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李浩軒就帶著幾個女子找到了桑玉家。
桑玉把他們迎進去,又叫葉雨去倒茶。
李浩軒喝了一口茶水,眉頭微微皺起。他習慣了精致的生活,這樣粗鄙的茶水還真的喝不慣。
「如此,我就告辭了。剩下的,就拜托林娘子了
他一個男人家,自然不好待在桑玉的家里,以免惹人非議。
又吩咐那五名女子好好的跟是桑玉學習。才帶著弦子離開。
那五名女子都是李家紡織工坊里的大師傅,李榮興為了以後的考慮,專程挑的都是年紀較輕的,特別是一位穿著蘭色對襟長裙,一臉倨傲的女子,更是長得跟朵出水芙蓉似的,便是李家工坊里最有前途,也最是年輕的大師傅,紅綃。
李浩軒一走,那紅綃就嚷嚷開了。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的給我扇扇風,什麼天氣,都熱死了。大老遠的讓我們過來。今天就不學了,我累了,給我把屋子準備好,我要休息休息
這話,卻是對著桑玉說的。
那紅綃向來是李家工坊里的得意人兒,因著一手的技術,便是李浩軒,也要給她三分的面子來。哪里會看得起桑玉這樣的鄉下人?
再說了,那夏布是什麼東西,也是你這樣的人能織出來的?
那紅綃壓根就不信桑玉能把夏布織出來。如今,坊里也就她能織出十升的夏布來。要不是李榮興的吩咐,她才不會來這麼偏遠的地方呢。
李浩軒一走,她就對桑玉露出了真面目了。
同行的幾個女子眉宇間也有些疲累,只是,都沒有說話。
因著李浩軒來之前也沒有打招呼,桑玉也沒有什麼準備。再說。她家里這麼小,哪里能住下那麼多人。那紅綃的話本就惹人討厭,桑玉臉上也不大好看。
只淡淡的說,「你們只是在我這里學東西,我並沒有答應讓你們住在這里
本來是可以讓你們住在這里的,也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可你這樣的態度,還看不起人。既然看不起人,就別來呀。來做什麼。
那紅綃自來就被人捧慣了,哪里受得了桑玉這樣的語氣。當即就拍著桌子站起來了。
怒道,「你這是什麼話。請我們來這鄉下地方。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我一定要跟少爺說,看你是怎麼對待我們的
她胸口起伏,真的被桑玉氣得不輕。
桑玉也站起來。看著她。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怒氣。
「誰請你來的,你若是不願意來,自請回去就是了。沒人會攔著你
又叫葉雨,「葉雨,還拄著做什麼。沒有听見別人說看不起我們這個地方嗎?咱們院子里髒得很,沒得把貴人們的鞋都給弄髒了,還不趕緊的請貴人們出去,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咱們可惹不起這位姑娘的一個告狀呢
說罷,便拂袖而去了。
那葉雨也知道桑玉這幾天脾氣不好,女人嘛。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的。
桑玉脾氣又硬,也只有等她氣消了。
況且,那個人說話真的太難听了。什麼自己請她來的。誰請她來了?這麼看不起人,眼楮都長到頭頂上去了。
誰願意招待你。
臉上笑得有些僵硬。
「幾位貴人都听見我們小姐說的話了。如此,就請吧。別髒了幾位貴人的鞋才好
那紅綃被葉雨這麼一說,袖子一甩,就虎著臉出去了。其他幾位女子見狀。也只得跟著她出去了。
心里都不由得搖頭,她們被選來學這夏布。已經是極大的榮幸了。要是學成了,她們可就是李家工坊里的功臣呀。心里早就激動不已了。便是趕了好幾天的路,已經疲累極了,可還是沒有想著要休息、只想快些看看那夏布是怎樣織成的。卻被那紅綃完全給搞砸了。
她們心情也很不好,臉上難看的很。那紅綃嘴里還在罵罵咧咧的,一個穿著青衣的女子眉頭皺起,「紅綃,別說了,如今,你把那林娘子給得罪了,咱們怎麼跟少爺交待呢?」
青禾如今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了。
那紅綃似乎完全沒有搞清楚現狀,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有什麼?不過是個鄉下婦人,難不成少爺還會為了她而責備于我?」她是不信的,她一心愛慕李浩軒,平日里李浩軒也對她多有敬重,便讓她心里誤解了,認為李浩軒也是喜歡她的,只是因為兩人身份的差異而不能說。
青禾搖頭,也不再多言。紅綃自己都騙自己了,她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桑玉那邊已經得罪了,自然也不能回去了。只得叫了輛牛車,回去了鎮上。
李浩軒前腳才一到客棧,他心里還在做著美夢。如今家里人已經到了,就只等著把那夏布的織法給學會了。
只要學會了,一切,都好說了。
他的美夢才做了一半,那邊弦子就進來了,臉色很不好,看著李浩軒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浩軒沉浸在美夢的編制中,並沒有發覺。
那弦子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少爺,少爺
李浩軒抬頭看他,見他這樣子,便以為是那萬映蓉又來了,心里不由得厭惡。
「是不是那萬映蓉又來了?你只管出去告訴她,男女授受不親,讓她別來了
李浩軒被這萬映蓉纏得所有的形象都沒有了,如今,他就想著家里的師傅們快些學成,他也能早些離開這個地方。這是噩夢般的存在呀。
卻見那弦子搖頭,欲言又止。
李浩軒不由得奇怪了。
不是那萬映蓉?那又是什麼事情呀。
臉上也不禁正色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
那弦子只得說了。
原來是剛送到桑玉家里的幾個大師傅都回來了,正在外面等著見他呢。
李浩軒一听這話,馬上立起身來。臉上一片驚詫。
「你說什麼?」
弦子見自家少爺這樣,心里也有些發怵,又再說了一遍。
那李浩軒一听完,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重新坐下。
難不成是桑玉不願意教?
也是,那樣的手藝,誰願意傳給別人。心里不由得更加生氣,氣桑玉居然臨時反悔了。
弦子站在一旁,弱弱的說要不要見一見幾位大師傅。
李浩軒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讓她們進來吧。我倒要听听是怎麼回事。怎麼我才送過去的人,才這麼一會兒,就被送回來了
弦子領命出去。
沒過一會兒,就領著幾個人進來了。那紅綃一進來,就對著李浩軒哭訴,說桑玉怎麼怎麼樣。反正有的沒的一大堆。
李浩軒只越听臉上越是難看。
青禾站在一旁,听著紅綃的話,臉上有些異樣。
紅綃一邊說一邊觀察李浩軒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得意,跟我斗,你還早幾十年了。
她一個小丫頭,能當上大師傅,能沒有幾把刷子?
李浩軒听完,雖然臉上有些不好看,還是揮手叫她們下去休息。待人都走完了,他坐在椅子上,細細的沉思。弦子看著有些陰晴不定的少爺,心里還是有些疑問一定要問出來。
「少爺,你說,林娘子怎麼會把咱家的人趕出來呢?小的看她不是那樣的人呀
李浩軒臉上也有些疲倦了。
「我想,定是咱們家的人哪兒惹到了林娘子了,才會被她趕出來吧
剛紅綃說桑玉壞話的時候,另外幾位大師傅臉上可都不好看呀,那青禾更是張了幾次嘴,想說什麼,到最後都沒有說。
又想起那紅綃的性子,只怕真的是她看不起人,惹林娘子生氣了,才會被趕出來。
而他剛才臉色不好,也不是因為桑玉把他的人給趕出來了,他花了那麼多時間那麼巨大的代價才把桑玉的合作談成,沒想到自家人一來,就給他搞砸了。他還得花時間再去賠禮道歉,萬一人家不願意,不教你了,可怎麼辦。不是白歡喜一場?萬一桑玉把這夏布的房子賣給別家,可怎麼辦?別以為那明家跟涂家都是吃素的,自己這一舉一動的,指不定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呢。
況且,這樣大的利益,他們怎麼可能不心動?
這樣想著,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沒過一會兒,就听到有人在敲門。
卻是那青禾。
李浩軒讓弦子帶她進來。
听完青禾所說,李浩軒的臉上幾乎黑得跟那天上的烏雲有得比了。果真是這樣。
只揮手讓她好生的下去休息,明兒個再一道去桑玉家里賠禮道歉。
桑玉因著小日子,本就脾氣不好,把李浩軒帶來的人趕走後,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小事大作了。有些忐忑的問葉雨,葉雨知道什麼,在她看來,那樣看不起人的人,趁早走了就是。
桑玉心里只擔心她跟李浩軒的合作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王氏坐在堂屋里,她喝著茶,旁邊一個穿著白底青花裙子的女子在給她打扇。
想著剛才居然看到一個男人到了桑玉的院子里。她的嘴角勾起,又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女子,更覺得得意了。
只她的得意還沒有多久,那邊林大石從外面回來,還沒進屋,就大叫道。
「娘,娘,妹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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