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冥門還毫無動靜,天羽宗就已經開啟了護山大陣,易苒聞言一驚,這時她的心里已經完全可以肯定天羽宗對星冥門所做的事早已知情了,這麼說來……易苒的目光忍不住的看向了角落里波瀾不驚的林山身上。
天羽宗主的清羽真人沒有理會在場眾人們的震驚慌亂,也不解釋,反而面色淡然,不慌不忙的提起了另一件似乎完全無關的事,「九月前,姜國突遇洪災,水淹桐、兩城,一月方退,姜國子民因此殞命七萬有余??br>
姜國這地方在場出身凡俗界的人大多還算知道,便是不知道的起碼也有些印象,位處凡俗界里偏南,比起盛國來小了些,本就是臨海進水、洪澇頻發的地帶,遇上洪災一點也不奇怪。只是眾人聞言卻是越發納悶,凡人不清楚,將他們看做神通廣大的仙人,但身為修真之人卻心知肚明,將凡人視為螻蟻般存在的他們可沒那功夫去救苦救難,更何況是這樣的天災。因此聞言之下眾人都有些莫名,不知含義的只是繼續著看面前的清羽真人。
清羽卻口下不停︰「七月前,小國陳舉兵進犯盛國,歷時兩月,陳國全滅,盛國亦是因此損了十萬有余的兵士,二者相加,約三十萬。」
「半年前,齊國都城地龍翻身,舉城十一萬百姓、連齊國皇族在內,無一幸存。」
「二月前,姜國邊疆王舉兵謀逆,親率兵犯姜國都城,因此事至今已亡命八萬,且如今未絕。」
「盛、姜兩國鄭城、曲陽、臨彭、鄴城,四城合計,人口共計六十余萬。月前一夜之間同亡,死因,未知。」
「嘶——」說到這,就是這些不食人間煙火,原本還毫不在意的「仙人」們也是禁不住的倒吸了口冷氣,如果說清羽前幾句話里說的天災**,除了頻繁了些,多少還算是情有可原的話,尤其這最後一句,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六十余萬的凡人,一夜之間死了個干淨,且還連原因都不知道!這種事就實在過分了些,簡直非人力可為。
不過這麼說來,非人力可為……那是什麼力?想到這,大家似乎都隱約想到了什麼,面色已都由迷惑不解變的鄭重了起來,還有許多想的多的已經都是滿是悲憤的怒色,畢竟南華界的人除了極少數是出自修真世家,幾乎從未踏足過凡俗界外,大部分的卻還是凡俗界出身,因為身具靈根,機緣巧合才踏上了大道,對凡俗界總還有些香火之情,就更莫提說不定還有親朋後人還活著凡俗界的了。
因此清羽說到這會時有些性急的已經開始忍不住的出言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清羽真人明示吧,可是我南華真的有人在用這百萬凡人的性命在做什麼?」
清羽面上第一次有了些動容,很是悲哀的嘆息了一聲︰「這位道友說的不錯,鄙宗已然查明,這是因為星冥門在用上百萬凡人活生生的血肉精魂在煉化血煞之物!」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嘩然,血煞之物,易苒在星冥門時也有所耳聞,事實上星冥門許多弟子用的武器就是用這血煞之法做出來的,與正常的用天材地寶做出的武器不同,血煞的武器有侵蝕靈氣的功效,很是凶猛,但煉化需要血肉冤魂,煉祭的數量越多,侵蝕的能力就越大,雖說其實祭物並不限制于人,蟲魚飛鳥,野獸猛禽,只要是活的都可以,但很顯然,要說數量與密集程度,沒有那種比凡人更好收集了。
只不過,尋常的血煞法器也只是找幾個修仙者的血肉之軀,就是用凡人,有幾百個做祭的就已經算是很多了,這前前後後上百萬……簡直是喪心病狂!
易苒咬緊了牙關,她確實是奇怪過紀慧雲依仗什麼才敢這般狂妄的進犯天羽宗,卻壓根沒想到是用這樣的辦法,量變引起質變,即便只是凡人,但百余萬的冤魂堆積起來的血煞威勢,也的確可以生生的扛過天羽宗的護山大陣,帶來不小的麻煩。
易苒再次看向了林山,應該是早已知情,林山面上並沒有什麼驚詫之色,只是微皺了眉頭,甚至還側身低頭對身旁的王漣說了什麼,神態溫和,似在安撫。
等得眾人開始接受了這消息,清羽搖了搖頭,帶著滿面愧色接著解釋道︰「實不相瞞,鄙宗因斬殺星冥門前任門主,反使得其雙修道侶紀慧雲勘破金丹,得凝元嬰,之後一心報仇為毀我天羽才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說來倒是鄙宗引起了這般事端。」
這話一出,無論真心還是假意,在場眾人都開始出聲安慰勸解,只說這是完全是星冥門這邪修的過錯,貴宗乃替天行道,是大大的善舉,無可指摘之類之類,清羽見狀又客氣兩句就也不再提這話頭,正色說起了正事︰「今日鄙宗借弟子雙修大典之事請諸位道友前來本是為說明情形,好讓我南華界同仇敵愾。只是星冥門奸詐狡猾,往我天羽派了不少人潛伏策應,只待今日里應外合,穩妥起見,鄙宗卻是要失禮一次,查明諸位道友身份,為天下計,還請諸位能體諒一二。」
清羽說罷,舉手為禮,對著眾人深深躬下了身,以清羽宗主的身份與資歷,能做到這程度旁人就是真在乎顯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于是最終在除天羽外幾大門派的帶領下紛紛出言表示本該如此,不必介意。
于是正事說完,清羽留下了十幾個以白齊為首的內門弟子帶著人檢查眾人身份後,就請了當前幾位客人一起離開,像是要仔細商議的樣子,林山與王漣也隨著清羽一起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雖然對身上穿著著,能掩飾身份金白道袍很有些自信,易苒心中也略微生出了些不安,盡量不引人注意的往人群後退了退,仔細觀察著。
檢查來客的身份,即便是這樣很有些尷尬的事,為首的白齊做起來卻也十分自然順暢,先對大部分知道來歷的人滿面笑容的上前致歉,客套幾句,確認不是他人偽裝後便毫無沖突的放了出去,剩下就問得細致一些,易苒看了一陣子後發現有的也是被請出殿門,有的卻是被請進了內殿。
身前的人越來越少,易苒不動聲色的收斂了目光,倚著殿內朱紅的木柱擺出了一臉不耐煩的神色,
等著一個不甚熟悉的內門弟子近前後才很是不願般立直了身,扔出了請柬當前開口問道:「何時才能好?本公子費這麼大力氣進來是為看熱鬧的,可沒什麼心思解救蒼生!」
因易苒這無禮的態度對面這人面色一變,卻還是強忍著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仔細看過了請柬後不敢決定般將白齊叫了過來。
聞訊而來的白齊笑得有禮又不至于謙卑:「這位道友有禮,閣下請柬在下已看過,卻是我天羽派往貿市的無誤,只是在下有些不解,卻想請道友解惑。」
易苒揚眉看著他,不發一言。
「呵,得罪了,貿市有些年頭,夠資格派下請柬的商戶,我都算熟識,卻似乎從未見過這位道友。」白齊話里軟中帶硬:「敢問這其中是否出了什麼差遲?」
心念一轉,易苒冷哼一聲,略微放出了自《流木典》修煉來的純正靈氣,面上滿是憤怒:「怎麼,不過是想看看天下第一宗的氣派,貴宗便要懷疑本公子是星冥門那等邪修不成?」
這點靈氣威壓白齊也不至于驚慌,只不過感受到易苒放出的靈氣後倒是當真消去了幾分懷疑,身份外表裝得再像,這從頭修煉的功法是沒那般好掩飾的,再加上易苒這肆無忌憚的表現,白齊想了想,平靜的開了口:「怎會,只是為……」
「轟——」
話音未落,四周就又是一陣轟鳴與搖晃,這動靜完全不亞于剛才的開啟大陣,白齊眉頭一皺,與其他幾個天羽弟子對視一眼,顧不上理會旁的,都腳步匆匆往殿外行去。
易苒見狀也忙趁著這忙亂轉身繞到了偏門,確認沒人把守後舉步而出,剛一出門方才只是隱約的感覺就瞬間明顯了起來,好像半夜獨處在荒墳地上一般渾身一涼,雞皮疙瘩都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
抬頭看去,剛才時的陽光明媚早已一絲不剩,半透明狀隱隱帶著土黃光暈的大陣,像一巨型光幕般籠罩著三大主峰,但在大陣之外,卻是濃郁的黑紫色一層層的蔓延侵蝕著,偶爾還有或輕或重的晃動聲響遠遠傳過來,整個天地都因此一片晦暗,透著一股濃濃的不詳氣息。
「陸望舒,出來——」這時,紀慧雲冷厲的聲音忽然從上方傳來,經過大陣的阻擋顯得有些失真,但反而繚繚繞繞的很有些詭秘。
站在原地愣了一會,一時有些拿不準自己該怎麼辦的易苒,在听到之後傳來的聲音不再遲疑的動了腳步。
那是一個有些略蒼老的男聲,陰陽怪氣腔調的透著滿滿的諷刺:「嘖,從前是清熾宗,現在這些這群雜魚,幾千年都過去了,你們天羽這禍水東引、坐收漁利的本事倒是一點都沒變。」
作者有話要說︰對了,感謝在海底仰望天空姑娘的兩個雷,真是好羞愧的說捂臉
年末本來最忙的時候,偏偏這時候還被借調,簡直是欲仙欲死的節奏q_q,于是要說的是更新短期內速度還是提不上來,日更神馬的估計要等到年假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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