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奸妃之榮耀 第064章 敲打心門

作者 ︰ 夢真

064敲打心門

其實蕭章一點都不疼。當系統讓她選擇是否懷孕的時候,她就想到了今天這一出。為了鏟除異己,她選擇了假懷孕,還把懷上胎兒的日子做了變動。

她不是沒有想過皇帝會傷心,會難過,可她沒想到,永湛竟然悲傷至此。

這還是她初見時那個敏感又多疑,冷淡而殘暴的君主嗎?

或許……喜怒不定只是他的表象。永湛只是用冷漠的外表,包裹住柔弱的心髒。他是皇帝,他怎麼可以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呢。

向來強大的人難得露出的一絲可憐模樣,最是讓人心疼。蕭章默默地望了他一會兒,輕聲道︰「皇上,我累了。」

永湛這才抬起頭,忙道︰「那朕先出去,你好好休息,等會兒太醫再來為你把脈。」

蕭章閉上眼楮,沒再應聲。

或許,她的心真的是冷硬如石。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背叛和傷害,所以已經太難太難動心,像常人一樣去愛了。

皇帝走後,她睜眼看向素白的床帳子。錦嬪素來愛潔,最喜歡白色,也不怕旁人忌諱,仍舊我行我素。

錦嬪當年被親姐姐背叛,固然可憐,可蕭章同情她,也只是建立在錦嬪不會威脅到她的基礎上。現在嘛……蕭章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她確認錦嬪會今日行事,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錦嬪宮女的一面之詞,而是前段時間,德妃曾私下找過她。

德妃趁夜而來,將偶然間得到的消息悉數告訴了她,想借著蕭章的手打壓錦嬪。

蕭章是這件事的主角,逃不了要參與其中。可她也並不想讓德妃就這麼漁翁得利。所以,她和德妃做了一個約定。

再過幾日……就是錦嬪的死期了吧。

##

由于錦嬪給蕭章下藥一事並無明確證據,錦嬪抵死不認,堅持是旁人陷害于她,意圖挑撥她與賢妃之間的感情,所以宗人府一時不好定她的罪。

可大皇子承晉和他母妃是逃不了這一劫了。那天皇帝走出屋子,正好遇見匆匆趕來的吳貴妃,當即訓斥貴妃無德。

事出突然,吳貴妃本能地抵賴,稱是賢妃陷害大皇子。

永湛一听這母子倆的說法竟如出一轍,更加認定大皇子是被吳貴妃教成這副德行的。立即下旨將她貶為吳嬪。

至于大皇子嘛……

已經搬回頤福宮的蕭章臥在床上,催促道︰「怎麼不說了?」

抱琴為難道︰「太後……」

她話沒說完,忽然被門口的一聲通傳打斷。接著,只見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走了幾步,永湛便是一愣,似是想起什麼似的,褪去外袍,在火爐邊暖了會兒手,才走近她床頭。

他淡淡一笑︰「怕過了寒氣給你。」

蕭章抿唇︰「小月子也是月子,皇上不怕不吉利啊?上回臣妾剛剛小產,皇上便進來看望臣妾,听說太後娘娘很是不滿呢……」

永湛微怔,搖頭道︰「沒事的。不看著你,朕不放心。」

那天她臉色蒼白的被擁簇在錦被間,瘦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要散了。流產傷身體,他實在擔心。

他握住她手,蕭章立即感到一股暖意。她沒力氣掙開,索性由他了。皇帝就像個小孩子似的笑,給她講著外面的事情。

再過兩天就要過年了。

年前突生變故,太後極為不悅。先是斥責賢妃狐媚惑主,竟讓皇帝進了不干淨的房間,又是力保大皇子,為大皇子的罪行開月兌。

皇帝煩的不行,但他以孝治國,又不好與母親爭執。每次從慈和宮出來,都是陰著一張臉,只有到頤福宮里才會面色稍霽。

永湛笑道︰「過年的時候,你還是好好在屋里養著,年宴就不必去了。回頭朕叫人在頤福宮擺上幾桌,讓你的奴才們樂呵樂呵,也不至于太過孤單。」

蕭章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過年于她,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她忽然有點想念母親了,遠在斯坦星的母親。

只有她在這里平安完成任務,才能回母星治好母親的病……所以,她必須狠下心,不能對這里的人甚至一草一木有太多的感情。

他們都是她利用的對象。蕭章提醒自己。

皇帝見她郁郁寡歡,還以為她身體不適不愛說話,坐了一會兒就去處理政務了。

過了一會兒,清水進來通傳,吭吭哧哧地說是吳貴妃……不,吳嬪來了。

吳嬪只是被貶,並沒有被禁足。只是一般的人受此大辱,肯定要縮在宮里頭不出來。這吳嬪果然不同于平凡人,仍活躍于六宮,企圖用過去的勢力東山再起。

清芷急道︰「管她做什麼,攆出去!」

「慢著。」蕭章沉靜道︰「讓她進來吧。」

抱琴橫了清芷一眼,斥道︰「真是被主子寵壞了,這里是你擅做主張的地方嗎?」

清芷恨聲道︰「他們母子把賢主子害成這樣,她怎麼還有臉來……」

「給賢妃娘娘請安。」走進來的吳嬪打斷清芷,平靜地行禮。

蕭章抬眸望去,吳嬪竟一夜老了十歲般,原本一頭保養的烏黑烏黑的長發,已白了小半。

「免。」蕭章警惕地並不多言。

吳嬪卻不起身,跪在她窗前,叩首道︰「請娘娘高抬貴手,饒晉兒一命。」

抱琴往蕭章身後又墊了一個墊子,扶著她坐得高了些。

蕭章坐起身,命令道︰「除了抱琴都下去吧。」

清芷是被清妍拉了一把才走的。

蕭章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吳貴妃,如今的吳嬪。

她娘家應該還挺受皇帝重用的……莫不是前朝生了變故,皇帝才會處置吳嬪?

蕭章道︰「姐姐起來說話吧。」

吳嬪哭道︰「晉兒年紀小不懂事,一時昏了頭才會對娘娘不敬,求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給我們母子倆一條活路……」

「姐姐不必多言。」蕭章應承︰「在皇上面前,我定當竭力為姐姐母子美言。若姐姐不信,可留下修竹在這里听著。」

吳嬪驚訝地抬頭,臉上閃過驚愕、歡喜、後悔、愧疚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看起來尤為怪異。

蕭章的笑容也透露著某種古怪︰「我累了。」

吳嬪忙道︰「臣妾告退。」

隔天皇帝來的時候,蕭章果然跟他說起了大皇子和吳嬪的好話,將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

她說︰「都是我不好,不該一個人呆在屋子里。」

皇帝顯然對此事已經調查的十分清楚,搖頭道︰「是錦嬪支開了你的宮女。」

她又說︰「大皇子年幼,吃多了酒才會一時將臣妾認錯……」

皇帝冷笑道︰「那天他並沒有飲酒。」

蕭章道︰「那……看在吳貴……吳嬪服侍皇上多年的份上……」

「朕不殺他已是仁慈。若不是太後阻攔,朕早就處置了他這個逆子!」永湛擁住她,只覺得心痛的仿佛被人碾壓過一般,心疼到了極點。她的身體這樣柔軟,跟她的心思一樣,善良、寬容,被人欺負成那樣還幫著他們說好話。

皇帝這是心疼糊涂了,才會有這種糊涂的想法。

不過蕭章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永湛愧疚地在她耳邊低喃︰「若不是才晉了你為賢妃……真想立即冊你為貴妃,皇貴妃也好……」

她靠在他懷里,細聲細語地說︰「多謝皇上厚愛,賈家承受君恩已厚,臣妾不敢再乞求恩典……」

她故意說「賈家」而不是她,表面是拒絕皇帝晉封的美意,實際上是在提醒皇帝,不能冊封她沒關系,可以恩及她的家族。

皇帝會意,說起給她父親賈政升遷一事。蕭章淡淡笑笑,不置可否,卻說起她大哥賈珠的好處來。

永湛此時恨不得將天下最好的送與她,自是一一應承了。

##

過年那天,蕭章果然沒有赴宴。她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下地了。清妍卻是不依,硬要她擁被坐在床上,宮人們依次挨個兒給她拜年。

等奴才們行完了禮,清妍呈上一桌精致的膳食,親自給蕭章布膳。

小廚房熬了補身子的野菌野鴿湯,好喝的要死。蕭章喝出一身薄汗,鬧著要扯去被子,一只修長的手攔住了她。

蕭章抬頭一看,不由噗嗤一笑︰「原來是溶姐姐來啦。」

水溶白淨面孔微紅,收回手道︰「我喝多了酒,出來吹吹風,路過頤福宮,就想著來看看你。倉促之下,才,才借了宮女的衣裳……」

蕭章但笑不語。這回在她身邊服侍的不是抱琴,而是清妍。好在清妍為人謹慎,遇事又頗為淡定,見到水溶並不驚訝。

水溶道︰「你身上好些了嗎?」

蕭章頷首︰「嗯,好多了。回頭幫我帶句話給太上皇,說元春過些日子身子好了就去給他老人家請安。一切都好,千萬別叫他擔心。」

水溶苦笑道︰「你不知道,本來你出事,我們都想瞞著他,省得他又不痛快。誰知後來母後鬧了起來,父皇知道了,把我大罵了一頓,到現在都不肯見我呢。」

蕭章笑笑︰「今兒過年,你去給老爺子磕個頭,說幾句吉祥話,保準又把你摟在懷里親。」

她看清妍一眼,笑道︰「不行不行,若是被太後瞧見了,還以為太上皇抱著哪個小美人說笑,不得打翻了醋壇子呀!」

「你!」水溶憋紅了臉,甩袖道︰「看你伶牙俐齒的,想來是沒什麼大礙了。既如此,小王告退。」

他退到門口,又想起一事,回過神遙遙一揖︰「恭祝小嫂子新春萬事大吉……」

吉利話說了一堆一堆的,才被蕭章趕跑了。

水溶一走,清妍立刻表忠心,表示不會說出此事。蕭章笑道︰「好姑娘,我若疑心你,也不會叫你管我膳食。」

清妍略詫異地說︰「可那時候奴婢向主子說起宮中舊事,盡管如此,主子仍並未重用奴婢……」

蕭章柔聲道︰「若不冷落你,怎麼能看出誰才是別人埋在我這里的釘子……」

清妍一驚。

蕭章諱莫如深地笑了笑︰「再給我夾一塊梁大廚腌制的小黃瓜,味道真好。」

其實那日出事的時候,抱琴原本是會被錦嬪的宮女支走的。可皇後的人搶先一步,叫走了抱琴。

抱琴到了皇後那里,卻見清芷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了皇後寢宮。

聯想清芷平日言語,不難推測出,清芷是皇後安插在賢妃身邊的人。

而清妍……她們雖懷疑過她,但清妍家世平白,行事穩妥,如今看來,比素日活潑的清芷更為可用。

##

蕭章沒打算等到午夜,用膳過後便洗漱一番,打算睡了。

她把宮女們都趕了出去,放鞭炮,吃餃子,隨她們玩耍,全不干預。

她躺在床上,卻並沒有睡著。外面太吵,月光太明亮,錦被雖厚,但被窩已經涼了。她不想擾了孩子們玩鬧的興致,再叫人來送暖爐。

蕭章閉上眼楮,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念了一遍往生咒。

或許,這個孩子從來都沒存在過,也不該存在。但到底是她的選擇,讓他沒有辦法出生。

念著念著,眼角忽然有淚滴滑落。她很吃驚。她明明並不難過,為什麼會哭?

這時,一只溫柔的手穿過黑暗,落在她的側臉上。

男人的手帶著體溫,沒有一絲被風雪侵蝕過的嚴寒。

永湛低聲說︰「朕一直想你為什麼沒有哭。出了這種事,你怎麼會不難過。原來是在朕不在的時候……」

他靠近她,呼吸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聞到他吞吐間不經意吐露的酒香。

她打了他一下︰「走開。」

永湛跪坐在踏腳上,頭靠在她耳邊,低低地笑︰「是過年啊。朕怕你一個人寂寞,過來看看你。」

「我想睡了。」她不喜歡這種有人在她心門上敲打的感覺。「宮宴還未結束吧?皇上怎麼溜出來了。」

「別想趕朕走。」永湛月兌去衣裳,爬上床鑽進被子里,身體燙得驚人。「朕學了好一陣子才學會如何裝作醉得不省人事,還要優雅的不省人事。好不容易表演完了,你可不許再趕人。」

蕭章真是哭笑不得,還有皇帝專門練好長一段時間學習如何裝醉嗎?

她拍拍他的背,好笑道︰「都‘不省人事’了,還不回自己宮里。明天早上還要早起祭天吧?讓人上哪里尋你啊。」

「再躺一會兒,我再走……」他可能是真的有幾分醉了,都忘記自稱「朕」。「元元……」

「嗯?」

「你以前都怎麼過年?」

蕭章回答的很簡單︰「和家人一起。」

「和家人……一起……」他重復。「我也想那樣。」

她有點不耐煩︰「皇上不就是和家人一起呢嗎?」

永湛慢慢地搖了搖頭︰「我從未離開過家,可我覺得,家離我好遠……」

作者有話要說︰別愛皇帝,來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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