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彩進門道︰「听說是有個男人闖了內院,剛叫幾個婆子把他捉了,要送出去發落呢
二太太拍桌道︰「這還了得?居然能讓男人隨隨便便闖進來,看守的媳婦們都去做什麼了?」
雙彩忙道︰「太太息怒,我這就去叫人查辦
二太太起身道︰「不忙。從來有陌生男子偷入內院,都是些男盜女娼的齷齪事,我得親自查探清楚。你把那男人叫進來吧
雙彩不敢反駁,我卻心下生疑,如今有我和應寶弦兩個未出閨的姑娘在,二太太審問男子,怎麼也不收斂些呢?
那男人還未進門,就先傳來吵嚷聲︰「我來找我相好的,你們攔著我做什麼?放開!」
不知為何,我覺得那聲音十分熟悉,粗鄙又帶點猥瑣,是誰呢?
不用我多猜,聲音的正主兒已經進入視線,我萬萬沒想到,被兩個婆子拽進來的,居然是失蹤已久的程大海!我驚訝得很,上次高晚成下了最後通牒,他怎麼敢還留在祈順城,尤其是居然跑到應弘家里來?
程大海抬頭掃視一圈,目光在我臉上直直定住,顯然已經認出我來。二太太問道︰「你說你來應家找你的相好?你說的是何人?」
我忽然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程大海大咧咧地一揮手,指著我道︰「就是她,袁錦心
我立刻呵斥道︰「你不要胡言亂語!」然後對二太太解釋說︰「此人錦心的確認得,他是個地痞流氓,曾經勒索過我和水心
二太太不理會我,只對程大海揚眉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到我家來?」
程大海給二太太打了個千兒,居然極恭敬地答道︰「小人名叫程大海,與這袁錦心是未婚夫妻,早就私定了終身。卻不料她想攀附應家少爺,偷偷地進了應府。她方才來見小人,本來是要給個說法,沒想到小人一不留意,被她跑了,這才來找太太主持公道
我驚怒交加,不料他可以信口開河至此。只是看著二太太面上神色,似乎不喜我多言,我便盡量忍住怒火道︰「他所說俱非事實,請二太太明察。水心也可替我作證
二太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冷言道︰「我剛剛遣水心替我去城北綢緞莊子里挑布料,到晚都未必回得來
我心里一涼,怎麼會這麼巧?而程大海恰恰在我出府之後出現,時間上也巧合得驚人。莫非,根本不是巧合嗎……
不容我想清楚來龍去脈,二太太便問道︰「袁姑娘不是說,方才出府去會友了嗎?到底見的是什麼朋友呢?」她聲音轉厲,「難道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想掩飾自己的私情嗎?」
今天帶病奔波,我早就心力交瘁,此時頭腦昏沉,一時竟想不出合適的回答。應寶弦大著膽子道︰「錦心還病著,母親不要這樣逼她吧
「寶弦休要多言一向和藹的姑太太這會兒居然板起了臉,「這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該插嘴的
二太太對程大海道︰「空口無憑,你說你和袁錦心關系匪淺,可有什麼證據嗎?」
程大海道︰「小人對她無一處不熟悉。二太太可以查她的左手腕上,有一串蜜蠟佛珠,那珠子便是小人送與她的
胡說!」見他提到秦攸送我的東西,我再也忍受不住,氣得渾身發顫︰「這珠串我攜帶多年,從不離身,是華夏國的親友相贈。有很多人都知道我有這麼一串佛珠,你單憑它就敢污蔑我不成?」
程大海似乎露出一絲得意的笑,那笑容很快不見,又換做一副誠惶誠恐的神色︰「若二太太不信,我還有別的證據他指著我道︰「我剛才見她時,她便是這樣一身衣服。我敢說,她身上的肚兜是淺紅色繡並蒂蓮的
他的話有如驚天一個霹靂,將我定在原處。我想起今早小桐替我理好衣裙,要伺候我穿衣,我當時十分不好意思,因為衣服的最上頭,是個淺紅色繡並蒂蓮的文胸……
應寶弦低低地驚叫了一聲,又連忙掩住嘴巴,低了頭不敢說話。程大海又信誓旦旦地強調道︰「小人剛剛看到,決計沒有錯誤。袁錦心是不是我的相好,太太一查便知
「袁錦心,他的話,你都听到了?」
我點點頭,心亂如麻,是小桐害我嗎?二太太道︰「那便好了,你將衣服月兌了,我們看看是不是如他所言,便真相大白了
雙彩走上來道︰「奴婢這就領袁姑娘進去月兌衣服查驗不由分說地將我扯進里屋。剛剛離開太太們的視線,雙彩突然掐了我一把,我一驚抬頭,只見她極快地用口型道︰「和我換衣服說著便要寬衣解帶。
我不知她因何要幫我,剛想開口,二太太的聲音突然傳來︰「如此家丑,我還是親自看著才放心一邊說,一邊伴了姑太太和應寶弦走進里屋。
雙彩唬了一跳,手下不敢動作,只僵立著。二太太蹙眉道︰「好個沒眼色的丫頭,愣著干嘛,把她衣服扒下來!」聲音嚴厲,令人膽顫。
雙彩無奈,慢慢地伸手過來,眼神里滿是遺憾和擔憂。這主僕二人,一個莫名其妙對我處處擠兌,一個則毫無緣由地仗義相助,再加上外面從天而降的程大海,我今天遇到的事情,也算是前所未有的蹊蹺了。
我對著二太太十分明媚地微笑了一下,撥開雙彩的手︰「不勞幫忙,錦心自己月兌就是了手下動作比話語更快,即刻就解了束腰,一把將上衣全部剝落,露出內衣來。
應寶弦捂住了眼楮不敢瞧,雙彩則一副不忍的神色,將臉轉到一邊。姑太太第一個叫出聲來︰「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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