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當天就去找了李浩軒,說是要走。
李浩軒勸了好久,只桑玉態度堅決。最後,也不得不吩咐讓家里的馬車送桑玉過去。
他知道桑玉是不想給他添麻煩,這林大山成天的往這邊跑,桑玉那麼自尊心強的人,肯定覺得丟臉了。
不過,李浩軒也覺得桑玉小題大做了,不過是納個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跟桑玉當面說,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深知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桑玉當天晚上就跟葉雨收拾了東西,第二天去看了大夫人陳氏,才坐著馬車離開。
李浩軒給她買的是一個三進的院子,本來他們主僕三人也不多,那院子怎麼算都是夠了的。院子離李府也不遠,就隔了兩條街。那帽兒胡同離葉飛進學的敏學學院也近。
桑玉搬離了李府,最高興的莫過于那陳思妍。她坐在她的荷心苑里,雙頰微紅,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自以為是她昨天跟桑玉說的話起了作用。
如此,再也沒有人跟她搶表哥了。
桑玉安頓好後,便帶著葉雨葉飛出去逛街。那貓兒胡同離得不遠的地方就是花市。
這正是金桂飄香的月份,到處都散發著濃濃的桂花香味。
到最後,桑玉只買了兩盆菊花回去。那菊花也是一般的波斯菊。開得大朵的鮮黃,跟葉雨一人捧著一盆回了帽兒胡同。
林大山從桑玉那里沒討到好的,有因著最近事務忙,要不是王秀秀提醒,他還真的搞忘了。
看著王秀秀那一臉委屈的模樣兒,林大山只覺得又累得很,可是還是打著精神輕言細語的安慰道。「你別急,我這就去找她
說罷,端起手邊的茶水又喝了一口,才邁著大步出去了。
只是,到了李家,卻被告知桑玉已經搬走了。
林大山自是不信的,他本身就是鄉下來的,自然就不懂大戶人家的那一套禮儀,只覺得是李家在騙他,就是不願意讓他見到桑玉。嚷嚷著要見李浩軒。
李浩軒正在書房里跟管事談話。老遠就听到正堂那邊傳來嘈雜聲,他本身是最討厭這樣的。太沒有禮貌了。
可是,最近生意不錯。他心情也不錯。
便喊了小廝過來問是怎麼回事。
那小廝哪里知道,只說馬上去看看,還沒有走出院里,外院的管事就進來了,把正堂里的事情跟李浩軒稟告了一番。
李浩軒劍眉微蹙。又吩咐了那管事幾句話,才待了奴僕去了正堂。
林大山還在鬧,他如今是有恃無恐的,再不是以前那個木訥唯唯諾諾的鄉下漢子了。
李浩軒一進來,就看到林大山一手抓著一個小廝的衣領,嘴里還在威脅道。說什麼不把人教出來,就要帶了官兵來搜查。
李浩軒自然不怕他待人來搜,要知道。李家在京中也不是軟弱的存在,況且,京中是天子腳下,哪能你說搜就搜的,也得拿出個證據。
只是想到他是桑玉的男人。夫妻吵架嘛,誰也說不準人家什麼時候就和好了。沒得得罪了桑玉。
「林公子此番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林大山正在跟李府下人理論,冷不防的就听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松開手,驀地回頭,就看到李浩軒穿著一身月白的錦袍,手執一柄青玉竹的扇子,翩翩如玉的站在他身後。
士農工商,商人最低。
林大山看著李浩軒有些不屑了,再是有錢,也不過是低賤的商人。
說話也沒有前幾次的謙恭了。
「我是來找我媳婦兒的,還請李公子把人教出來吧
李浩軒皺眉,「桑姑娘前幾日已經離開李府了
林大山卻是不信的。他猛地竄到李浩軒的面前,想要向剛才那樣一把拎過李浩軒的衣領,李浩軒眼中寒光一閃,直視林大山,林大山也被他眼中的寒意驚到,收回自己的手,臉上卻帶了些賠笑,「李公子,我看你還是把我媳婦兒教出來吧。她雖然長得好看,可,到底已經不是純潔的女孩兒了,想來李公子這樣的人家,也是不屑的。況且,李公子怎樣貌美的女子沒有見過。我家桑玉也不過是蒲柳之姿
這話不光是把桑玉說成了以色待人的跟那些煙花柳巷的賣笑女一樣了,更是說李浩軒貪慕桑玉的顏色,奪人妻子。
李浩軒以前也是見過那林大山的,可是,從來沒有覺得那麼老實的一個人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話句句誅心,便是不在乎他的名聲,難道他也不在乎桑玉的名聲嗎?要知道,女子一旦被污了名聲,一輩子都要被人指指點點,在背後戳脊梁骨的。
李浩軒眼中寒光點點,斜楞了一眼林大山,「林公子,請你說話注意點,桑姑娘,好歹也是你的妻子
林大山可不管這些,他就是心里認定了李浩軒是把桑玉藏起來了,不然,就是桑玉不願意見自己,所以找人推托。
也是,李家這麼富貴,一般人都不會舍棄的。況且,這李公子又是一表人才。
林大山嗤笑了兩聲,慢慢的坐到椅子上,「李公子,你還是把桑玉交出來吧。她是我林大山的媳婦兒,這在哪里都是說得通的。當然,你若是不願意,也成,畢竟我媳婦兒長得好看,只是,我媳婦兒這麼不明不白的留在你李府里,你是不是也該表示點兒意思呀,這天底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呢
這話,便是真的認定了桑玉與李浩軒有什麼了。
李浩軒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奇葩的人,他十多歲就開始走南闖北,什麼沒有見過。听聞林大山,臉上不由得露出諷刺的笑來,敢情說了這麼多,卻是來問自己要錢的。
難道,李家的錢就那麼好拿?
心里又不禁為桑玉心疼,怎麼會找了個這樣的男人。
那一次在青樓里面遇到林大山,李浩軒也只當是男人都愛尋歡作樂,並沒有什麼別的感覺。如今看來,桑玉還是不要回那個家好了,回去了,還不知道被人作踐成什麼樣子呢。
「林公子這話我就听不懂了。我都說了,桑姑娘已經不在李府了,林公子怎麼還問我要錢?如果林公子不信,自去拿了京都府的搜查令來,李某,無敢不從。來人,送林公子出去
說罷,也不等林大山說話,便轉身離去了。
林大山坐在廳內,手里握著一只茶杯,咬牙咧齒的看著李浩軒離去的身影,把那茶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也不等那小廝說話,便邁著大步離開了。
他沒有取回錢,王秀秀不能跟他硬踫硬,只是抹了幾滴眼淚,哭訴自己命苦。
林大山心里本就煩,吼了她一聲,把個王秀秀嚇得心跳都慢了半拍。抱著肚子就喊疼,還說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丫鬟婆子扶著她去了內室,林大山心中的氣被王秀秀這麼一鬧,也沒有了,只是關心她的身子,又叫人趕快去請大夫。
又不停的跟王秀秀道歉,說是不該凶她。
那大夫來了後,細細的給王秀秀把了個脈,有些異樣的看了她一眼,林大山見那老大夫的眼神,心里就慌亂了,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那老大夫只一邊捋著胡子一邊慢悠悠的說道,「夫人是受了驚嚇,待老夫開服安胎藥就好了
林大山听了,才放心下來。
請了大夫後,家里就更加沒有什麼錢了。
王秀秀竟是連雞湯都喝不起了。林大山一個月也就只有幾兩銀子的月銀,雖然偶爾會有賞賜,可,比不上王秀秀用的。
這京中就是不一樣,繁華,多金。
王秀秀一個鄉下來的,早就被這京中繁華迷了眼楮。
女人愛什麼,自然是那些亮閃閃的東西。
王秀秀又自視甚高,常常出入那些珠寶首飾店里,那里的東西她哪里買的起來,只不過飽一飽眼福罷了。當然,她還是很想要的。可是,買不起有什麼辦法,只得買些稍微差點兒的。
本來桑玉走的時候還留了三十二兩銀子的,如今,手里倒是一點兒都不剩了。
不然,她會使了計讓林大山去李府找桑玉要錢?
看著林大山這一次又是無功而返,王秀秀只恨不得罵他兩句窩囊廢。
卻說桑玉這邊,因著如今夏布已經短了市場,桑玉先是教了一種叫做雲水緞的布料,那布料也不盡是用蠶絲織成的,其間還夾雜了棉花。只是用不同的比例,特殊的方法,那織成的布比全部用蠶絲織成的要多一份柔和,很是適合春秋時節的。
那緞子共有四種顏色,分別為雨過天晴色,落日晚霞,銀白月華,還有碧海藍天。
後來,桑玉又在那些純色的布料上加上了暗色的印花,或是出雲紋,或是碧波紋,或是纏枝暗花。
很是得了京中小姐夫人的喜歡。
又把去年丟下的絡子撿起來。隨手打了幾個,被李浩軒偶然看見了,硬是要學了去。桑玉也不是拿起子小氣的人,不過是幾個絡子嘛。
也沒有向夏布那樣,跟李浩軒簽合同。甚至連銀錢都沒有提過。
第二天,李浩軒就著人送來了三千兩的銀票。桑玉笑了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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