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偉沒有理會最後一個倒下去的葉銘龍的徒孫.
他轉過身.與安天霞四目相對.
一時之間.他心里涌起了很多很多的話.卻好像全堵在嘴邊.不知道應該說哪句才好.
想說的話太多.想要做的事情也太多.卻全擠在一起時.他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什麼事也沒有做.甚至連安天霞雙手綁著的繩索也忘記解開.只是那麼愣愣的看著.看著這個他從軍八年之後.第一次見到的親妹妹.
「哥.你現在的樣子.好怕人.」
兄妹二人沉默不語了很久.還是安天霞先開的口.
「哦.是嗎.」安天偉回過神來.有點慌亂.連忙將血宴收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只是這個整理衣服的動作.此時也顯的如此笨拙.像是他從來都沒有整理過自己的衣服一樣.
「噗哧……」看著安天偉那慌亂的樣子.安天霞忍不住笑了起來.
「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啊.嗯.」
「哥.你打算就這麼看著我.也不準備將我解開.」
「對對對.」安天偉連忙又快步上前.將綁在安天霞手上的繩索解開.
解開繩索之後.他又退到了一旁.看著安天霞.一幅怎麼看也看不夠的樣子.
八年.一別八年.安天霞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雖然他只是比安天霞大一歲.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安天霞能長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他的腦中全都定格于八年前安天霞的樣子.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妹妹竟然變的這麼漂亮和動人.
安天偉起身.將自己敞開的衣服攏了攏.再優雅的撩撥了一下頭發.繼而和安天偉又四目相對.
她很大方的看著這個八年未見的哥哥.看了很長的時間.
忽然.她猛的沖過去.一把將安天偉抱住.伏在安天偉的肩頭.失聲痛哭了起來.
她痛的聲音很大.大到連屋外正準備進屋的掃鬼行動組的組員們.未進大門就停住腳步.
他們听出來這哭聲里包含著的復雜情緒.韓鐵和汪東流相互看了眼.便揮揮手.招呼著兩個小隊的成員.悄悄的撤到了離農院有段距離的地方.靜靜的等候.
安天霞抱著安天偉痛哭不止.
安天偉也覺得自己的眼角潮濕的很.他的手不斷的輕撫著安天霞柔順的頭發.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麼呢.還需要說什麼呢.
安天霞哭著哭著.又突然像是生氣了似的.捏著拳頭.不斷的捶擊著安天偉的後背.
他受著.安天霞的每一次錘擊.都像是刀子一樣扎著他的心.
「你是個壞蛋.」安天霞沒來由的突然帶著哭腔說出了這樣一句很幼稚的話.
不知為何.一直強忍著沒有爆出眼淚的安天偉.就被這樣一句極其普通的話.點爆了淚點.仿佛大堤被爆.他干涸很久的眼淚.淚如泉涌.
「壞蛋.壞蛋.」安天霞感覺到了什麼.她的捶擊頻率更加高了些.
這真是好一場久別重逢的畫面.屋內安天霞的哭聲飄到屋外.使得掃鬼行動組大部分的組員眼楮都變的紅紅的.
如此良久.安天霞終于停住了她的慟哭.但是卻還是一抖一抖的打著哭嗝.連話都不能說利索.
屋外的組員听到里面的動靜小了下來.韓鐵和汪東流這才走到門前.抬手敲門.
安天偉將自己的臉隨意的抹了一把.「進來.」
韓鐵和汪東流進屋之後.才發現這里不單是他們組長兄妹重逢的地方.更是一個已經落下帷幕的戰場.
五具尸身和一個昏過去的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屋里充滿著血腥的味道.
有了外人進來.安天霞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轉過臉.用袖口不斷的擦拭著眼楮.
「組長……」韓鐵有點為難.
這種情形之下.馬上就和安天偉談任務.他覺得這未免有點太那什麼了.可是不談任務.這天都已經快亮了.屋里屋外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場面.這要是讓老百姓看到.肯定不合適.
「打掃戰場吧.」安天偉知道韓鐵汪東流要問什麼.下達了指示.
韓鐵汪東流二人退了出去.安天霞轉身.看著安天偉.
「哥.你過來.」
「哦.」
安天偉很听話的走到了她的身邊.靜等著她下一步的指示.
「胳膊給我.」
安天偉將自己的胳膊伸到她的面前.
她將安天偉胳膊上的衣服捋了起來.露出了胳膊上大大小小的長條形疤痕.
安天霞愣愣的看著這條滿是疤痕的胳膊.猶豫不決了好長時間.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她將安天偉的胳膊往自己的嘴邊一送.張口就「吧答」咬了上去.咬的她自己渾身都顫抖還不罷休.
疼嗎.
當然疼.
但是安天偉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他只是等著安天霞咬完.收回胳膊.看著上面兩排被咬的很深的牙印.
安天偉輕輕的模著胳膊上的牙印.隨後對著吹了口氣.仿佛在欣賞一件很貴重的藝術品.
安天霞這時才笑了起來.笑的很開心.很燦爛.她像小孩子一般的跑過去.拽著安天偉的胳膊.搖晃著.
安天偉感慨良多.
這才是她印象之中的那個妹妹.那個定格于八年之前的安天霞的形象.
「哥.我好想你.」安天霞道.
「嗯.」
「嗯是什麼意思啊.你有沒有想我.」
「有.」安天偉抹過臉.
「想就是想.你還怕丑.壞人.媽媽和哥哥也都好想你.只是媽媽一直都不願意跟你說.」
安天偉的心里揪了一下.「媽和哥他們還好吧.」
「好什麼啊.如果我們一家人能團聚.才叫真好.缺了你.不好.」
想問的問題.想說話真的太多太多了.
「天霞.哥對不起你.」
安天霞盯著安天偉的臉看了半天.仿佛在消化他的這句話似的.而後.才答非所問的向安天偉道︰「哥.你現在越長越帥了.有沒有給我找個嫂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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