交好也有好處,只是可憐了嫂子每日等他回家,這些日子下來人都等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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