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戚帶著夜色的冷厲走過來坐下,凝眉看著沐染。
「這次的宮宴牽扯到闇肅國,境況盛大,很多權臣新貴都參加了,我身為芙華閣的大掌櫃自然不例外。沐府和尉遲府的婚事都是由皇上親自提出,只要在場就沒有不知道的。」
沐染挑眉,點點頭。
「你逃婚的計劃還缺少什麼?我一定盡全力幫你完成。」蕭子戚道。
沐染微微蹙眉,「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我會逃婚?」
「你不是逆來順受之人,快說吧,要我做什麼。」他干淨利落。
沐染笑著搖頭,「你什麼都不用做。」
他不悅道︰「若還當我是師父就不要弄這些虛的客套,快說沐染。」
「是真的不用。」她抬頭看向蕭子戚,「蕭公子,逃婚這件事非同小可,何況這樁婚事還是皇上親自下令,你若幫我,一旦被發現必然身敗名裂,甚至難逃一死。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接下來的事不要再介入,我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上你。」
「我不怕你的連累!」蕭子戚大聲道。
「但我怕!!」她忽的比他更大聲,攥緊拳頭死死瞪著他,「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那你弟弟呢?你有沒有想過子唯?芙華閣那麼大的酒樓你說不管就不管,蕭子戚你別忘了,你是有責任在身的人!」
「那些都不算什麼。」蕭子戚一把握住她的肩頭,「芙華閣可以月兌手給別人,世界上比我有才能的人多的是。子唯也不成問題,我們可以去蒼琉國,就我們三個人,我的大本營就在那里,相比起翾鑰國,蒼琉國要安全得多。」
「蕭子戚你別傻了,不是我悲觀,而是事實不允許我再有幻想。是,蒼琉國也許安全,但我們要躲的是陌琰,是翾鑰國!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陌琰如果真的想抓,我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那我們就投靠蒼琉國皇室,我有辦法,我是…」
沐染冷笑著打斷他,「那更不可能。一旦和蒼琉國皇室扯上關系,我的逃婚就變質了。我要嫁的是翾鑰國太後的親佷子,蒼琉國皇室卻包庇我掩護我,一旦被發現就是兩個國家戰爭的開端。師父,我怎麼可以拿千萬百姓的性命來做賭注賭我的明天?
「如果我做出這種事,那還算個人嗎?
「同樣的,如果你幫我逃婚最後被發現,連累到你或許還有你的親人連命都沒有,你覺得我逃婚還有意義嗎?我只會永遠懊悔!」
沐染雙手捂住臉,把頭埋進去,內心深處迸發出深深的絕望。
「為什麼這個世界會讓我這麼無所適從。不管我怎麼選,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總是會出現很多羈絆和障礙,我想要的自由,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得到。這期間又會經歷什麼…師父,我真的太累了。」
蕭子戚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悲慟,他努力壓制住自己奔騰的情緒,緩緩起身,將趴在桌上的沐染護進懷里,輕拍著她的頭,低語道︰「自由…我們的自由……」
……
沐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睡在床上,衣服穿得整齊,蕭子戚卻不見蹤影。她揉了揉額角,應該是自己迷迷糊糊睡著了,蕭子戚抱她去床上睡然後自己離開了吧,她想。
「冰兒。」她喚道。
冰兒很快進屋,端著熱水放到床邊的架子上,拿了披風為她披上,「小姐,你今天起晚了,是昨晚睡得不好嗎?」
「嗯…有點吧。」她聲音沙啞。
「丞相大人一早就來了,在大堂等著你起床呢。」
「……關心我的人還真多啊。」一個接一個的。
「丞相大人確實很關心小姐,小姐要見他嗎?若是心里煩躁不想見,奴婢替你回了丞相大人。」
「不必,我正好有事找他。替我梳洗,快一點。」沐染漱漱口。
沐府大堂
蘇沅澈單手支腮,神色落寞,眼下有著淡淡的青色。沐染見了不由得一笑,看來昨晚睡不好的不止她一個。
「丞相大人來恭喜我大婚將至?」
「…你還好嗎?」他艱難開口。
沐染覺得好笑,應該難過的是她才對,為什麼他們好像比她還痛苦,「你們的問題怎麼這麼千篇一律,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然後你去轉告陌琰,我很好,好的不得了!」
原來不是沒感覺。
沐嘯海說過,蕭子戚也說過,賜婚是陌琰親口所下的聖旨,她佯裝無謂其實只是在自欺欺人。
怎麼可能不受傷不難過,他居然要把她嫁給別的男人,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鬼嗎?她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信什麼我娶你我永遠不會讓你一個人的屁話。
陌琰怎麼這麼虛偽,虛偽到讓她現在想起都覺得惡心。
蘇沅澈面帶為難,對常風揮揮手讓他下去,聲音艱澀的對沐染說,「皇上是有苦衷的,你…你不要太……責怪他。」
「怎麼會!」她冷笑,「皇上聖恩天賜,我不知道投胎了幾次豬才修來這樣的福分。」
「沐染,你別…」
沐染一听這樣的說辭就知道他是想勸自己。有什麼好勸的呢,一切已成定局,她現在真不想見到和陌琰有關的人。
思及至此她轉身就走,不做任何停留。
蘇沅澈看著她僵直的背影說不出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陌琰這次的決定連他都百思不得其解,偏偏那廝還不做任何解釋。
沐染走了兩步,忽的頓住,她慢慢轉過身,又走回來,定定的看著蘇沅澈說︰「我們還是朋友嗎?」
「嗯。」
「既然如此,你願意為我這個朋友日後的生活,做一點貢獻嗎?」
「…什麼意思?」
沐染勾唇微笑,「我想當杜涵的側妃,而不是妾。」
+小v︰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咖啡記錄顯示不出來,這個東東經常抽風真蛋疼,sorry啦,嗯……還是很謝謝送咖啡的親,明天繼續吧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