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口錦心 079.苦肉計得逞

作者 ︰ 井瀾

那長索十分堅韌,此時勒住了黑衣人的雙臂,逼得他施展不開。楚凡就要趁機扯他蒙面,黑衣人凌空躍起,高高地翻了個筋斗,一道銀光突然從他旋轉的身影里射了出來,直奔楚凡面門!

我驚叫出聲,楚凡卻似早有防備,暗器射出之時他便立刻躍起閃避,那銀光閃閃的東西便從他耳邊擦過,釘到地上。可是那黑衣人並不罷休,連續又擲了三枚,分取楚凡上中下三路。楚凡無法,只得松了長索,飄開身子,那黑衣人趁機擺月兌了束縛,與楚凡纏斗起來。

這兩人爭斗,再也不似先前的高下立判。招式快得讓人看不清楚,楚凡連遇險招,雖總能堪堪閃避,卻遲遲佔不到上風。所幸逐漸有越來越多的玄翼幫眾從黑夜里包圍過來,鹽幫先前那十幾個人很快就落到了不利的境地,紛紛無還手之力。

幾輛馬車都被控制住,我這才發現我們停到了山路上的一個分岔口,這地方較為寬闊,兩邊的林木卻尤其蔥郁,的確適合埋伏。眼見著原本的偷襲搶人演變成了幫派混戰,為什麼那個人遲遲不現身呢?

楚凡與那黑衣人斗得激烈,兩邊的人都沒法插手。楚凡一劍挑落又一發銀色暗器,忽然露出一絲恍然,高叫一聲︰「原來是你!」

他話音剛落,應弘似乎想起了什麼,也喃喃道︰「莫非是他?」

我忍不住問道︰「是誰?」

應弘不答,轉頭看向我,眼神里充斥著狐疑的神色,那雙眼楮明明盯著我看,卻並未聚焦到我身上,仿佛想透過我看到另一個人。我有點被他的神情嚇到了,試探著問︰「怎麼?」

不等應弘答我,我忽然覺得手腕一緊,右邊胳膊好像要被人扯斷,整個人從車輿上跌了下去。我頭腦一暈,倒是沒有著地,腰間和頸上有兩只手用力鎖著,我幾乎無法呼吸。

應弘語聲又驚又怒︰「花老三?!」

花老三?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听見花老三狠厲的冷笑在耳邊響起︰「老子不奉陪了同時有一股大力拖著我往後退,六個字說完,我人已退至森林邊上。

頸上那只手終于松開,我大口喘氣,還顧不得看看應弘那邊的情況,「砰」的一聲響,眼前就多了一片濃郁的藍煙,我眼楮酸澀得睜不開,身子一輕,被人扛了起來。

我月復部頂在花老三肩膀上,胃里一陣翻涌,加上剛才被那藍煙燻了眼楮,此時只覺得七竅都不受控制,很想嘔吐。森林茂密,天色又黑,我完全不辨方向,花老三卻走得極快,不停轉彎,顯然對這邊路況十分熟悉。

我抓著他背後的衣服又踢又打,花老三惱了,故意將我狠狠地顛了一下,凶惡地道︰「少折騰,你這回別想跑了!」

我被他顛得七葷八素,強撐著道︰「花老三,你放我下來,不然……我吐你一身!」

「你敢!」

我作勢發出嘔吐的聲音,花老三立刻一把將我扔到地上,口中嚷道︰「袁錦心,你找死!」

他扒著衣服往後看,後來索性將外套月兌下來,我有氣無力地道︰「這大冷天的,你就賜我個全尸吧,留小女子一個清白之身……」

花老三眼角抽搐了一下,咬牙道︰「少胡言亂語的!」他將衣服仔細檢查了好久,確定我沒有弄髒,才胡亂穿上,又要扛了我走,這回我在地上撒潑打滾,死活不依。

他發狠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上次沒有一刀結果了你,我到現在還後悔!」

我道︰「你若是肯殺我,剛才在馬車上就可以偷襲了。你吃了這麼多苦頭,受傷受辱,不就是等著把我劫走交差嗎。既然是要留我活口,我勸你還是別扛著我了,不然我鐵定要死在路上

花老三嗤笑道︰「你道我的苦肉計只為了捉你嗎?」他不耐煩地拉起我來,還好沒再把我扛在肩上,只是推搡著我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道︰「我看應弘倒是很看重你啊,原來你們兩個是這般關系,也虧得他放心把你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

我心里咯 一下,口中強笑道︰「上次你們一群人捉我一個,都被我跑了,他有什麼不放心的

花老三似乎對上次的事耿耿于懷,听到我的話又激動起來︰「跑了又怎麼樣?上次本來就是家主……」

家主?他自覺失言,立刻一字不發,我卻早就听出端倪︰「家主是有琴弛?上次你們劫持我,是他的命令?」

雖然這樣猜測,實則我自己都不信。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有琴弛,芙蓉又說不是為了藏寶圖,那他捉我實在沒有意義。相識之後有琴弛的種種幫助和庇護,又哪里像是對我有惡意的樣子?

我見花老三動作靈活,力氣充沛,想起先前他在鶯燕閣奄奄一息的模樣,原來是作偽。既然他有這樣的本事,那麼程大海的死因也就毋庸置疑了。

「程大海是你殺的?」

花老三痛快承認︰「當然是我,可笑你們竟想不到

我聯想起之前的樁樁件件,心里大概有了個猜測︰「從一開始唐五他們給你吃的藥就對你沒效果,你不是不逃走,而是從被抓就是設計好了的!」

花老三饒有興味地看了我一眼︰「接著說

我已知自己所料非虛,不禁佩服起鹽幫人的謀略,程大海自然是鹽幫的棋子,為了將他滅口,花老三施了一出苦肉計,故意被應弘捉了,冒險深入到玄翼月復地,殺了程大海,更將計就計,安排了埋伏劫車救人,到時俘虜臨陣倒戈,剛好可以給應弘致命一擊。

「好聰明的主意,好厲害的手段,可是有什麼用呢?」我一直有一點想不明白,所有人都知道玄翼的敵人是鹽幫,應弘的敵人是有琴弛,為什麼花老三他們每次還要盡力隱藏身份,銷毀證據,是想要埋葬什麼真相?「剛才你離應弘近在咫尺,為什麼不干脆殺了他,而要綁架我?」

花老三狠狠地拉了我一把,催促我道︰「你不覺得你問得太多了嗎?快走!」

我茫然無依,只好隨他向著林子深處走去,心里期盼著這回也能遇見救星。這樣想著,身後隱隱約約,居然真的多了點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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