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靜靜的趴伏在地,頭上一只獨角不斷滴落烏黑的粘液,粘液落在地上,很快腐蝕出一個深坑,5米可能不是準確的高度,因為魔獸的身體類似某種爬行動物,雖然比那種動物中最粗的還要粗上幾倍,但張信毫不懷疑魔物還可以變的更高。
張信一躍而起躲開魔獸橫掃過來的尾巴,眼角的余光瞥到呆坐在地的安夜。該死的,我為什麼要為了保護那個討厭的女孩把靈力彈全倒出去。如果手中有武器的話,面對這種大家伙也不會這麼束手束腳。
反手將針管甩出,不偏不倚剛好插進魔獸的左眼。魔獸痛極,發出嗚咽的吼叫,另一只完好的眼楮瞬間由黑色轉為血紅,帶著被傷到的怨恨看向張信,目光中透著暴戾的氣息。
張信在事務所中是主要戰力之一,事務所平時接到的委托少有戰斗,偶爾遇到,一般都是派張信解決,張信通常都可以漂亮的完成任務,因為他信奉簡單粗暴的暴力美學。
以往的案例中並不是沒有遇見過這種大家伙,但是這次情況有些不同,魔獸頭上的那只獨角一直不停的分泌著惡心的粘液,那種粘液明顯帶著腐蝕作用,踫到一點可不是鬧著玩的,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又不能使用拳腳,張信心里認命的嘆口氣,看來只有用那個了。
紛亂的聲音充斥在安夜的腦中,安夜極力分辨著,從嘈雜的聲音中听出了鬧市里小販的叫賣聲,飛機劃過天空的聲音,劇院中鋼琴的彈奏,被家長斥罵孩子的啜泣……以及隱藏在這些紛亂噪音之後的,一種以極低的語調發出的吟唱聲。
在安夜听到吟唱的瞬間,其他的噪音一齊消失,吟唱聲愈來愈大,逐漸充斥安夜的耳膜。吟唱中帶著莫名的祥和安定,安夜緊閉的雙眼中忽然滑落一滴眼淚。一種莫名的幸福感充盈著安夜的身體,吟唱持續不斷,似乎一個安詳的長者對安夜敞開懷抱。
「回來吧,我親愛的孩子。」聲音戛然而止。那一刻,安夜感覺腦中似乎有玻璃破碎,一個無形的屏障消失。
空茫的張開雙眼,安夜看到渾身泥土的張信跌跌撞撞的站在不遠處,他的對面,一個似蜥蜴更似蟒蛇的怪物昂然而立,對著似乎已身受重傷的張信蓄勢待發,正準備將他一擊斃命,而張信一直低著頭,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危機。
「張信,危險!」話音剛落,怪物猛然躍起,砸落到張信身上。
安夜捂著嘴,看著怪物久久發不出任何聲音,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前一刻還對她冷嘲熱諷的人,瞬間就死在怪物手中,安夜僵坐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就是剛才自己看不到的那個怪物,這就是他們要面對並且戰斗的東西!怪物用剩余的一只眼楮望向安夜,巨大的紅色眼珠中流露出強烈的貪婪。
安夜緊張的站起來,發現自己處于一個五芒星的正中,張信之前撒落在地的那些靈力彈分布在五芒星上,化身無數字符,互相交錯著組成一個簡單的陣圖,在夜色中發出瑩瑩的輝光。
那個家伙,他叫自己不要離開這個範圍,原來是在這里做了這個東西麼?這時安夜注意到怪物只有一只眼楮,而另一只眼楮上赫然插著那個已經被倒空了的針筒。
瞬間,安夜意識到,自己需要為張信的死亡負責,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張信可能就不會這麼狼狽。明明是那麼討厭自己的人,在發現她沒有能力看到怪物的行動時居然毫不猶豫的優先保護她。
如果能夠早些看到就好了,早一點看到怪物,起碼可以自保,如果早點看到它,或者張信就不會死。
「張信!」意識到同伴因為自己的拖累已經死亡,少女驀然發出絕望的呼喊。然而沒有人回應,剛入夜不久,頭頂的天空已經一片漆黑,公園里詭秘的沒有一個人影,似乎在過早來臨的黑暗之中隱藏著某種肉眼難辨的邪異力量,生生將他們連同整個公園與正常世界隔絕開來。
面前的怪獸再度昂起頭顱,頭頂的獨角上一刻不停分泌著的粘液順著丑陋的腦袋流下,尚自完好的眼楮中爆發出殘暴的嗜血氣息,一動不動的凝視著結界中的安夜,似乎在思考等下如何把這個柔弱的少女果月復來舒緩戰斗的疲累。
安夜緊張的盯著怪物的動作,心頭回想起張信的交代,呆在里面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去。腳下的陣圖應該是可以保護自己的力量吧,張信那麼確定呆在這個範圍內就不會受到傷害,安夜心中劃過一絲暖意,張信完全有能力自保,最差的情況,只要給自己設下這個結界就好,可是依然把安全的保障給了自己。
既然如此,總不能讓他的好意白白浪費。安夜忽然振作起來,腦中盤算著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
終于按捺不住對少女的垂涎,魔獸突然一個猛撲,朝著安夜的位置狠狠砸過來。面對著迎面撲來的魔物,安夜胃里一陣翻騰,強自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手心的女敕肉,疼痛帶給她面對怪物的勇氣。
怪物迅猛無倫的一撲在接觸到星圖邊緣時遭到阻滯,巨大的怪物在半空中生生被止住去勢,龐大的頭顱停頓在安夜臉上不足一米處,粘液滴答落下,未等砸落到地面便在半空化成一絲黑色的霧氣,逐漸飄散無蹤。
怪物撲過來之前的瞬間,安夜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想辦法殺掉這只魔物,不為別的,就算是為了保護她而被怪物殺害的張信。然而初次面對魔物的少女卻沒有實際的辦法,面對猛然進擊的怪物,也不過是躲在張信為她設好的結界中束手無策。
然而當怪物的頭顱因為結界的阻礙停頓在少女頭頂時,赫然插在怪物左眼上的針筒卻引起少女的注意,猛然間回想起出發前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個這樣的針筒,電光火石的剎那安夜意識到這應該是一種力量足以傷害魔物的武器,看著近在咫尺的魔獸,安夜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針筒,猛力一抽。
魔物隨著針筒被拔出發出了慘厲的吼叫,安夜被震的坐在地上,地面散落的靈力彈光芒大盛,將針筒被拔出瞬間魔物眼中噴出的液體全數蒸發在半空。
安夜呆坐在地,片刻之後才意識到剛剛自己下意識的行動有多危險,這個渾身沾滿毒液的怪物怎麼可以隨便觸踫,還好星圖的力量幫她驅散了噴濺而出的粘液,不然自己恐怕已經開始腐爛了吧。
抓起本應沾滿怪物血污而危險不堪的針筒,安夜意料之中的看見原本應該覆滿怪物體內粘液的針筒上干干淨淨,在針筒進入星圖範圍的同時,附著在針筒上的血污就被消除干淨。
看著因為疼痛而在不遠處翻轉騰挪不肯消停的魔物,安夜緊握手中的針筒,雖然還不知道如何使用這個武器,但是心底有種預感,在她與怪物之間的爭斗中,她會是勝利的一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