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青芒破空而來。
天絕宮,後花園內。
「呵呵……」老僧品著茶,長棍放在一邊,欣慰地笑著。
「大師。」天絕從走廊走過來,對著老僧行禮道。
「嗯,」老僧應了下,「宮主請坐!」說著,斟了杯茶水挪到天絕坐的位置。
「多謝大師!」天絕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禮,「與大師在一起,這心也慢慢的清淨、安祥下來了。」
「呵呵……」老僧喝了口茶水,緩慢地放下,平靜道,「平心以靜氣,靜氣方能養道啊!」
「大師說的極是。」天絕享受地喝著茶。一直以來,都是來後花園陪老僧喝茶,听老僧教導,心也越來越寬了,修為,也是不斷的提升中,只是他還不太清楚。
「遙兒也該回來了。」老僧抬起頭,看向遠方。似是回應一般,天空一道青芒閃過。
「徒兒拜見師父。」遙心的身影出現在石桌邊,對著老僧恭敬地行禮道。
「嗯,」老僧點了點頭,道,「先坐下,喝杯為師泡的茶吧!」
「多謝師父,」遙心微笑著坐了下來,接過老僧遞過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道,「味道還是那般讓人回味無窮啊!」
「呵呵……」老僧笑出了聲,一旁的天絕,也是微笑不語。
「師父,」遙心沉默了下道,「可否告知徒兒一些事呢?」
老僧抬起有點散亂的目光,靜靜地看著遙心,良久才在天絕疑惑的目光中,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師父……」遙心呆呆的喊道。
「遙兒,去辦自己的事吧!」老僧說著,站了起來,拄著長棍,道,「你的身世之迷解開之時,也是你悟道之時。」說著,散亂的目光慢慢凝聚,金光瑩瑩,「記得諸惡莫做,眾善奉行。」說著轉身離開石桌。
「師父……」遙心喃喃道,看著身影將要在走廊消失的老僧,他跑了過去,對著老僧的背影突然跪了下來,似是心痛道,「師父之恩,徒兒還未報答,師父……」
「將為師傳你的,散在你的‘道’上,令眾生佛種芽萌,回復本來,」老僧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看著跪下的遙心道,「如此,就是報得為師之恩情了。」目光有點不舍地看著遙心,慢慢轉過身去,「去吧!」
「師父……」遙心的淚流了出來。
「去吧!」老僧的身影慢慢消失。
天絕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遙心身邊,沉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小兄弟,我會好生照顧大師的。你放心去辦自己的事吧!」說著,又重重地拍了拍遙心的肩膀,向老僧消失的方向走去。
日月神殿。
裂炎目光有點散亂地看著下面高興的手下,心不在焉。
「裂炎,」大長老的聲音響起,「看你不是特別好啊!」
「哦……」裂炎應了下,在他的內心,突然間感覺到,原來這酒宴竟是這般的漫長。傲冰的到來,讓他內心沉重的愧疚更加凝重。
黑暗越來越深,越來越濃,殿內的燭光、火焰也都顯得微弱無力,努力掙扎著,拼著力氣為眾人撐起一片光明。
「夜深了,」裂炎看著那越來越微弱而又不斷搖擺的火苗,喃喃道,「黑暗是否會越來越沉重呢?」
「殿主,我等敬你一杯。」殿下的眾人對著殿上坐著發呆的裂炎紛紛舉起大碗道。
「嗯,」裂炎反應過來,強裝笑臉,「呵呵」笑著端起旁邊的大碗,道,「好,大家干!」說著一飲而盡,甚是豪邁。
下面的人,也是一飲而盡,對著裂炎齊聲道,「殿主,威武!」
「呵呵……」裂炎暢懷的笑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大長老站了起來,對著裂炎行了一禮道,「老夫,也該告辭了。」說著,轉身向殿外走去。
下面的人,一看,也都明白地對著裂炎紛紛道,「時候不早了,我等告辭。」
「殿主,也該陪陪夫人了。」
「呵呵……我等都狂歡了一天了。」
「好不容易一個大好的日子,能不好好暢飲一番嗎?」
「去去去,殿主夫人恐怕也守了殿主一天?p>
恕!?p>
「呵呵……」看著不斷離開的人,裂炎目光露出些許微笑,听著他們的話,嘴角也揚了起來。「唉……」長長地嘆了口氣,站起,轉身向自己住處走去。
紫霄聖殿。
「如月……」紫霄有點心疼道,「難為你了,孩子。」
「沒,」如月笑的有點淒涼,淡淡道,「是弟子違犯了門規,不敢怨師尊。」
「難得你這麼明理。」紫霄伸手將如月散亂的發絲順向耳邊。
「多謝殿主成全。」流風對著紫霄行禮道。
「哪里,」紫霄有點慚愧道,「也是你們的真情感動上界。」說著,目光卻凝聚在流風的面目上,感嘆道,「現今,你也是名列皇天之人,位列仙班。不是我們這等修士能比的了。」
「哪里,」流風羞愧道,「在下不過是謹遵聖訓,諸惡莫做,眾善奉行,孝順長輩,忠于天下罷了。」
「如今,已經非常難得了。」紫霄點點頭,贊許道。
「只是為人應該做的,」流風歉虛的躬子,「如月與我的喜酒,殿主還不曾喝,是我們疏忽了。」
「呵呵……」紫霄笑了笑,「那倒不用了,只要你們真心相愛,」她又撫了撫如月的發,「好好待如月,這孩子生來命苦。」說著,雙目竟濕潤了。
「如月謝師尊養育之恩。」如月淚流了下來,給紫霄跪了下來。
殿內,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雙目都被淚水浸濕。
「如雪。」紫霄忍住將要流下的淚水,喊道。
「弟子在。」如雪出列,對著紫霄躬身道。
「去後殿,把煙兒抱來。」紫霄聲音溫柔道。
「是……」如雪目光透著笑意,歡快地跑了過去。不一會兒,就懷抱著一個嬰兒走了出來。
全殿人看著她可愛的面容,抱著孩子調皮的挑逗著,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丫頭,」紫霄有點無奈道,「怎麼感覺就是長不大啊?」
「哪里,」流風接話,看著天真的如雪,道,「如此,才是真性情。」
「這孩子,」紫霄接過嬰兒,微笑道,「真可愛,跟如月小時候一般。」
「是嗎?」如雪調皮道,「如月師姐小時候原來這麼可愛啊!」
「哪有你可愛啊!」如月笑著接道,「你小時候,可比煙兒可愛多了。」
「有嗎?」如雪看著如月,驚訝地問道。
「這孩子,就留在紫霄聖殿吧!」紫霄對著流風與如月道。
「也好,」流風看了一眼如月,恭敬道,「能得殿主教導,也是煙兒的榮幸啊!」說著,慈愛地看著嬰兒。
「哪里?」紫霄慚愧道,「我現今離仙班還遠著呢,而你,都已經成就天仙之位了。」
「呵呵……」開懷的笑聲打破了他們的客套,一個白衣手握碧玉簫的男子出現在殿內。
「原來是遙心公子。」如月看到遙心出現,微微點了點頭,暗道,「真是人品可貴。」
「啊……」如雪看到那抹人影,驚訝地呆了呆。
「是你……」紫霄看到遙心,內心一緊,「是要詢問你親身父母的嗎?」
「正是,」玉簫給紫霄行了一禮,「請殿主告知。」
「我……」紫霄像是不知如何開口一般,喉嚨沙啞,似是被什麼堵著了一般,雙目濕潤。
「殿主……」遙心輕聲喊道。
看著紫霄反常的表情,如月似是明白了些什麼,她輕輕拉了拉流風的衣袖。
「殿主,」流風抱拳道,「讓我抱會孩子吧!」說著,伸出雙手將嬰兒接了過來。
「咦……」遙心看著那嬰兒,驚訝道。
「怎麼?」流風不解,如月也是疑惑的看著玉簫。
「呃,沒什麼。」遙心微微一笑,目光認真地落在流風懷里的嬰兒身上,疑惑地問道,「此子出生之前,是否有神奇征狀?」
「嗯?」如月疑惑道,「好像沒有吧!」
「不對,」遙心肯定道,「此子定然不凡。」
「確實,」紫霄接過話道,「確有神奇情景。」她看著如月道,「孩子出生之時,如月一直昏迷。醒來才知道,孩子已經出世。」
「果然如此。」遙心了然道。
紫霄想了一下道,「不如,請聖僧收她為徒吧!」
「聖僧……」如月目光盯著遙心,喃喃道。
「呃……」遙心呆了一下道,「恩師現在天絕宮中,他已經收天絕宮主出世不久的兒子天玄為徒,」他看了看那嬰兒,「不妨長大了一些,讓她自己前去天絕宮拜見恩師吧!」
「如此也好,」紫霄點了點頭,「不過……」她疑惑道,「如若聖僧不收該如何?」
「就說是在下告知即可,」遙心微笑著看著紫霄道,「我的名字,現在世間並無多少人知曉。而且,恩師又是大慈大悲之人,她誠心前去,哪有不收的道理。」
「那就多謝遙心公子了。」流風感謝道。
「應該的。」遙心回禮客氣道。話聲一落,憑空一招,一個金光閃閃的樂符印入嬰兒體內。微笑道,「有此,恩師定然知道是在下手筆。」
「怪不得,」如月輕聲道,「原來是聖僧門下。」
「呵呵……」遙心看著有點呆立的如月,微笑道,「姑娘的疑惑,不知在下,是否已經解答?」
「呃……」如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微笑著看著遙心道,「是的。」
「怎麼?」紫霄疑惑。
「聖僧知道我與流風的事,所以命遙心前來相助。」如月稟明道。
「原來如此。」紫霄了解地看了一眼遙心道,「怪不得出現的如此巧合。」
「殿主……」遙心喊道。
「請公子前往北宮聖城吧!」紫霄轉過身,將快要流下的淚運功蒸發掉。
「如此,謝過殿主了。」遙心行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公子,」紫霄轉過身,看著遙心將要離去的身影,微微一笑道,「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前去不遲啊!」
「這……」看著紫霄的眼神,遙心微笑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如雪,帶遙心公子去客房休息。」紫霄安排道。
「呃……」如雪呆呆地看著遙心,突然扭捏開來。
「姑娘……」遙心看著如雪,輕聲喊道。
殿內所有的人,目光「唰」的一下子,全集中在如雪身上。
「我……」如雪的臉一下子紅了,吞吞吐吐道,「……公子跟我來……」
紫霄看著眼前的徒兒,了然地點了點頭,心道,「還好門規已更改,不然,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場無奈之舉。」她抬起頭看著遙心,感嘆地想,「一個是自己的親身兒子,一個是自己的愛徒,如若門規不更,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雪兒,」如月對著如雪眨了下眼楮,「還不快去!」
「哦,」如雪低著頭,慢慢走向遙心,「公子,我帶你去客房。」
「有勞如雪姑娘了,」遙心有禮道,「多謝。」
「嗯。」如雪堅強地抬起頭,臉紅欲滴,卻目光堅定地迎上遙心的目光。
「那姑娘請……」遙心出手引道,抬步向前走去。如雪隨著遙心向客房走去。
殿內弟子,都爭著沖到門口看著那兩道人影慢慢消失在眼中。
「唉……」紫霄看著這一群女弟子,無奈地長長嘆了口氣。
「殿主不必如此擔憂,」流風看到紫霄的面容,安慰道,「如若真心相愛,也無不可。」說著,目光深情地看向如月。
「或許吧!」紫霄轉身,內心悲痛的向後殿走去,「北宮,你可知我依然深深地愛著你嗎?」
北宮聖城。
「嵐兒……」北宮推開一個充溢著女兒香的屋子,溫柔地喊道。
「宮,」一個柔柔地聲音響起,「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啊!」說著,向屋里走去,「都過了十月多了,這孩子怎麼還沒出世的征兆啊?」
「或許,還想再粘我一段時間吧!」說著,一個美麗的女人笑著迎了出來,女人面容與紫霄聖殿殿主紫霄的面容有幾分相似,只是她的肚子稍微有點隆起。
「來,讓為夫听下。」扶著美麗的女人輕輕坐下,北宮將耳朵輕輕放到女人的肚子上,閉著眼,仔細地听著。
「怎麼樣啊?」美麗的女人柔聲問道,手輕輕的撫著北宮英俊的面容。
「嗯,」北宮應了聲,然後突然笑道,「哦呵呵……」抬起頭看著美麗的女人,聲音輕輕道,「這孩子還很有力嗎?連他老爹听听都要來上一腳。」說著,微笑地摩挲著女人隆起的肚子。
「呵呵……」美麗的女人笑了起來,傾國傾城。
「嵐,」北宮看著美麗的女人,柔聲道,「你真美。」
「有姐姐美嗎?」美麗的女人小心地問。原來這個美麗的女人是紫霄殿主的孿生妹妹——紫嵐。
「呃……」溫柔的目光突然呆滯,北宮扭過頭,背著紫嵐,聲音沉重道,「是我對不起她!」
「宮,」紫嵐輕輕站起來,慢慢走到沉重的北宮身邊,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上,目光歉意道,「對不起,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了。」
「沒,」北宮擁著紫嵐道,「是為夫不好。」說著,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向屋外的天空,「不知道這些年,她過得怎麼樣,還好嗎?」
「應該會好的,」紫嵐安慰道,「如果你想她,可以把她接回來,好好照顧她。」
「嵐……」北宮目光歉意地看著紫嵐,感動道,「有你,真好!」
「呵呵……」紫嵐笑著依偎在北宮的懷里,一滴淚悄然劃出了眼眶。
紫霄聖殿,客房處。
「姑娘請回吧!」遙心轉身對著身後的如雪,有禮道。
「公子……」如雪目光深情,呆呆地看著遙心,渀佛要把遙心融入自己眼內一般。
「天色不早了,」遙心淡淡一笑,「如雪姑娘也該去休息了。」說著,推開房門,轉身對著如雪點點頭,便把房門輕輕關上了。
「我……」如雪的聲音突然很小,臉色紅暈,「我喜歡你……」說著,猛然轉身,飛一般的跑了。
房屋內。
遙心轉過身,慢慢向床榻走去,他長長的舒了口氣。
端坐在床上,排除雜念,他保持靈台清明。一枚枚音符從周身亮起,不停地運動著,那種軌跡,讓人無可琢磨,玄奧之極。
神心曲,可以靜心、安魂,對入靜有很好的作用。逍遙訣以靜字為主,淡然無為,順其自然。
遙心靜坐的身體突然金光亮起,小月復陡然透明,一個小巧的自己坐在一朵金色蓮台上,勢如他一般無二。只是無盡的光芒從體內反射而來,照耀到那朵金蓮上小巧的自己身體之中。
此刻,遙心的靈魂升華,外界的一切,都能攝入他的內心,花開花敗,小草偷偷從土地鑽出頭來,大地深處的波動,如條條音波不斷的回蕩著。
就在這時,圍著的音符突然一抖,一道道只有遙心能感受到的波紋擴散開去。音波所過,一切都在遙心內心顯示出來,這個波動竟與大地深處的波動吻合,很奇異的感覺從心而起,他覺得自己似是與大地合一,不分彼此。
奇妙的感覺不斷的加深,小月復中那金蓮上小巧的自己似是吃了大補丸,不斷地凝聚漲大。如果,紫霄在此,定然會非常驚訝遙心的修為,會覺得正是元嬰期的癥狀,但其實並不是,如果,只是元嬰期,又如何是紫霄合體期的對手呢?
一股沉穩的氣息從遙心身上慢慢凝聚不散,不斷的加深,濃厚的生機從遙心內心傳來,他能感受到萬物的聲音,能感覺到萬物的生命,有情無情之物,都是具有生命的存在。一種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覺,莫名的在遙心內心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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