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經過那天那一場，莫甜甜收了對紀長寧的心思。
心思沉重的緊，又因著向學校請的一個星期的假已經到期，這天她便抽空回了趟學校。沒想到就接到陳奇十萬火急的電話。
陳奇的聲音壓的極低，快到醫院的莫甜甜心底頓時跟著緊張起來。「莫小姐，你在哪兒？」
「我回學校了。陳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陳奇臉色不虞「趕緊回來！」
莫甜甜慌慌張張的跳下公交車，一打開病房門就被屋里的場景嚇住了。「阿……阿姨？」
坐在屋里閑適的翻著報紙的優雅夫人可不就是前幾天見到的劉子衣。
劉子衣看到她便彎了眉眼「回來了？你爸爸剛剛睡著！•他精神不錯，我陪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呢！」
莫甜甜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媽媽去世的早，她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有跟長輩打交道的經驗。何況這人不是普通人，是紀長寧的母親。一側的陳奇輕輕咳了咳，莫甜甜忙問「阿姨您怎麼來了？」
劉子衣到底心細，許是看到睡著的莫父皺了皺眉，便牽著莫甜甜走出莫父的病房，到了隔壁的紀長寧包下來的房間。「那天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看看你爸爸。這回去後總是個心思，想想還是來看看比較好！……你爸爸他是老師？」
「是！我爸爸在中學校教數學！」
劉子衣笑眯眯頷首「唔，老師家的孩子好，都成才！你看看你，不就是！」
莫甜甜小臉紅紅的「哪有，阿姨謬贊了！」
劉子衣拉過莫甜甜，小姑娘眼楮水汪汪的，兩頰生紅，真是越看越喜歡「甜甜，我們家阿寧性子冷，跟著他沒少受委屈吧？」
這話那天她就問過，有紀長寧在場她也不好多說什麼。莫甜甜搖頭「沒……沒有，紀先……長寧對我很好！」眼神卻不自覺向陳奇求救︰怎麼辦啊？
陳奇沖她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先把劉子衣哄好了再說。同時指指手機，莫甜甜心知他已經通知了紀長寧，心下稍安。那廂對著劉子衣卻怎麼笑怎麼勉強！
她的緊張劉子衣看在眼里，拍拍她的手，她笑得和藹「阿寧頑劣，那些花邊新聞我這當母親的都看不下去。可他對你不一樣，我看得出他很喜歡你！」
莫甜甜笑得羞澀，那顆心卻鈍鈍的愈發的冰涼。紀長寧心里是有那麼一個人，他愛她寵她不顧一切，只可惜那人不是她而已。
劉子衣是紀長寧的親生母親尚且看不出他的作戲，可見紀長寧這人心思縝密，她莫甜甜更加不會是他的對手！
她斂了眉睫。好在……她從未想過跟他對立！听他的話，按他的要求做事，這已經是她能待在他身邊的最好的歸宿！
「甜甜，你跟阿寧是怎麼認識的？」
「這個……」莫甜甜再次偷看隱在一側的陳奇，陰暗處的陳奇面無表情，他嘴角動了動，只發出一個音節。莫甜甜看懂了，他說「編！」
「恩……我跟他是在學校的一次頒獎會上認識的。♀我得了學校的一等獎學金，他是我的頒獎嘉賓。後來熟悉了才知道，原來我一直是他資助的學生！」唔，他花錢為父親看病，供弟弟出國留學，應該也算是在資助她吧！話音剛落就看到陳奇嘴角揚了揚，這姑娘說起慌來倒也算圓場！
劉子衣聞言也很高興「這就叫緣分！」
莫甜甜訕訕「恩，是緣分！」
門便是在此時被推開的「什麼緣分？誰跟誰有緣分？」是紀長寧！
在接到陳奇電話後，他匆匆忙忙結束了會議，死趕活趕終于趕了過來！
莫甜甜看到他眼楮亮了亮，心下放松起來。劉子衣笑「我們娘倆說話，你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听？」
紀長寧指指陳奇「陳奇不也在听嗎？」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劉子衣眉眼俱是笑意「這混小子……哎我說紀長寧，你不是怕我欺負你的寶貝疙瘩吧？趕這麼急，瞧你這滿頭大汗！」
紀長寧月兌了外套「哪有的事兒！就我媽這樣的婆婆，一百個里也挑不出一個！您怎麼會欺負甜甜？我這不是今晚有個宴會，來接甜甜化妝試衣的麼？」
莫甜甜小嘴張了張「啊？」
紀長寧眼底淬了火焰「啊什麼啊？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了，小迷糊蛋！」
莫甜甜模模被他蹂躪的頭發，半晌只能傻傻的笑「唔，人家忘了嘛！」
劉子衣含笑看著這一對小兒女。她的兒子長大了，也終于有了喜歡的人。可是……
「陳奇，你先帶她去「rainbow」換衣服，然後帶她去清音那兒化妝！」
「好的紀總！」陳奇看向莫甜甜「莫小姐，我們走吧！」
莫甜甜跟劉子衣道了別，那廂跟著陳奇走出去！
病房里一時間只有紀長寧母子二人。紀長寧斜剌剌躺在沙發上「媽，你想說什麼，說吧！」他紀長寧是誰，一眼就看出劉子衣的欲言又止！
劉子衣長噓一口氣「阿寧，甜甜這姑娘不錯，我挺喜歡的。我對你的婚事沒別的要求，你們相互喜歡就好！可是你爺爺跟你爸爸那邊……也是我沒用，你跟顧家的婚事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能處理好……」
「媽，你別這麼說。您為我付出的，我都一件一件記在心底。離開季家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我從來不後悔！季家的人里，我唯一愧對的就是您！當兒子的不孝，這麼些年了，就過年那幾天才能陪您。」
劉子衣紅了眼「阿寧，從你離家接手你舅舅的生意時起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也許是我多想了，可是我還是覺得……不能讓我的兒子走上我跟你爸爸的老路！你放心，我回去就跟你爺爺和爸爸說，你跟顧家的婚事，我一定替你爭取到底！」
「媽，你是在懷疑你兒子的能力嗎？」紀長寧笑得促狹「你兒子我不想干得事，他老爺子就算拿槍指著我我都不會干的。同樣的，我一心想做的，別說是我爸，就是我三叔都阻止不了我！所以媽，您別擔心，跟顧家的婚事，我心里有數的！」
「可是甜甜……」
「哎呀媽，您就放寬心思吧！您兒子最後娶的，一定是我愛得那一個！」
……
紀長寧到「rainbow」時莫甜甜已經準備完畢。♀她一身鵝黃的及膝小禮服，襯得整個人更加青春靚麗。
莫甜甜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時都有片刻的怔忡，這個人……是自己麼？
可惜的是，她在紀長寧眼里沒有看到絲毫情緒。驚艷、欣賞、愛戀……一樣都沒有！她垂下腦袋，剛剛涌起的那些欣喜頓時水蒸氣般揮發掉了！
車上很安靜，前面副駕上坐著陳奇。莫甜甜有些拘謹的箍著手指，紀長寧收回視線，覷了眼身側的小姑娘，淡淡道「待會兒跟著我，別緊張，該怎麼做我會告訴你！」
*
與此同時，a市機場，從榕城飛來的飛機剛剛落地！
人群里，穿著同款休閑運動裝卡著鴨舌帽戴著口罩的一男一女格外醒目。機場里來來回回的乘客，看他們一眼後無不統一的再去看第二眼。不為什麼，雖然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的只剩眼楮，但他們的氣質太過出眾，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小小的騷動涌起「那是不是沈然和蘇萊？」「唔，好像是啊！」「……」
那一男一女全然不顧身後的喧囂，閃身出了機場，徑直坐上等在一側的私家車。
蘇萊摘了帽子口罩，白淨的臉曝露在空氣里。沈然也是，笑眯眯的幫她打理長發「唔，萊萊辛苦了！」
「師哥。僅此一次啊，下次再有什麼宴會可別找我了，你才是老板，我舒舒服服的拿分紅就可以了！」
沈然笑得無奈「蘇萊你真不地道，咱倆拿的錢分明一樣多。酒店你交給我打理就算了，這些應酬也不願意幫我分擔。嘖嘖，當初就不該找你入股！」
蘇萊翻了個白眼「大哥，你這話都說了一路了！」
沈然不甘示弱「誰讓你死活不願意陪我參加晚宴的！」
蘇萊沈然的mv結束後兩人便回了榕城繼續拍攝《亂世傾城》。剛好蘇萊跟全球知名的奢侈品巨頭「kusa」的代言合約到期，需要續簽合約的同時再拍攝一組宣傳廣告。同時，沈然接到電話，由「kusa」主辦的宴會在他的餐廳舉行。
所以，兩人便湊巧的結伴而行了！
蘇萊這些年參加過太多形形□的晚宴，對這種場合很不感冒。沈然死磨活磨了半天才說動她陪他一起赴宴！
蘇萊模出手機看了眼「得得，我去行不行？先說好啊，我們過去偷偷看一眼就趕緊離開。……可是快六點了。師哥，我們只有一小時時間準備！」
沈然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沒關系，就算只有十五分鐘時間化妝換衣，我也保證你能艷壓群芳！」
蘇萊「……」根本沒人關心這個問題好不好！
*
莫甜甜挽著紀長寧的手臂，每走一步都覺得暈眩。這樣的場合，她還是第一次來！
她看著那些人恭敬的跟紀長寧打招呼，紀長寧淡淡勾唇回應；她感受著會場里男人探究的女人或嫉妒或殷羨的眼神！
什麼感覺呢，好像，進入了一個從來不屬于她的過度！太陌生，太惶恐，若不是身側男人溫熱的體溫，莫甜甜想，她怕是已經落荒而逃！人，對于陌生的環境總是本能的逃避，她也不例外！
紀長寧漫不經心的笑，有向前搭訕的，陳奇都不動聲色的阻止了。目光逡巡，最後定在落地窗前那對男女身上。
李莫言剛剛哄著米洛菲吃下半塊蛋糕，這會兒正監視著心愛的女人不準喝酒。一抬頭便對上紀長寧促狹的笑臉。
莫甜甜看到高大的男人笑了，雖然很淺，卻是發自真心的。她也跟著看過去，登時有種沒秒殺的觸動！
她從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紀長寧生的已是極好，卻是很男人的那種邪肆。而那人，卻是……妖孽！他身邊的女人也是，高挑嫵媚，大氣張揚！
真是一對璧人！
李莫言攬住米洛菲的肩膀低聲說了句，米洛菲斜斜看過來，對上紀長寧的視線卻是冷哼一聲！哧，看到這樣的男人就想起另外一個，換女人跟換衣服是的，她看著覺得膈應！絲毫不賣李莫言面子，米大小姐連聲招呼都吝嗇于跟紀長寧打，端著酒杯躲進後花園悠哉去了。
紀長寧已經習慣了米洛菲對他的不屑一顧，低不可聞的咧開唇角。下一刻，在看到陽台上走進來的顧長安時頓了腳步。再下一秒，看到顧長安手里牽著的那個女人時，饒是泰山崩于前也便不改色的紀長寧也生生變了神色。
顧長安的視線掃過紀長寧身側的莫甜甜，明明那麼文質風雅的男人，只一眼卻看得莫甜甜心底只發虛。到是他身邊的女人，貓眼樣的眼神動了動，嘴角慵懶勾起，整個人說不出的淡然優雅。
「顧大哥！」他開口，冷冷的，沒有絲毫感情。顧長安也不介意，微微一笑「你來了！」
紀長寧不再理會他，只緊緊盯著那個一身黑色長裙，海藻般的長發隨意披散著的女人，許久他低喚道「安然！」。
眼風淡淡掃向李莫言，李莫言登時心虛的別開眼。唔，他也沒料到顧長安跟季安然會來啊。畢竟，淺川距離a市挺遠的！
季安然笑得漫不經心「好久不見，三堂哥！」
那人正是紀長寧的大堂妹，三叔季君臨，也就是即將要退位的最高領導人的大女兒——季安然！
季安然比紀長寧小五歲，她20歲離開季家，算算今年已經有8年了！紀長寧是欣賞這個妹妹的，畢竟，她是第一個敢跟季家公然抗庭的人！他這輩子都記得季安然離家時說得話，她說︰季家太冷，暖不了我那顆結了冰的心！所以，三哥，我走了這輩子就沒打算回來！
紀長寧笑了笑「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的！」
季安然依舊笑得不緩不慢「地球很小，想見的話，總歸見得到的！」季安然一向不喜跟人打交道，即便這人是她在季家唯一還算交心的哥哥。有些漫不經心的看向莫甜甜「這位是……」
莫甜甜︰「姐姐……」「好」字沒吐出就被紀長寧截了話「她是你嫂子，叫人吧！」他說得鄭重，李莫言看著那兩人纏繞的手，只覺得又好笑又無奈！
果不然看到顧長安眼底的風暴，紀長寧神色不變，坦坦然然的對上他的眼。幾秒鐘後，顧長安移開視線。
季安然傾吐紅唇，淡淡「唔？」了一聲，那聲「嫂子」卻終究沒有叫出來。
顧長安握緊了季安然的手，經過紀長寧身邊時，淡淡說了句「依依下個月回來，趕緊準備婚事吧！」顧依依，顧長安的堂妹！
莫甜甜恍然間覺得自己像是被纏繞進某張看不見的網里，像是蛛網纏繞，她渾身冰冷。抬眼四十五度，那人冷峻的側臉繃得很緊，她緊張的砸了咂嘴，像是明白了，他帶她到這里來的目的！
即使不是針對顧長安，怕，也是為了讓人知道，他紀三少身邊多了個紅粉佳人！
紀長寧滿身戾氣，李莫言見狀無奈的嘆氣「長寧，你何必跟長安慪氣。他也只是心疼自己的妹妹而已！」
紀長寧抿緊嘴唇不說話，半晌卻是喚來陳奇「幫我查個人，我的大堂妹季安然！最重要的一點︰她跟顧長安的關系！」
季家要的不過是跟顧家的姻親關系，至于是他跟顧依依還是季安然跟顧長安，又有什麼關系？
萊萊，也許，我們的勝算又要加上一注了！
李莫言卻嗤笑出聲「別打安然的主意。她跟顧長安可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想她回季家已是天方夜譚。何況……在那之前，你還要問問方絲言答不答應！」
紀長寧只覺得這場宴會真是壓抑極了。他的目的是達到了，還是被顧家的長子嫡孫親眼看到的，可是為什麼，他只覺得一顆心像是泡在冰水里，那麼涼那麼涼呢？
攬了莫甜甜，紀長寧驀地笑了。「莫言，我想要的，誰都阻止不了！」接了服務生遞來的酒杯，他一飲而盡，紅酒的殘漬掛在嘴角，燈光照耀下那張嘴唇紅得耀眼，無端為他多了份蠱惑。
莫甜甜垂著腦袋，紀長寧伸出手指鉗住她的下巴「甜甜，你做的很好！現在，我們演得更逼真些！」他大手拖住她的腦袋，一個閃身將她拖進陽台上。
他的嘴唇一點點靠近，溫熱的呼吸就在嘴邊。莫甜甜心跳加速，他的嘴唇卻停在離她一厘米的地方。如此十幾秒種後他放開她，莫甜甜才明白，原來他只是想做個樣子。
不遠處的顧長安，靜靜看著這一幕。一側的手緊了緊，復又慢慢松開！
花園里，嬌俏的女人不知站在樹下多久，握著酒杯的手繃得挺直。看著二樓陽台上忘情擁吻的男女，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她轉身，走得飛快。邊走邊模出手機，手指有點抖，她找了半天才找到沈然的電話「師哥，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不待沈然回答便掛了電話，耳邊不知是誰喊了句「三少！」腳下一個踉蹌，蘇萊心底大駭。在她即將摔倒時，一雙溫熱的手攬住了她的腰。身子一僵，她緩緩抬頭，對上男人一張波瀾不驚的臉。
清麗非常的小女人，一雙眸子里亮晶晶的，平光鏡後的眼楮眯了眯「三少，這是……」許是他的錯覺，那聲「三少」後，他明顯感到懷里的女人身子僵了僵。
「謝謝！」霧氣彌漫的眼楮看不清男人的長相。蘇萊急匆匆離開，男人靜靜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手里滑膩的觸感還在，就連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好像都在鼻尖打轉！
宋晚停了車過來，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時喚了句「梁辰？怎麼了？」
梁辰回神，淡定的笑了笑「沒什麼！大嫂，我們進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唔，終于憋完了。那啥，看過《如你所願》的妹紙，還記得「熾焰」那個足智多謀的三少梁辰麼？咳咳，那啥，你們都說這里的男人每一個好的，梁三少來救急了。答應要寫梁辰番外的，一直沒寫。就在這里讓他跟萊萊有點小瓜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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