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溫家一如既往的平靜。
雨桐依舊每天沒心沒肺的蹦著去和謝銘星玩鬧,而溫路珩也開始準備高中開學相關事宜。
這日禮拜一,溫儒辛坐在客廳,看著報紙。溫母早上出去晨練了,現在還未回來。
人民日報上第一版上寫著幾個黑體打字︰中國和諧共和諧產和諧黨第h次會議9月23日,在京舉行。
下面的小字體,對中國現今領導集體做了一一介紹,溫儒辛翻到第二版,上面是對軍事相關做了介紹。溫儒辛穿著軍裝的照片赫然在第二排的正中間。
他點燃一支煙,又翻了幾下,抬頭看了看樓上,心想,路珩這小子是不是還沒起床。
溫母大約在八點半的時候回來了,手上還擰著早點,一進屋就笑著對溫父道︰「儒辛啊,你看我買什麼回來了
溫儒辛一看見這個陪伴自己二十載的妻子,嚴肅的臉上也露出難得的笑容︰「我可是聞到了,你買了面窩
面窩是湖北武漢的一種小吃,當年溫儒辛就是在廣州軍區任職,被調往武漢,可愛吃武漢的面窩了。
「是啊,知道你這麼多年沒吃過了,把孩子們也喊下來吃吧,雨桐以前住在荊州,離武漢也不遠肯定也愛吃溫母笑著把手上的袋子放下。
溫父急忙阻止她道︰「雅榮,我想和你商量一個事情
溫母一看溫父這個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的事情︰「儒辛,什麼事情?」
「我想把路珩送出國溫儒辛把自己這幾天一直在想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妻子。
溫母一驚,她原本以為溫父要說的是前段時間,有人利用女孩自殺來找溫家岔的事情,不想溫父說的是送路珩出國,「不行
溫母一口回絕道。
溫儒辛道︰「雅榮,你可知道多少人盯著我們溫家?」
「儒辛,可是也不用送路珩出去啊,他才十六歲啊溫母據理力爭。
「雅榮,路珩在這件事情里面隱瞞了多少,你知道嗎?」溫儒辛說完,從公文包里面拿出一疊文件出來。
溫母接過文件一一瀏覽,臉色越來越凝重︰「儒辛,這孩子,怎麼這麼糊涂啊,這以後被查出來是犯法的啊
「所以張家已經來人,他們也是為了洋溢,張洋溢在前天已經被送去加拿大了溫儒辛說道,前天張父打電話過來,一直哀求自己救救兒子,說看在溫路珩和張洋溢從小一起長大,救救張洋溢。
溫父沉默的沒有給出任何回答。
「這件事情不是自殺嗎?」溫母更加疑惑。
「不是。是你的好兒子和張婉婉幫張洋溢做了假證,加上張家暗中動作,才被判定為自殺溫儒辛解釋道︰「雅榮,我們的兒子太過意氣用事了,如何能承擔我們溫家的榮華
溫母面色凝重,長嘆息一聲︰「儒辛,你自己安排吧,我不再過問
溫父放下溫母買的面窩,看著溫母上樓,一眼不發,掐了手上的煙頭,只覺得自己被小兒子弄的焦頭爛額。
此時,門外的軍車喇叭響了兩下,溫儒辛拿起沙發上的軍裝外套,穿上。
張水明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駕駛員卻是一個新派來的司機。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特精神的站在門邊,看見溫儒辛出來,對著他敬禮,大聲道︰「首長好
溫儒辛點點頭,就見小伙子跑步,繞過車身,打開後面的門。
溫儒辛坐進去之後,小伙子又跑回駕駛門外面,打開門,坐了進去。
車一路往中南海開去,今天軍委在中央辦公廳有一個會議,八一大樓辦公的軍事高干,都會過來。
溫家。
這日溫路珩覺得特別的奇怪,因為母親不知道怎麼了,買了很多的菜回來,還不讓張嫂幫忙,一個人在廚房忙進忙出的。
客廳的電話響了,溫路珩跑過去拿起電話︰「您好,溫家
「路珩,是我張洋溢在加拿大打來的電話。
「洋溢,你現在在那邊還好吧?」溫路珩問道,張洋溢被送走的太突然了,卻也在意料之中。
電話那端的張洋溢,大笑一聲道︰「路珩,你知道嗎?我離開了北京,雖然孤身來帶加拿大,卻覺得內心輕松了下來
溫路珩沉默不語。
張洋溢接著說道︰「也許,過些年,會好些的吧
他說完這句,兩人都一陣沉默。
過了好半響,張洋溢才開口說道︰「路珩,謝謝你
這是少年時期的友誼,純潔,無雜質。世事無常,誰會知道以後的事情了。
溫母端出做好的菜,喊了路珩和雨桐來吃飯。
路珩說道︰「洋溢,保重便掛了電話,對著溫母道︰「來了
呆在樓上的雨桐也下來了。
這是溫路珩在溫家的最後一頓晚餐,吃到一半的時候,溫母受不住,哭了起來。
在往後很多年的記憶中,雨桐都還記得很清楚,溫女乃女乃一直哭,而小叔叔溫路珩,卻始終沉默,那一天,小叔叔看人的眼神倍感冷漠。
雖是夏末,可是雨桐只覺得這個家,仿佛沒有以前的溫暖了。
她突然想起,以前爺爺過年的時候帶著她,大冬天,在荊州的北京路上走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快樂的嬉鬧著。爺爺總是說,雖然天是冷的,但是人心是暖的。
而此時,雨桐是覺得,雖然天是暖的,可是人心卻是冷的。
這一日,溫儒辛開了一天的會議,沒有回家吃晚飯。
從這一日以後,雨桐開始收斂自己的性子,小小年紀的她,開始學會了偽裝,開始學會了保護自己,開始學會了,很多事情,並不是她想象的這麼簡單。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溫路珩給的影響。
第二日,溫路珩收拾著行禮,獨自坐上飛往德國柏林的飛機。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一去經年。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一去,失去的是什麼。
此時的他,心理是有怨的,少年的怨,總是執拗的,卻也是執著的。
就好像一個家養了十六年的貓咪,被主人丟下。
此時的他,才明白,在父親的眼里,最重要的是溫家的榮耀,而不是他這個兒子。
他如果阻礙了父親,只會被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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