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流氓!」張茜尖叫。
許子陵搖頭道︰「嗨,喊什麼喊?又不是沒穿衣服,回去吃飯了
「都怪你,我這樣子怎麼回去?」
許子陵聳聳肩︰「要不這樣,我的背心給你
「臭不臭啊!」
「愛要不要
「好吧!」
許子陵月兌下背心遞過去,張茜背過身穿在身上,黃色的背心後面有一個數字「7」。
等轉過身來,張茜發現許子陵正在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張茜俏臉一紅,啐道︰「看什麼看?」
「真好看許子陵目不轉楮道。
「討厭!」張茜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變得嚴肅冷淡。
「這麼穿,像個籃球寶貝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走啦,回去吃早飯,你不是要帶我們上山嗎?」說著,張茜下意識伸手推在了許子陵健碩的果背上。
許子陵怕癢,說了句「非禮」,笑著跑開了。
張茜居然產生了過電一般的感覺,細膩的觸感從指尖傳入,芳心一顫,俏臉一紅,扭頭喘了幾口氣,方才邁步一路小跑跟上。
兩人回到三錘家,李娟麗和孫強、張寶金已經到了,何建軍、劉偉山也起床了,張主任已經坐在了飯桌上,大伙看到這兩個人這樣的打扮一起出現,遐想不已。
張茜俏臉一紅,一擺頭︰「你們先吃,我去換件衣服
許子陵聳聳肩,「三錘,給我借一套衣服,我先穿著
三錘很快翻出白襯衫和西褲,道︰「這還是我結婚時候準備的,一直沒怎麼穿,許縣長,領帶要不要?」
「去你的,你怎麼不系?」許子陵笑著接過衣服,進屋子換上,儀表堂堂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張茜也換好了衣服,是一條碎花吊帶連衣裙,高跟水晶涼鞋,相當的清新清涼。
二人對望一眼,微微一笑,許子陵道︰「大姐,一會咱們上山,你穿成這樣……」
「哦,一會我再換,先吃飯
大伙坐下來吃早餐,早餐有畫卷、包子、咸菜、小米稀飯,還有一個香椿炒山雞蛋。
整個早餐過程中,張茜一直埋頭吃著,張主任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微微搖頭,心說︰女大不中留啊!
吃完飯,大家開始上山,許子陵、孫強、張寶金負責攙扶張主任,接著是李娟麗和張茜走在中間,張茜已經換回了中褲、t恤和旅游鞋,最後是何建軍、劉偉山、周小虎三人。
前面幾個走走歇歇,一路指指點點,張主任不時停下來拍上幾張照片。
走到大概一半的時候,張茜突然指著小徑旁邊的幾株桃樹叫道︰「快看,桃花 !」
張主任駐足看了過來,幾株桃樹在懸崖峭壁間妖妖冶冶地盛放著,他道︰「這就是山的妙處,不同的海拔,就有不同的地理氣候條件
張茜臨風而立,發絲輕揚,眯著雙眸,吟道︰「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好美
許子陵笑了笑道︰「到我家去,你們才會覺得更美
張茜啐道︰「我看是臭美吧!」
等眾人登上青雲觀門前的平台,第一次來的人都呼吸一窒,張主任感嘆道︰「真是個山靈水秀之地,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哇,飛瀑流泉,雲海霧 ,真的好美張茜近乎呢喃。
「這里就是我的家,是我長大的地方許子陵打開青雲觀的門,淡淡的說道。
當一行人來到青雲觀的後院,看到青雲瀑如同一條白練,飛流直下三千尺,看到幾百盤蘭花隨風搖曳,靜靜綻放,看到蒼松翠柏,藤蘿如蓋,連張茜也無語了。
這樣的地方,沒有言辭適合形容它,所有的詞匯,所顯得庸俗,顯得微不足道,顯得多余。
一行人盤亙了一個多小時,張主任又去後山看了看,品嘗了許子陵親手炒制的明前春茶,這才下山而去。
一個下午,張主任足不出戶,利用無線上網本調取關于蓮花鄉的介紹,還有青羊縣的縣志,可惜,相關記載實在寥寥無幾。
許子陵很想問問張主任的態度,不過他有自信,張主任應該已經被青雲觀周圍的山林所征服,就在準備跟張茜調笑幾句的時候,他接到了首長的電話。
首長語氣很嚴肅,只說了一句話,「子陵,立刻來京,有急事
許子陵不過耽誤,同幾個人匆匆道別。張茜看著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捏了捏口袋里的藥方,越發覺得許子陵神秘莫測,耐人尋味。
驅車直奔龍陽市軍分區,乘坐一架殲八戰斗機,抵達首都時還在半夜,許子陵下飛機後,一輛首都軍區的三菱帕杰羅停在飛機旁邊,穿著迷彩服的孟雪朝他招了招手。
許子陵打開車門,將一只行李包扔在後座,自己坐在了副駕上。
「系好安全帶,我的速度會很快
許子陵剛剛系好,帕杰羅一個甩尾,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喘息,橡膠輪胎同地面冒出發出濃重的橡膠味道。
許子陵剛要抱怨,帕杰羅已經在引擎的怒吼聲中飆射而出,讓許子陵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推背感」。
接下來一路上,孟雪簡直就是在開極品飛車,好在午夜的首都街道幾乎沒什麼車和行人,除了一兩個在路邊嘔吐的醉漢。
許子陵知道孟雪不用擔心違章,但是,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干爸這麼著急讓自己過來。
帕杰羅駛入香山的老干部療養院,從一條小路駛入湖心小島,小島上一座白色的三層別墅,別墅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顯得壁壘森嚴。
在別墅的門口,許子陵看到了干爸的專車。
帶著疑惑,許子陵跟著孟雪走進別墅,經過例行檢查後,許子陵被帶上二樓。
臉色異常凝重的首長走過來,道︰「子陵,一路辛苦
「干爸,出了什麼事?」
首長沒有正面回答,轉過身道︰「跟我來
走進一間偌大的房間,中間被一道玻璃屏風隔開,里側就像是醫院的特護病房。此時,床上躺臥著一個老人,頭發花白稀疏,臉上溝壑縱橫,骨瘦如柴,渾身插滿了管子,連接著監測生命體征的儀器。
許子陵知道,干爸讓自己過來,多半是為了這個老人。
「子陵,過去看看,他對干爸很重要
許子陵點點頭,在護士的幫助下穿上了無菌服,帶著疑竇走進「病房」。因為據他所知,干爸的父親已經去世多年,他也沒有叔伯兄弟。許子陵不禁對這個老人的身份產生了一丁點好奇。
當他將三根手指搭在老人的脈門上時,穿著無菌服的首長已經來到他的身後。
許子陵眉頭一皺,微微搖了搖頭,道︰「醫院是怎麼說的?」
「醫院已經放棄了
「沉脈,脈息微弱,氣若游絲,五髒六腑都已經出現不同程度的衰竭,是該放棄了
「哦首長撇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淚水便奪眶而出,滑過他面上的口罩,滴在水晶一般的地板上。
「干爸……」許子陵看著首長微微顫抖的背影,不知道如何安慰。
首長豎起手,示意他什麼都不用說,深深嘆了口氣,平息了心緒,方才道︰「他是我們家的恩人,在那特殊的十年,他收留保護了我的父親,要是沒有他,我的父親等不到平-反的一天,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首長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自我記事起,這是第一次流淚
許子陵伸出手,本來想拍一拍首長的肩膀,可最後還是落在了他的後背上,「干爸,叔叔他還有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他想回家看看,他說落葉歸根,他希望壽終正寢
「也許,我可以實現他的願望
首長猛地轉過身,緊緊抓著許子陵的雙臂︰「你有辦法,你真的有辦法,你果然有辦法!」
許子陵重重地點點頭︰「您讓人安排行程,還有,這件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好!」
首長屏退眾人,自己也退了出去,不過,房中還有攝像頭,此時,首長坐在監控前,這里只有他一個人擁有這樣的權限。
房車和專列已經安排好,以首長自己回去的名義,沿途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只要老爺子一醒,立刻可以啟程。
許子陵深深吸了口氣,已經油盡燈枯的人,要在短期內壓榨最後的生機,讓其像常人一樣,這所耗極大,普天之下,能夠做到這一點,也不會超過五個人。
許子陵揮手之間,拔掉了老人身上所有的管子,監控終端的前的首長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許子陵扶起老人,讓他坐在床上,老人自然是坐不住的,許子陵跳上床,身形不停在老人身體周圍游走,左拍一掌,右按一掌,到了後來,首長只能看到一個灰色的身影圍著老人不停的轉圈,這一幕若非親眼所見,首長絕難相信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足足過了五分鐘,許子陵猛然停在老人身後,雙掌按在他的後背,按實之後往前一推,老人張口吐出一口粘稠的血液,慢慢睜開了眼楮,微微喘息著,用虛弱的聲音道︰「小陳——」
床頭裝著呼叫器,老人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噯,葉老,我在,我在……」首長淚如泉涌,一口氣跑向房間。
進入房間之後,首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老人臉色居然紅潤了不少,喘息也勻定了許多,給人一種大病初愈的模樣,而非行將就木。
「葉老……」
葉老擺擺手︰「小陳,你是一國之君,怎麼能隨意落淚,我到了這個年齡,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