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傾世傾情》
「那一年古巷寧靜
日暖天藍雲淡風輕
花千樹雨如星
湖水清透不若你雙眸晶瑩
風漫漫汝卿卿
你笑語嫣然我恍然入夢
夢里繁華兩岸歌聲
微雨紅塵仙苑春濃
你在身邊萬物都是風景
我的姓氏你的名攜手而行
你笑靨如花我許你一世傾城
那一年乍雨乍晴
空階滴雨夢里酩酊
人燕雙停
歌盡桃花不若你羞臉生紅
將闌夜蕭笙滅
來不及清醒等不及慶幸
愛恨情仇無所遁形
碧紗秋月夜雨梧桐
伊人不在思念雲中穿行
從離別後憶相逢汝已婷婷
你倔強轉身留我風中淚眼盈盈
失去你從此今夕何夕
你心中是一離荒草
我該怎樣讓它變暖回春
仍等待秋風起
你若歸來定還你一世傾城」
蘇萊帶著耳麥，听著提前錄好的demo，對著手里的詞譜，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臉上寂靜無波。♀只是眼瞼下的那團陰影蝴蝶般翕動，顫抖著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制片人李非殷切的看著她，等到她摘下耳機湊過來問「怎麼樣萊萊？」
蘇萊微怔，笑著道「很好听！」
李非笑「你的那一部分都標注在紙上了。你看看，沒問題的話今天起就開始練歌？」
蘇萊抿嘴，看了眼不遠處的米蒂。米蒂警告的看她一眼，她了然。可她仍然對李非抱歉一笑「對不起啊李非，這歌我可能唱不了！」
米蒂臉色立刻就變了。這死丫頭，真是……
李非也是難以置信的樣子「為什麼？」
「我最近嗓子不太舒服。而且這首歌，應該更適合嗓音滄桑些的，不太適合我！」
「蘇萊，這是dylan回國後的第一首歌，多少人想唱都唱不到！而且這歌是專門為你定做的，以你的唱功一定能詮釋的很好。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我……」米蒂上來狠狠掐了她一把，「李非，這丫頭沒睡好胡言亂語呢！這歌我們肯定唱！不用考慮，明天就來錄歌！」
蘇萊不語，抿著唇盯著米蒂。米蒂視而不見般，收起李非遞來的歌詞曲譜，狠狠剜了蘇萊一眼。
李非看出蘇萊的不快，他脾氣一向不好，對蘇萊卻客氣很多。「蘇萊，你先試試，《亂世傾城》是年度大戲，劇本都是為你量身寫的。這歌由你和沈然唱也是公司高層一早定下來的.你嗓子不舒服可以休息,反正離殺青還有一段時間，你再考慮考慮！」
蘇萊垂頭，半晌點頭「好！我會考慮！」
蘇萊走後，隔壁的休息室走出一個人。身姿挺拔眉目清朗，白色的西裝愈發襯得這人溫潤如玉！
他盯著蘇萊的背影良久，才轉過身，對上李非促狹的眸子。「怎麼樣？」
李非聳肩「她說很好听」蘇城的笑意緩緩綻開，李非下一句就是「可是她不願意唱！」
笑意凍結「為什麼？」
李非翻了翻白眼，與他平日嚴肅的樣子完全不符。他跟蘇城是多年好友，自然是放松很多「我也想知道啊！說是嗓子不舒服不在狀態！」
蘇城抿唇不語，眸子里閃過一絲痛苦。她，怕是知道這歌是他寫得了吧。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怨他恨他的吧！
李非拍拍他肩膀「我就說直接告訴她是你寫的就好了嘛，她那麼信任你喜歡你，二話不說就會唱的！」
信任喜歡麼？在他親手將她放棄之後！蘇城苦笑，只怕現在的蘇萊恨不能殺了他！
可是怎麼辦，他想她想得快發瘋了！
*
「蘇萊你腦子抽了？多好的機會你不要？」
蘇萊漫不經心的笑「米蒂姐，現在的我有沒有這樣的機會有差別麼？再爛的劇本再爛的歌，只要有蘇萊兩個字，就夠了不是嗎！」
米蒂恨鐵不成鋼「蘇萊，這個圈子你不是不知道.現在選秀挖角的，一批一批的新人涌現出來,他們差的就是那點機會！你年紀是不大，可是你出道的早，總是走這種路線的話難免會讓人產生審美疲勞。
就說《亂世傾城》，李非說得沒錯，這部戲確實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前半部的莫璃蘇單純干淨，很是符合你的氣質。可是後半部那個一心報復瘋狂的莫璃蘇，對你而言卻是很大的挑戰。
紀長寧為你考慮的很多，他已經開始為你轉型打基礎！你當時接受這部戲，不也是因為你想接受挑戰？
我不知道你跟蘇城發生了什麼，他消失的這麼些年我從沒听你提過他。可是他到底是你哥哥。撇開血緣關系不談，如果你真的心里夠強大夠成熟，就把他當成普通的合作伙伴，接下這首歌！
蘇萊，說句難听的，華寧也不是非你不可！」
蘇萊聞言久久沒說話，濃密的睫毛掩住眸子，半晌她勾起唇角「我唱！」米蒂說得對，華寧並非非她不可。
紀長寧現在沒膩，所以依然捧她。雖然現在的她離開華寧，任何一家娛樂公司都爭先搶奪她！
但是現在她還沒辦法離開。當年簽的十年的賣身合約，就算別家公司願意為她支付巨額賠償金，沒有紀長寧點頭，她也走不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她跟蘇城沒有任何關系。她這樣子拒絕，只會讓蘇城認為她還沒放下他。有時候恨只能說明在意！而他，于她只是陌生人，她不在意，所以沒必要讓那人自作多情！
蘇萊降下車窗，冷風灌進來，她閉著眼楮淡淡的笑。蘇城，我不想恨你，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你對我的傷害全當是我還你十年的養育之情！可是怎麼辦，我做不到，不恨你，不恨紀長寧，我還能恨誰？
「米蒂姐，我們去逛街吧，買鞋子和包包！」她笑得開顏，米蒂點頭，低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
蘇城的車隱在道路深處。他靠在樹上看著眼前的公寓，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他前幾天就從沈然那里打听到蘇萊的住處。這幾天，他每天都會來這里，卻都沒有下車。就躲在車里看著她的窗子暗了亮亮了暗！心里那處缺失的部分漸漸被填滿，雖然只是看著她，他也會覺得滿足！
可是今天，她拒絕唱他寫的歌，清楚明白的告訴他她不想跟他有牽扯，一點都不想！
蘇萊提著大包小包下車，一眼就看到倚在樹背上的那個男子。她身形一頓，驀地想起很多年前，那個男人也是這樣，站在樹下靜靜的等她上學放學。而她，每次都會笑著撲進他懷里。他便會寵溺的笑，模著她的頭發問她乖不乖！
呵，以前？原來「以前」兩個字也可以很傷人的……
嘴角勾起涼薄的笑意，蘇萊的視線輕輕掃過，像是秋風掃落葉般，沒有絲毫溫度絲毫停留。
蘇城站直了背，殷切的看著她，他張嘴「萊……」她已經目不斜視的越過他。
她像個陌生人一樣，沒看他一眼，就那樣擦肩！
蘇城的心髒狠狠絞成一團，眼底的深情排山倒海襲來，他快步走上去想幫她提東西。蘇萊斜睨他一眼，不著痕跡的避過去。
他訕訕「萊萊，我回來了！」
她只是沒有感情的看他，眼神清冷如天邊寒星。
「萊萊……」他近乎貪婪的盯著她的面容。這張臉夜夜入夢，他有多久沒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有多久沒感受過她的溫暖了。
蘇萊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她淡漠的轉身。蘇城下意識的從背後抱住她，溫潤細膩的觸感，是他熟悉的溫度。他兩眼發酸，可是她現在怎麼這麼瘦，嬌嬌小小的，瘦的他心里巴巴的疼！
將臉埋進她的脖頸，他聞著她的味道閉上眼。蘇萊，蘇萊，每個細胞都在思念這個女人！
蘇萊沒有掙開，也沒轉身，她就那樣動也不動的跟他無聲僵持。
許久，她淡淡道「放手！」
蘇城松開手，沙啞著嗓子說「對不起！」
蘇萊勾起嘴角，眼底諷意翻滾。她覺得好笑，這人，當年那樣對她，現在一句對不起就想得到她的原諒。
這年頭，廉價的不僅是承諾，連道歉都不值錢了！
沒再猶豫，她踩著10公分的高跟鞋，提提踏踏的離開。開門換鞋，將那張看似痛苦內疚的臉狠狠關在門外！蘇城，別那麼虛偽，讓我覺得惡心！
沒多久，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四月的榕城，依舊陰冷，蘇城穿著單薄的衣衫站在雨里，盯著面前的房子發呆。
蘇萊光腳踩在地毯上，白皙的極為漂亮的腳，隨著音樂移動。她換了家常睡衣，白色的裙擺，在夜色里安靜的起舞，精致的臉上無悲無喜，只有那雙眸子，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煙霧。
教她跳舞的那人，此時就在樓下，那是她怎樣都忘記不了的過去。心底的煩躁越來越多，終于疲憊，她盤著腳坐在地板上安靜流淚！
她看到他了，他活得那樣好，比六年前還要英俊豐朗。他看著她的眼神跟以前一樣，溫暖的寵溺的，不自覺讓她陷入其中。沒有人知道，蘇萊是用了多大力氣才克制住擁抱他的沖動。那是將她帶離醫院，給她一個家的蘇城，他們相依為命十年她怎麼可能忘記？
正是因為他對她太過重要，面對他的背叛背棄，她才那樣難以釋懷！若是別人，她會原諒；可是蘇城，她做不到！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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