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場比試皆為兩刻鐘,凡出聲認輸、跌落台下、或失去反擊之力者皆視為輸,到時無輸者,即為平,可使用上階之下任意法器符陣,不可蓄意傷人、不可毀人修為,更不可殘殺同門,如有違者,成績作廢,師門也定……」
裁決弟子站在台中,口內念念不停的宣讀著規則,語氣嚴肅。
易苒則站在石台一邊,隔著正中的裁判遠遠看著和以往依舊無甚區別,唇紅齒白,黑發濃密,發間也依然插著那支紫玉釵的顏語貞,默默思量著︰
我修為雖還比她略強些,但想來以她的背景法器定不止頭上那一件,若真是武器厲害拿符篆硬拼也勉強了點,密林飛鷹那一招又太耗靈力。算了,反正初選是累計勝利次數,最後到前十就行。第一場就把底耗干淨了實在得不償失,若是比不過,這場就先平或敗吧!
這麼想著易苒便也下了決定,從腰間拿出了從林山處討來的短劍,等著開始。
顏語貞一動不動的站在面上也有些深思,等著裁決弟子將規則念完後,上前與易苒相對行了禮,便先徑直開口說道:「此次比較我不會相讓。」
易苒有些莫名:「呃?自然,本該如此。」
「不過因你曾于我有些小惠,此次比試除了這枚玄火釵,」顏語貞說著將頭上紫玉釵拔了出來,聲音清朗:「我不會用其余任何法器符篆,便算是還了你當日提醒之恩。」
易苒一愣,還沒回過神想起自己什麼時候對她有過提醒,顏語貞便將釵一拋,一言不發的掐起了手訣,那被稱作玄火釵的紫玉發釵也隨著顏語貞的動作對著易苒呼嘯而來,且帶著一陣驚人的炙熱,幾乎要燒到了臉上!
易苒猛然一閃,也顧不上理會其他,連忙急步後退,離那火紅的釵子遠了些,抬手向著顏語貞劃出了一道劍氣,這才能發現對方的釵子劃過空氣後竟還殘留著一道道紅光,甚至原本紫色玉釵此時也變得如同燒紅的烙鐵般駭人,這時她倒是絲毫不奇怪這釵子為何名為玄火了。
顏語貞對易苒放來的劍氣倒也並不驚慌,依次換了另一套手勢那玄火釵便又飛回擋住了這一攻擊,接著又是一個回旋沖向了易苒。
你來我往,這般幾個來回下來,易苒便也發現了顏語貞掐的其實是御火訣,通常是煉丹師在煉丹時以此控制丹火大小的,但此時配著這冒火的玄火釵便很是相得益彰,不過于此相比顏語貞修為靈力與攻擊水準就實在是略差了些,所借只不過是手訣與玄火配合的異常熟練而已。
觀察一陣,確定了對方除了這玄火釵確實是不再使用任何旁物了之後,易苒扭頭看了看時刻,終還是決定了這機會不能錯過,雖說她想來一場公平的君子之爭,可她若是因此失敗沒有進入內門,她元神里紀慧雲的神念可不會念在她謙讓風骨的份上放過她。
咬咬牙,側身閃過了飛來的紅光,易苒伸手探向腰間儲物囊,一連對著顏語貞扔出了數張水系符咒,之後趁著對方閃避不穩猛地上前刺出了短劍,穩穩的停在了顏語貞喉前,而這時顏語貞的玄火釵才剛剛來得及對著易苒調轉了方向。
顏語貞沉默一陣,平靜的開口:「認輸。」
「易苒勝!」一旁的裁決弟子宣布出聲,一面低頭在玉簡上記錄著一面接著對兩人說道:「易苒下一場去乙字十一號,顏語貞去甲字二十。」
顏語貞答應著,又轉身看向了易苒,面上帶著釋然,似乎輸了比試反而讓她很是高興一般。
易苒張張嘴,卻似乎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停頓一瞬後,也只是按著慣例,兩人再次施了禮,各自轉身離去。
初試要進行三天,每天上下午各有三場比試,這般算來每人就都要比一十八場,這麼多場比試一一堅持下來可不是個輕松事,隨著時間的流逝,到了第三日時參賽的弟子們也似乎越來越是疲累乏力,遠不像第一場時的精力充沛。
但在這一群勉強堅持的弟子中,有兩人就顯得很是吸引目光,一是顏語貞,一是易苒。前者是因為有多到嚇人的中下品法器與靈丹,後者則是因為有多到過分的各色中低階符篆。
易苒在悟峰閉關期間繪下的近千張符篆終于起了作用,雖然大部分都是只能放出一支冰箭、幾撮火苗、幾個土錐的低階符咒,那也實在禁不住數量多,一下子幾十近百張的砸下去,也足夠另人手忙腳亂一陣,更莫提還有那出其不意,幾乎百發百中的「密林飛鷹。」
當然,即便著憑借這些,易苒也不是毫無敗績,對著大部分對手還好,但一旦遇上那些王漣所說的,在煉氣大圓滿停了幾十年,參加過多次內門大比,已將自己靈力控制到出神入化且對戰經驗異常豐富的大齡師兄師姐們,這些雕蟲小技能起的作用便著實有限的很,即便是用了「密林飛鷹,」也依然大多難逃敗北的局面。
不過易苒倒也識趣,除非是在每日的最後一場遇到這些對手,才會用「密林飛鷹」試試,若連這一招都不行便會干脆認輸,也不至于浪費太多靈力,等得明日好靠著靈藥恢復過來。
至于顏語貞,圍觀了她一次真正出手的易苒表示,像顏語貞這種一邊嗑藥增藍,一邊用高等裝備虐人,至今花費的已比最終獎勵加起來都多得多的人民幣玩家,實在是不用自己來擔心,。
這般直到了第三日的最後一場時,易苒已勝了十一場,算過在白璧上即時顯示的個人勝敗數後,確定了如果自己在最後一場贏了,便能排到以j□j並列的勝敗數直接晉級,而如果輸了因為分值相同,她就還需和另兩人再比試兩場,爭奪第十。
算算自己剩下的符篆數,易苒服下了一枚元氣丹,覺得為了保險自己還是就比這一次直接拿到晉級資格來的簡單些,畢竟連著打了三天高密度的架,易苒實在是有些煩了。
不過很顯然,這最後一次的對手似乎也打著這樣的注意,比試還未正式開始他便已猛然跳上了高台,來回轉著自己手里的大錘,躍躍欲試。
因為比的次數多了,裁決弟子也不再一次次的重復規則,只是確認了兩人的身份後,便舉手一揮,示意開始比試。
「我听說過你!修為不怎麼樣,就靠著符咒混到現在的小丫頭片子!」這次的對手是壯實的大漢,身材高大,膚色黑紅道袍的衣袖被他卷到了肘部、又撐得十分緊繃,肩上扛著柄比人臉都大的砍刀,看來有些怪異,丁點沒有修道之人該有的飄渺神態。這時正模著自己的絡腮胡子,似乎對易苒很是鄙視︰「沒本事就該好好回娘肚子里吃女乃,老整那些亂七八糟的算個屁!」
易苒皺皺眉,到了最後排位靠前的幾人互相之間多少都有些了解,對面這人易苒也有些耳聞,叫牛鐵,似乎原本就是凡俗界里一鐵匠,進門時年紀也不小,力氣很大,幾乎不遜于一些走煉體路子的體修,不過性情實在是不怎麼討人喜歡,說話一直都這樣直接粗暴,甚至粗俗不堪,。
因此易苒沒听他接著說下去,而是隨手扔出了一張符紙,在半空化成了一陣煙塵堵住了對方的話頭,開口喝了一聲︰「閉嘴!」
「呸呸!」牛鐵哇哇大叫著跳了出來,吐了口中的沙土,怒目圓睜,揚起手中的鐵錘大喝一聲便向著易苒沖了過來。
知道對方的力氣,易苒沒有硬踫硬的打算,見狀立即劃出幾道劍氣,閃向一邊繞道了牛鐵身後,同時又扔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厚厚一疊,約莫幾十余張鮮艷的符篆如天女散花般灑向了對方。
牛鐵在易苒將手伸向儲物袋是面色就是一驚,慌忙開始了後退,不過還是沒能來的及,隨著一身巨響,一團巨大的火球便瞬間籠罩了他,聲勢驚人,幾十張低階符咒加起來,效果幾乎與中階的火系符咒不相上下。
等的火光熄滅,再出現的牛鐵就變得如剛從灶灰里滾出來一般,滿頭灰塵,衣衫破敗,不過狀態還算不錯,看來並沒有傷了筋骨。
發現了這一點的易苒眉頭一挑,又手下不停地扔下了十余張水系符咒,接著是雷系,接著金木土,然後繼續大火球。
這般輪番的攻擊下來,牛鐵已絲毫不見了剛上場時的鮮活,幾乎毫無反擊之力的只是狼狽的不停避讓著易苒的符篆連擊,更多閃避不及的便只能拿靈氣護體硬抗,只是口中依然憤憤不停,聲音高亢︰「呸,有本事和我光明正大打一場,就用符篆算什麼本事,卑鄙無恥!」
扔下了最後限制對方行動的「滯行符,」易苒舉劍運氣了周身靈力,同時也終忍不住的開口反駁︰「算什麼本事?每張符篆都是我自己親手所繪,這就算本事!怎麼,因你力氣大就硬要力氣不如你的人來和你比力氣,不然的話就是卑鄙無恥了嗎?這算什麼光明正大?真那麼有本事你倒是和我比比看誰能生出孩子來!」
牛鐵聞言一頓,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蓄力完畢的易苒便毫不留情的發出了密林飛鷹,準確的落于胸前逼得他一連退出幾步,跌落了石台。
「易苒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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