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嶺已經被警方圍得水泄不通,警方負責的是許子陵的老熟人——城關分局局長陳謙,看到現場慘烈的一幕,陳謙和一同而來的警察驚呆了。
許子陵將黃毛和麗達交給拉娜克西斯,由墨雪給他包扎了雙手。
破衣爛衫的許子陵笑著走到陳謙的面前,他很開心,事情終于解決了,黃毛和麗達也沒事,皆大歡喜。
可是,他很快發現陳謙臉色有些不對,陰沉而凝重。
許子陵道︰「陳局長,不要這副表情,即便你要抓我,我也沒意見說著,他伸出了雙手。
陳謙沒有銬他的意思,沉痛道︰「醫院發生了爆炸,高廳長和張書記他們……」
許子陵臉色一下變得慘白,眼前金星飛舞,感覺有千萬個聲音在耳邊吶喊,可是他什麼都听不見。他一把推開眾警察,跌跌撞撞的上了一輛警車,直接一個甩尾擺正車頭,然後如飛而去。
陳謙憂心忡忡,對一旁的裴一亮道︰「派輛車跟著他
許子陵開著車,東搖西晃,多少次都差點沖入山谷,他的雙眼早已被淚水模糊,陷入深深自責。
這一路開的驚心動魄,感到驚心動魄的卻不是他自己,而是後面跟著的警車。
進入市區之後,發現整條街道已經戒嚴,公安廳廳長汪博行正在路口等他。
許子陵下了車,提著包,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汪博行上前扶著他道︰「跟我來,徐書記在等你
上了徐天南的紅旗,許子陵再也抑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徐天南也是眼眶一紅,趕忙拿出手帕擦了眼楮的淚水,道︰「子陵,你辛苦了
許子陵泣不成聲︰「都怪我,原本他們是可以不死的,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我的兄弟
徐天南沉聲道︰「他們的犧牲不會沒有價值,這幫人簡直是喪心病狂,公安部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已經在前來的路上
許子陵止住哭泣,從包里模出一張卡︰「徐書記,這是最後的證據,金懷遠的
徐天南本來以為證據都毀了,為山九仞,卻是功虧一簣,而且還折損了兩員大將,心中正自苦不已,沒想到還有轉機。他模著許子陵遞過來的一張存儲卡,沉聲道︰「我發誓,我一定會為他們討回公道
徐天南收回目光道︰「子陵,還得委屈你一段時間
「我明白,但是,如果政府不作為,如果還讓這些危險分子逍遙法外,我會替天行道
徐天南搖搖頭︰「你不能代表法律,相信我
許子陵下車後,看到龍陽市警方的車在等他,目前,他還在被通緝,不過有了徐天南的話,他沒有逃跑的意思,他走到警車前,伸出雙手。
宋濤走下警車,客氣了許多︰「許主任,我們也是例行公事,不用銬了,帶走
許子陵被帶回龍陽市,收容在臨時看守所一個單間里面,沒有人提審他,並允許接見任何人。
徐天南看了卡里的內容,帶著存儲卡直飛京城,在中南海勤政殿見到了總書記和文總理。
兩位領導人對這件事極其重視,文總理做出了重要批示,要求中紀委同公安部組成聯合調查組,限期破案,將有問題的人員一網打盡。
一時間,蜀南省上空風聲鶴唳,麥德龍和金懷遠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何江龍和張耀輝一起來見許子陵,三個兄弟抱頭痛哭,許子陵一個勁說著「對不起」,張耀輝只是搖頭。
高曉雨和馮雨欣也來看了他,許子陵如同痴呆一般,沒說一句話。
接著是何建軍、麗達、黃毛、丘八、劉偉山、朱睿蓉、吉朝鳳幾個,黃毛最是激動︰「老大,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帶人劫獄就你出來……」
許子陵疲憊的擺擺手︰「感謝大家來看我,我沒事,只是想靜一靜,如果我想出去,這個地方能困住我?」
最後,高瑞國過來,端了一張椅子坐在許子陵的面前,道︰「子陵,對于張書記的犧牲,我們都很痛心,可是,他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子,他是為了自己的事業而死,死的光榮,死得其所!你是一個男人,是一個黨員干部,等待你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你不能這樣自暴自棄,一蹶不振
許子陵頓足捶胸失聲痛哭起來︰「高書記,我是覺得張書記死的太不值了,我是自責,如果我不那樣安排,他就不會死
「你不那樣安排,你怎麼安排?張書記的死你接受不了,其它人的死你就能接受,好了,張書記不會白死,他的犧牲一定能夠還蜀南一片朗朗青天
蜀南省軍區,司令程長青正在安慰政委張德功。
「德功,地方黑惡勢力太猖獗,讓我拉著部隊打他娘的,去給富強報仇去
張德功老淚縱橫,卻是搖頭︰「司令,我知道你的好意,可這是刑事案件,地方政府會處理好的,雖然富強死的很慘,可是,他也不會同意我這麼做
程長青氣得來回踱步︰「這個徐天南怎麼管的,亂成什麼了!」
張德功搖搖頭,沒有說話。
當天下午,工作組到了蜀南省,征用了軍區招待所整整一個樓層。中央工作組一到,就將金懷遠從辦公室中請走了。
金懷遠從窗子上看到紀委的車,就知道不妙,可是想跑路早已來不及了,他用座機給麥德龍打了一個電話。
麥德龍道︰「懷遠,一定要挺住,只要我不倒,一切還有希望
金懷遠被雙規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蜀南體制,一石激起千層浪,有多少人不得安枕了。
金懷遠的房間跟兒子金偉只有一牆之隔,可是二人卻不敢怎麼交流,兩人心中都有鬼,言多必失。
面對中紀委的同志,起初金懷遠還很強硬︰「我是副部級干部,是中央候補委員,你們審我?有什麼證據?」
中紀委的同志道︰「證據啊,請看電腦屏幕
當看清視頻中的男主是自己時,金懷遠沉默了,心說︰證據不是毀了嗎?這是哪兒來的,難道證據都還在?
一時間金懷遠心中七上八下,他沒底了。
從事紀律檢查工作的同志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看到金懷遠表情變化,馬上道︰「金董事長,你知道我們從事這樣的工作,不是要懲治人,而是為了治病救人,我們讓你看這點證據,而沒有一下子公開,就是讓你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能夠有今天的地位容易嗎?」
「……」金懷遠皺著眉頭,默然不語。
紀委同志繼續道︰「我听說你的兒子就關在隔壁,你今年五十了吧!一旦入獄,你還沒有見到你的孫子出世,你還沒有享受過一天天倫之樂
「別說了——」金懷遠抱著腦袋,痛苦的搖著頭︰「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龍陽市公安局,許子陵終于被提審了,不是審訊室,而是在家屬接見室。
坐在許子陵對面的是一個面容堅毅的男人,旁邊還有一個女警。
女警是趙奕歡,幾個月不見,趙奕歡已經從一個青澀的學生蛻變成一位成熟果敢、英姿颯爽的女警。而且,她的肩頭已經扛上了三朵花。
看到許子陵失魂落魄的模樣,趙奕歡芳心沒來由一痛,她發現,自始至終,許子陵的雙瞳都了無神采。
「許大哥?」
許子陵無精打采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你好
旁邊的男警察詫異的看著趙奕歡一眼,道︰「小趙,你們認識?」
趙奕歡點點頭,男警察皺眉道︰「小趙,你應該懂得規避制度
趙奕歡好像不怎麼怕他︰「鄒副局,你有意見,我立刻回去
鄒雲鋒搖搖頭︰「既然你認識,給我們介紹一下
趙奕歡笑了笑︰「許大哥,這位是我們市局的副局長鄒雲鋒,也是這次聯合調查組的副組長
鄒雲鋒本想伸出手,可是想想還是覺得不合適,他道︰「許子陵,我听說過你的名字,過來的時候,聶局也交代過,可是,我這個人一向公事公辦,有冒犯之處,請多包涵
「有什麼想了解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鄒雲鋒點點頭︰「小趙,作好記錄然後朝許子陵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只有你一個人清楚,我想听你說說
許子陵點點頭︰「事情要從昨天上午說起……」
這一說足足有兩個小時,趙奕歡密密麻麻的記了十幾頁紙,鄒雲鋒听得也很動容,沒想到區區龍陽市,都能發生這樣的大案。
許子陵講完了之後,鄒雲鋒十指交叉道︰「許子陵,這麼說來,你沒有同王芳發生關系?」
許子陵搖頭。鄒雲鋒道︰「據我所知,王芳是個大美人,你的私生活方面也……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沒有跟她……」
听到這里,許子陵和趙奕歡都瞪了鄒雲鋒一眼,鄒雲鋒卻是很坦然。
許子陵直言不諱︰「我的女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往來,都是你情我願
鄒雲鋒不由佩服這個男人,作為官員,私生活問題雖然整不死人,但也會讓他的仕途止步不前。
「許子陵,你的口供都會記錄在案,請問我們可以照實寫嗎?」
「我沒意見
鄒雲鋒點點頭︰「下一個問題,在混凝土工場,你確實殺了人,而且還是警察
趙奕歡越來越有意見了,她暫時沒有動筆記錄。
許子陵道︰「沒錯,不過我是為了救人,那些人只是披著警察的皮,他們的瓤子是壞的
鄒雲鋒笑了笑︰「這個你說了不算。還有,按道理是朱永健設計了你,你為什麼不恨他,反而還為了他的女兒以身犯險,請問,當時的你是出于什麼目的?」
「鄒局長!」趙奕歡一下站了起來。
鄒雲鋒不高興道︰「怎麼,是不是主觀意識在作怪?」
許子陵冷笑一聲︰「奕歡,坐下他覷著鄒雲鋒道︰「鄒局長是吧!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誘供?你一直都是這麼辦案的?」
「什麼意思?」
「我覺著你適合紀委的工作
「你……許子陵同志,你什麼意思,請注意你的說話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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