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此次派雷蒙來統領城內的穿楊弓手,而城外的狂狼蠻士與犛牛血騎便按蘇羽的意思,歸雷平統領。而萬獸營派駐在城中的鐵衛,則以羅猿為首。城外的戰獸騎依舊由王元率領。
「蘇羽,好久沒見了。」雷蒙走上城頭,看見蘇羽便親昵地走上前,拍了拍蘇羽的肩膀。
羅猿也沖蘇羽點點頭,說道︰「人已經到齊。既然大家都是來救援臨波城的,那便先挑選個頭吧。不然若是戰時命令不能上下通達,怕是會自亂了陣腳。」
蘇羽听完,便笑了笑。羅猿提出這問題,早在蘇羽的預料之中。而萬獸營多半也是想要主導這一戰。他正要開口,雷蒙卻先一步站了出來,說道︰「我們山民此戰听從蘇羽號令。另外,北邙山妖主亦是這個意思。」
羅猿皺了皺眉頭。肖劍要他務必拿下這一戰的主導權,可是看如今的形勢,卻不大可能了。山民實力本就與萬獸營相當。如今再加上一個實力莫測的北邙山妖主,萬獸營便是孤掌難鳴。
「過幾日,奇士營亦會派人過來,我想不如我們三家各守一門吧。待那些異族定下攻城方向之後,再作打算。你們看如何?」蘇羽說道。
「奇士營也要來!」羅猿吃了一驚,隨即看了看蘇羽身後的那些學生,便突然明白了什麼。看向蘇羽的眼光也有了一些不同。這年輕人看得比自己要遠的多。當初他便想到這些學生未經戰事,去臨波城也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如今想來,這蘇羽的目的卻是以這些學生為誘餌,引奇士營出兵。
想到這里,羅猿咬了咬牙說道︰「各自為戰終歸是不妥。這樣吧,只要蘇統領下達的命令沒有刻意偏袒一方,我萬獸營也願意听從蘇統領號令。」
羅猿這話放出,不但蘇羽頗感意外,連羅猿身後那幾個萬獸營的人也露出駭然之色。有人要上前勸說,卻被羅猿瞪了一眼。
蘇羽吃驚之余,卻也沒有推辭,笑道︰「既然羅長老信得過,那蘇某便卻之不恭了。」
他不知道羅猿為什麼改變主意。但是這一戰若是能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來,那勝算顯然會更大一些。他甚至懶得去追究羅猿心里的算盤。畢竟他如今手上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不過一個百鬼營而已。這個加上他也不過五個人的百鬼營,又有什麼好被人算計的。
而羅猿卻是存了另外的打算。如今山民、奇士營、萬獸營三家無論讓誰來當這頭,另外兩家恐怕都未必服氣。而奇士營若是真要來,那萬獸營要當頭的機會便不大了。與其將這頭餃讓給奇士營,倒不如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領這虛餃。
更何況,有什麼事情,這年輕人肯定要與自己商量。他不過是佔著一個名號而已。
「雷蒙大叔,異族主力還有多久能到臨波城?」蘇羽問道。
「應該每天一早便會到。」雷蒙答道。
「那些巨猿呢?與大部隊一起嗎?」
「在一起,一路都有六足赤蜥保護。」
蘇羽皺了皺眉頭。這一仗的關鍵氣勢是在那些巨猿身上。若是能在交戰之前,將那些巨猿一網打盡,那勝算便有九層。可是那些異族顯然也是知道這些巨猿的作用,所以,保護嚴密。
如今這一條路行不通,便只有另尋他法了。
「羅長老,如今牧野城能調出多少艘星船?」蘇羽問道。
「牧野城中百姓這幾日都在撤離。♀所以,能抽調出的星船不多。我看,最多不會超過一百條。」
「雷蒙大叔,族里呢?能調出多少船只?」
「亦不過百余艘。」雷蒙說道。
「那從今日起,便安排城中百姓撤離。這里離洞庭郡的听濤城最近,便將百姓先安排到听濤城吧。」蘇羽說道。
「蘇羽,你對這一戰這麼沒信心?」雷蒙皺了皺眉頭。
蘇羽苦笑道︰「雷蒙大叔,那日我在鏡湖看到的異族便有數千人之多。而且按照那座城池的大小來看,其中能容納的異族至少十萬之眾!所以,我看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十萬六品體修!」雷蒙臉色有些難看。
「卻也不會有這麼多。那些異族之中,有六品實力的肯定也只是一部分。」蘇羽說道。
「便是只有十分之一,那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雷蒙苦笑道。
「所以,這一仗便是我們打贏了,這臨波城也不能要了。城中百姓撤離,乃是勢在必行。」蘇羽說道。
「既如此,我這就叫族長安排星船。」雷蒙說道。
蘇羽點點頭,又對羅猿說道︰「羅長老,萬獸營那邊變拜托你了。」
二百艘星船,要運送城中百姓到听濤城,至少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所以,蘇羽必須要想辦法守住這臨波城半個月的時間。
這其中的難度並不小。
當初白澤城不過一天的時間,便被異族攻陷。臨波城雖然城牆比起白澤城要高大結實了許多,但恐怕也很難撐過半個月。
沒一會兒,羅猿與雷蒙便又帶人回來。想是將撤離的事情,安排給手下做了。
「羅長老,我想將臨波城六座城門全都封死。你意下如何?」蘇羽說道。
這臨波城除了港口那一面依托星海而建,另外三面都各有兩道城門。港口那一側雖沒有城牆,但是港口與內城之間,卻一道城牆阻隔。因為港口上龍蛇混雜,這城牆便是方便城中守衛管理港口。
「封死城門?」羅猿皺了皺眉頭︰「若是這般,城中之人想要出去,便只有港口一條路了。你打算怎麼打這一仗?」
蘇羽想了想,說道︰「若是出城與那異族對拼,無論數量還是質量,我們都佔不到優勢。所以,唯有依托這城牆,我們才有一拼之力。那些六足赤蜥配合巨猿,乃是攻城的利器。所以,這城牆上恐怕我們也守不了多久。一旦被這些六足赤蜥沖進城中,打開城門,那便萬事皆休。倒不如將這些城門封死。那樣便將巨猿與數萬普通赤蜥擋在了城外。而我們便可以依托城中街道小巷,與那些六足赤蜥拼殺。那時,我們佔據地利與人數的優勢,要對付他們便有了不小的勝算。」
「你是打算放棄城牆,直接打巷戰?」羅猿問道。
「正是。」蘇羽說。
蘇羽這樣的安排其實並無不妥。當初白澤城一戰便可以看出,在那些巨猿的石塊投擲之下,城牆上的鐵衛能活下來的微乎其微。而除了弩車能給那些巨猿造成傷害之外,普通的弓手根本無法撼動那些巨猿。所以,與其守著這城牆,不如主動放棄。而因為城門被堵死的原因,暫時能進入城中的便只有那些騎乘六足赤蜥的異族。便等于將這些異族分割開來,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那若是撐不到半個月呢?」羅猿問道。
蘇羽明白羅猿的意思。若是撐不到半個月,因為城門被堵死的原因。蘇羽等人便連突圍的機會也沒有。而港口一次最多不過運送三千人出港,這等于是將剩下的人最後一絲希望也都掐滅了。
「若是戰敗,蘇羽自然會與臨波城一同覆滅。」蘇羽說道。
「你這是拿城中百姓的命在做賭注,也是拿鐵衛的命在搏。」羅猿神色凝重。
「若是城破,城中百姓能活著的又有幾人?白澤城一戰之後,那些異族恐怕不會再那麼自大。這一次肯定會派出遠勝先前的兵力。難道羅長老以為,還能像白澤城那般,通過陸路逃出升天嗎?」蘇羽嘆了一口氣,說道。
羅猿沉思了許久,才緩緩吐了口氣,說道︰「那接下來呢?」
「將城牆內二里範圍內的百姓清空,城牆上的機關弩也全部拆下,挑一些視野好的地方,布置在城內。每座房屋中都備些干草,另外挑選一些地方,備上火油。若是實在守不住,便放火。這些異族雖然皮糙肉厚,卻也經不起火燒。不過要先將城中清理出一條隔離帶,免得大火燒了整座城。」蘇羽說道這,又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些異族不知道會從哪里攻進來。還是將城中分成十六塊,每塊之間都建一道隔離帶,防止火勢蔓延。哪一塊守不住了,便放火。另外,臨波城與港口之間,另有一道城牆。只是這城牆比不上外牆堅固,這幾日便叫城中百姓幫忙,加固城牆。若是戰局不利,那處城牆便是我們最後的防線。而城中的各種物資也都搬運到港口上。百姓也盡量安置在港口附近。」蘇羽一口氣將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雷蒙听完,笑道︰「蘇羽,我怎麼總覺得你這是在安排後事。哪有仗還未打,便處處想著守不住該怎麼辦。」
「我也希望這一仗能順風順水。可是異族怕是不會讓我們好過。與其盲目樂觀,不如做好最壞的打算。」蘇羽說道。
「便按你說的辦吧。」羅猿思慮良久,才下定決心說道︰「只是希望不會像你所說的那般糟。」
「我倒是怕我低估了這些異族。」蘇羽說道︰「羅長老,麻煩萬獸營為我準備一些小型的星船,不用能航行多遠,只要能跑上一二十里便可以了。」
羅猿一愣,問道︰「一二十里?你要這種星船干什麼?」
蘇羽笑了笑,說道︰「為那些異族準備些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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