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住宅小區,上班族和學生各自離開,白日里的小區異常安靜,雖然已經立秋,但中午的太陽依然毒辣,就連退休在家的老人也不會選擇這個時間出門遛狗。小區里唯一的亮色就是某戶人家養在樓頂平台上的鴿子,這些象征和平的小動物偶爾展翅飛起,大多數停留在平台上散步。沒人打擾它們的時候,它們也願意享受溫暖的陽光,曬著暖洋洋的日光梳理羽毛,十分愜意。
變化發生在倉促間,距離鴿子們休息的樓頂不遠處忽然發生了爆炸,坐在家里打瞌睡的老人被驚醒,打開窗戶就看到前面一幢住宅樓某個窗戶里涌出大量的濃煙,老人搖晃著走到電話旁邊撥打了119。
發生在普通民居的一場爆炸,損害並不嚴重,可能是煤氣管道泄露引起的。由于是工作時間,爆炸的住戶和鄰居們都不在家,沒有人員傷亡,煤氣公司也表示會立刻檢查小區的設施,爆炸帶來的風波很快平息,沒有人在意這個生活中的小插曲,畢竟沒有人員傷亡,連新聞媒體都懶得來湊下熱鬧。
賴婉如張信幾個人站在發生爆炸的住宅樓下,樓上一個空洞洞的窗口尤其顯眼,爆炸把玻璃全都炸碎,只余下一個空空的窗框,像是被挖去眼球的眼楮。四人一起仰頭望著窗戶,隔了半天,張信盯著略顯恐怖的窗框確認「是這間麼?」
他問的是身旁的賴婉如,賴婉如趕到學校找他商量何梓凝失蹤的事,突然通訊器發出警報,上面顯示一個正在他們業務保障期的人員追蹤失敗,最後顯示那名相關人員出現的地方正是眼前發生爆炸的這間房子,而那個從通訊器追蹤範圍中突然消失的人名叫喬。
「沒錯,就是這里。」賴婉如肯定。
發生爆炸的房間剛好是她和安夜何梓凝同喬談判的地點——喬的家。她不會弄錯與工作有關的任何人或事,再次檢查通訊器,上面仍然顯示著最後一次追蹤到喬的位置,就在眼前的房子,而喬按照本來的預期應該老實地呆在他位于市中心的寫字樓中上班。
喬在不久前利用惡魔的能力得到了在那間整座城市最昂貴的辦公樓中工作的機會,雖然惡魔收回了對喬的幫助,也只是對喬以後的發展有影響,喬已經得到的東西惡魔不能輕易破壞,這是委托事務所的條件之一,所以喬沒道理放著差點把靈魂出賣給惡魔換來的工作不顧,大白天的跑回自己家里玩爆炸。
尤其是這場爆炸並不像看起來那樣簡單。普通人接觸到的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他們傾向于把發生的事情合理化,比如這場爆炸,警方和煤氣公司一致認定是因為煤氣泄漏引起的,可是在張信等人的眼中,這根本不是什麼煤氣爆炸,空蕩的窗口中不斷飄散著一縷縷靈氣,像是裊裊騰起的輕煙,有風經過時就隨著風緩緩飄走。
「走吧。」安夜拉起姬雅當先向樓梯走去,事態緊急,安夜不放心姬雅一個人留在學校,堅持把她也帶到工作現場。
何梓凝不在,張信也不願留姬雅獨自在學校面對那個可疑的陳曦,賴婉如只好同意姬雅跟著,雖然她隱約覺得喬的家里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可是把姬雅帶在身邊,安夜和張信總是會更放心些。
張信緊跟在安夜身後走進樓梯,某個瞬間,賴婉如看到安夜的背影,忽然感覺她同何梓凝如此相像,那是一種感覺,雖然面前人做事看起來並不是多麼可靠,可是跟在這樣的人身邊就是會感到安心,有一種天塌下來也會安然無恙的信心。
搖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賴婉如跟上去。
安夜跟何梓凝怎麼會像呢?除了都是信奉簡單直接原則的暴力女,兩人一個妖嬈嫵媚,一個冷硬如鐵;一個時尚華麗,一個低調簡單。完全就是背道而馳的兩種風格,自己真的是太依賴妖精了,她不在,看見安夜都會想起她。
賴婉如嘆息著,但願這次何梓凝失去聯絡只是因為她的通訊器出了故障吧。雖然心中清楚通訊器故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在事務所使用的仿手機的通訊器中最特別的部分就是之前張信使用過一次的安全保障裝置,那是由拉斐爾設定的純靈力維持的裝置,靈力裝置不同于普通的器械,根本沒有故障這種說法,如果通訊器真的故障,那個靈力裝置一定會立刻啟動,這樣何梓凝反而會是所有人中最容易確定位置的人。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張信從原本應該是臥室的房間走出來,向著正在廚房和客廳檢查的安夜和賴婉如兩人問。
「沒。」安夜仔細檢查過廚房的各個角落,除了更加確信這次爆炸根本不是因為煤氣問題以外沒有任何收獲。
房間四處飄蕩著絲絲縷縷的靈氣,像是繚繞的煙霧一般裊裊騰騰。
「很大的靈力爆炸啊。」張信感嘆著,房間里四處都是靈力爆炸過後的痕跡,雖然爆炸的範圍不是很大,可是能量卻是很高的,如果當時處在爆炸的中心,可能已經被同化成房間里飄散的靈氣了。
輕輕觸模擺在客廳的茶桌,茶桌中沒有任何靈氣,已經變成完全的死物,桌子上本來因為人使用接觸而產生的一點靈氣全都被同化掉,很快這張桌子就會開始崩壞,在張信眼中,這張桌子已經與垃圾無異,因為他知道,就算把桌子劈開當做柴火,也無法點燃像樣的火焰。
這個房間里的一切都已經‘死’了,幸好爆炸發生時附近沒人,不然被卷進爆炸,只會造成更多的麻煩。
「這里看不出什麼了。」賴婉如掃視了一下死氣沉沉的房間。
紅色的光線從殘破的窗框中投入,外面已經是黃昏,依稀可以分辨出漸漸嘈雜的人聲,到了下班時間,陸續有人回到小區。
「走吧。」賴婉如從口袋中抽出插著的手,捋起耳邊一縷碎發,「等下人多了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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