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寒 第五十九章戰場

作者 ︰ 泥寒

集結于塔堡上,听命于余若的士兵,有三千兩百人。(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埋伏于甬道岔洞,听命于彭庸的士兵,只有四百人。

但此時,在狹窄的甬道中,能接觸彭庸的,只有余若一人。

隨著兩人的交手,每一回合,都會激蕩出大量的元氣。

元氣爆烈,鋒利如劍刃,炙熱如熔漿。

圍住兩人的士兵,在他們周圍擠成了一團。

在本就狹窄的甬道中,擠在一起的士兵無數次闖入了元氣激揚的範圍。

無數士兵被削斷手腳,頭顱。

無數士兵被熔成殘廢,斷肢。

可他們依然前撲後繼。

余若從得到修道心法,已經苦修了十五年。

彭庸修行心法有二十年。

但兩人在修行路上,都已經陷入了瓶頸。

兩人都走入了普通人的巔峰。

再往前踏一步,便會真正踏入修道者的行列。

所以,兩人的修為相差無幾。

但是,兩人元氣的本質卻有區別。

余若的元氣疾如崖邊的強風,利超人間所有的兵刃。

彭庸的元氣熱如蒸騰的水汽,熔超按任何比例混合的強酸。

風助火勢。

所以,兩人元氣之間的每一次對撞,彭庸都會強上一分。

交手三十回合,彭庸充斥著元氣的雙手,已經被兩團白色的火焰所包裹。

烈焰涌繞間,向著四周擴散出滾滾熱浪。

一掌打出,蔓延出的掌形白焰中,五指間撩動的火舌高達三尺。

臉上的須眉許多都被烤的枯黃起卷,雙耳不停溢血的余若,面色一變,起腳向著身後跳去。

如風過一般疾行的身影,跳出了雙方士兵廝殺的範圍。

余若跳入了不停涌入甬道,意欲保護他的士兵中。

被白焰環繞的手掌,如影而至。

熾烈的白焰穿過了脆弱的**,燒化了堅硬的鐵甲,融斷了所有的兵器。

焰掌沖到了余若的面前。

彭庸沖到了余若的面前。

余若咬牙,運起全力,再次與彭庸對掌。

第三十一個回合。

「咚!」

在勝過雷鳴的巨響聲中,青光毀散,如刀割般的風勁穿過了彌漫血霧的紅幕,刻入了灰藍的石壁,留下了一大片刀切斧劈之痕。

七竅都溢出血的余若,身不由己的向後退去。

他退的很快。

以至于在退後中,身體都化為了長串的續影。

在他身後,擁擠在甬道中的士兵,有些被續影擠開,有些被續影撞倒。

零亂的腳步,踏碎了倒地的肉軀,踩入了灰藍的石面。

留下的兩串腳印,被血覆沒。

腳印延伸至甬道口。

余若退到了甬道口。

單膝跪地,以右手握拳撐地,余若抬起頭,視線掃過留在地上的兩排血印。

掃過血印旁的殘軀。

寒如冰凝的視線,注視著甬道盡頭,豎垂著手的彭庸。

注視著彭庸身後,已經站好的士兵。

跟隨余若沖入甬道,圍繞著余若護衛他廝殺的士兵,全都死斃。

被余若身影擠在了甬道兩旁的士兵,大部分倒在了同伴手中兵器上。

幸運活下來的人,也已經沒有了繼續戰斗下去的膽氣。

一臉慘白的彭庸抬起雙手,看著手上焦黑的皮膚,無奈的笑了笑,道︰「看來還是無法殺掉你啊。」

他說的很輕。

跪在甬道口處的余若,卻听的很清楚。

因此,余若笑了。

污黑的血從他的嘴中留出,但那雙彎成月牙的雙眼已將他內心中的狂喜毫不掩飾的暴露了出來。

「呃……」捂著胸口,余若弓起身,一條血線從他張開的嘴中涌出,落在了地上。

落進了被巨力擠裂的裂縫中。

守衛在甬道外的士兵,將余若圍住。

兩名百人隊隊長將余若攙扶了起來。

披頭散發的余若抬起頭,向著高空中的烈陽長呼了一口氣。

然後,余若用斷斷續續的語調,以陰寒刺骨蘊含著無限恨意的語氣,道︰「不,惜,代,價,一,個,不留。」

余若話音落下,卻沒人沖進甬道。

圍著余若的士兵,全身顫抖的舀著手中兵器,看著甬道內破裂的岩壁,看著岩壁上沁血的裂縫,看著甬道中躺地的死軀。

看著甬道中站著的人。

他們簇擁著余若,萎縮著,戰栗著,懼怕著。

直到他們的耳邊再次傳來了余若的聲音。

「殺敵將者,升三級,我將勸說主上,給其封地,可庇佑他的子孫。」

「殺敵一兵者,賜玉牌,終身無稅。」

短短的兩句話,激起了無數人的殺心。

使得這些士兵再無畏懼之意。

沉默片刻後,一個手持長戟,雙眸赤紅的士兵,大喝一聲,首先沖進了甬道。

在他的帶動下,更多的士兵沖入了甬道。

無數的士兵沖入了甬道。

最後,平台上所有的士兵都向著甬道沖去。

可當沖入甬道,沖在最前面的士兵,舀起手中的長戟,正要向他的敵人刺去時。

當彭庸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士兵,焦黑發臭的手掌間重新出現炙熱的光芒時。

一道悠長嘹遠,短促刺耳的長笛聲,從城牆下方傳來。

從連綿駐地的大營中傳來。

從大營的後方傳來。

被三名士兵攙扶著的余若,臉上的笑容凝固,他震驚的向後望去。

余若看到了數道黑煙。

黑煙從營中升起,化為數條黑線。

陳甫的士兵幾乎全出。

營地各部的士兵,做好了攻城的準備,集結在了操場上,沒有接到陳甫命令的他們,面對突發的情況不知所措。

不知敵人有多少,不知敵人是誰,不知敵人在那里。

大營中囤積著軍械,弓矢,和大量的糧草。

于是,當黑煙升起時,恐慌開始在營中蔓延。

眼見于此,陳甫立刻跳下輦車,騎上黑馬,帶著一萬人向著營地趕去。

塔堡上,被士兵們扶到城牆邊的余若,看著城牆下繪畫「陳」字的大旌向著營地移動。

看著大旗下的一萬士兵,看著騎馬立在士兵前方的陳甫。

余若臉色變的蒼白起來。

在他身後,被士兵圍住的甬道中,彭庸雙腿交叉坐在了石地上,眼眶微濕的凝視著遠處的甬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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