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死定了,死定了……」莫法驚慌失措的念叨著,忽然反應過來一個重要的問題。
「不對啊,如果是他是天使的話應該不需要吃一般的食物才對,而且他的身上也沒有天使會發出的聖光。」小洋蔥自言自語著,重新看向半空中正跟魘魔激戰中的少年。
張信身上靈氣環繞,背後一雙透明的翅翼若隱若現,看得出來他正全力對魘魔發出進攻,戰斗中的少年不在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嘴臉,不同于跟莫法爭奪食物時的浮躁,張信臉上是一種透著堅定信念的殺欲。
那是抱著必死的信心也要打敗對手的決心,莫法看得心驚肉跳,不管張信是不是天使,反正以後在他面前要多注意了,不管怎麼看他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如果此時安夜清醒過來,她震驚的程度絕對比莫法更大,因為張信現在同魘魔戰斗使用的全部都是高階靈能者才能使用的魔法,而據安夜的了解,張信是事務所中唯一魔法能力比賴婉如還差的人。
賴婉如因為自身靈力太低,有很大一部分魔法都無法使用,可是最簡單的移物魔法卻使用的非常好,尤其是移動小物件時,由于耗費的靈力相對較低,更考驗的是對靈力的把握能力,賴婉如每次都控制的非常完美。
反觀靈力遠高于賴婉如的張信,雖然擁有充沛的靈力,卻也只能轉換成源源不斷的體力,以供他在戰斗時保持靈活的動作,完全沒有任何魔法天賦。
第一次和張信一起遇見那只獨角魔獸時安夜已經有所了解,張信只是在地上畫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魔法陣,就需要使用一整管靈力槍中的靈力彈,而且魔法陣是實實在在畫在地面上的,不像大部分靈能者。通常都是用自身的靈力畫出魔法陣,這樣更加便于靈力在法陣中的運轉。
現在的張信卻是一副高階靈能者的優良表現,不僅靠著眉心一點靈力就在地面畫下了復雜的星之守護法陣,而且還在瞬間完成了包裹全身的防護結界,對靈力的控制力突飛猛進,遠不是之前在事務所中類似廢柴一樣的表現。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本來是個魔法高手,面對魘魔惱羞成怒之後從四面八方向他包圍著襲來的催眠迷霧,張信大膽地在空中玩了一個高難度的瞬移魔法。
地面觀戰的莫法甚至以為張信已經被四面八方密不透風的迷霧圍住,就等著霧散之後看到一具死氣沉沉和身邊醉倒的安夜一樣不會動的軀殼時,地面上忽然冒起白色的光柱。
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一個的光柱從地面向上亮起,一直到出現第六根光柱。地面上的光柱正好將身材巨大的魘魔包圍在正中。
隨著六根光柱沖天而起,地面上六根光柱之間迅速的聯通,有圓形的光圈以光柱為中心擴散,包圍魘魔的法陣不斷變化著,越來越復雜。于此相對的是耳邊不斷傳來的魘魔的吼叫。聲聲震耳欲聾,莫法吃力的用葉子抓著地面上它口水滴過長出的綠茵,被魘魔的吼叫震的頭暈腦脹。
「拉斐爾大人救救我,救命啊!」小小的洋蔥恨不得找到安夜的空間袋鑽回去,可是天旋地轉的,它的洋蔥命都快沒了。根本無暇顧及空間袋去了哪里,洋蔥的綠色一層層剝落,最後變成一片慘白。暈了過去。
張信在魘魔的迷霧包圍住他的瞬間使用了一個非常耗費靈力的瞬間移動魔法,由于沒有預先設定移動地點,這種無目的卻又定向的移動是最耗費靈力的。
當他在地面釘下六根靈力光柱後,全心全意地施用靈力激發法陣耗費了他僅存的力量,直到魘魔被法陣困住。力竭的少年直接失去了意識,而他還有最關鍵的一道咒文沒有念完。那就是驅逐魘魔的咒語。
魘魔只有天使通過祈禱才可以真正消滅,憑借任何其他的魔法都無法真正殺死或者消滅魘魔,最多就是造成暫時難以愈合的傷勢,從而逼退魔物。
張信和安夜與大部分情況都不同,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被魘魔襲擊,現在是在魘魔制造的夢境之中,所以逼退魘魔對他們的處境沒有任何意義,想要離開這個悖逆的夢境只有打敗了夢境的制造者。
本來張信用法陣困住了魘魔,如果是在現實中做到這種程度自然已經達到目的,可是在魘魔的幻境中,需要將魘魔完全驅逐才能夠月兌離控制,在失去意識的剎那,少年知道自己功虧一簣。
一個喑啞的聲音接替了張信未完成的工作,在魘魔在魔法陣當中痛苦掙扎時,一道透明的波動傳遍了整個空間,隨著波動到達,空間內的一切幻象全部消失。
張信和安夜所處的根本不是什麼空曠荒涼的建築工地,四周也根本沒有什麼迷霧,那是一個完全黑暗的幽閉的空間,正是安夜在夢中夢里見到過的洞窟。
魘魔依然掙扎在魔法陣中,不過身體已經不是張信所看到的龐大圓潤,真正的魘魔看起來十分猙獰,整個圓球一般的身體被什麼力量融化了一般,在原本呈圓形的頭頂,從偏左的方向開始有一個佔了整個身體三分之一的缺口。
從缺口可以看到魘魔身體內部,完全對的起魘魔巨大的外形,魔物的身體全部由攻擊張信的那種黑色迷霧構成,看起來還可以把身體擴大幾倍。在缺口最接近核心的部分,有一道濃重的黑氣裊裊著向上飄起。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張信身邊,踢了踢失去意識的人,確定地上躺著的人是真的昏迷不醒。
「切!」黑影不屑地又踢了一腳昏迷的少年,轉而躍入光芒閃動的法陣之中。
罔顧魘魔的痛苦掙扎,黑影緩慢而穩重地踏著地上的魔法陣不斷向魘魔靠近,法陣本來應該是力量交匯互相絞殺的危險地方,黑影完全不受影響。
發覺到有比法陣更加危及自己生命的存在,魘魔驀然爆發一聲怒吼,強撐著殘破的身軀揚起一束黑霧朝著黑影當頭擊下。這一擊飽含著魘魔受盡法陣的折磨,帶著雷霆萬鈞之勢落下。
「噓。」黑影不緊不慢的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黑色的皮手套在魔法陣的輝映下反射著微光,一根銀鏈掛在黑影豎起的手指間,下邊一顆晶瑩透明的吊墜隨著黑影的動作微微搖晃。
魘魔瞬間被石化一般僵住不動,仿佛那顆小小的吊墜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生生禁錮住魘魔巨大的身體。
實際上也正是這樣,黑影手中正是先前賴婉如用來尋找魘魔藏身空間的洞察之眼項鏈,傳說中神賜予人類指引方向的神物自然不僅僅具有洞察萬物的能力,實際上這根項鏈稱得上是神器。只是大部分人不懂得如何發揮它的作用,而黑影顯然不屬于大部分人的範疇。
「這樣才乖。」黑影輕笑著,像是跟幼小的孩童講話。
話音未落。縱身一躍到魘魔身上的缺口處,如履平地一般踏足其上,黑影朝著那縷濃重的黑氣不疾不徐地走著。
了解到對方的目的,魘魔渾身開始止不住的顫動,連洞察之眼的力量都無法克制魔物由于極度驚恐所產生的本能動作。黑影的目的不是其他。而是魘魔體內只有核桃大小的魔核。
一旦魔核離開身體或者被毀壞,魘魔就真的面臨消亡的命運,這種攸關生死的問題,連魘魔這種號稱不具備智慧的魔物也難免害怕。
「別怕,很快就好了。」黑影依舊用那種哄小朋友吃藥的語氣怪怪地安慰著魔物,然後猛地將帶著皮手套的手插進魘魔的身體。不知道手套究竟是用什麼動物的皮革制成,在探入魘魔身體之後竟然絲毫無損。
隨著魔核被奪走,魘魔巨大的身體瞬間化為烏有。地面上失去意識的張信以及醉酒的安夜,甚至因為過度害怕而暫時變成白色的莫法都消失不見。
巨大的洞窟瞬間變的空空蕩蕩,只有之前張信用來困住魘魔的法陣還有一些痕跡殘留在地面,黑影把魘魔的魔核收好,靜靜地站在法陣殘跡的正中。腦海中回憶起關于地面法陣的記憶。
「滅魔法陣,好久沒有見過了。」黑影嘆息著。身形逐漸模糊,像是被某種超強力的橡皮一點一點擦去了一般消失不見。
魘魔賴以棲身的巨大空間里只留下了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不知道是空中某人對一個強大到魔界都頭痛的魔物的逝去有所感嘆,還是長久以來積存在魘魔體內的夢魘中有某個洞徹夢境的人遺留下的幻音。
「死定了,死定了!」伴隨著莫法的尖叫,小洋蔥醒了過來,在看到眼前一雙明亮的大眼楮時,已經恢復了綠色的洋蔥大喊一聲,重新變回一片慘白。
緊閉著雙眼,白色的洋蔥用兩片葉子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詞,「這下糟了,我是已經死了麼,怎麼會看到我的女神,完蛋了,完蛋了!」
「吵死了,把嘴給我閉上!」旁邊傳來一聲暴躁的斷喝,洋蔥嚇得又從頭頂伸出兩片葉子將自己包得更加嚴實。
張信無奈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看著姬雅輕輕地掰開那個煩人的洋蔥包裹住自己的葉子,記不清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麼,醒來時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像是被抽空了靈力一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不過比安夜還要好些,一旁的安夜現在還睡著沒醒過來,拉斐爾一邊奇怪地給安夜做檢查,一邊喃喃自語著,「奇怪了,怎麼像是喝醉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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