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0卷
第425節第419章女不壞男不愛
何當歸忍俊不禁︰「你這個促狹的丫頭,關筠怎麼惹著你啦,她不是凌小姐的好友嗎?」
「一句話解釋不清,總之,她是個表里不一的女人,」柳穗說道,「咱們這樣做,頂多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姐,她還害過你呢,在京城的時候,她……唉,總之咱們這樣做是主持正義!」
何當歸收起玩笑神色,沉吟一下搖頭道︰「我與她井水不犯河水,早就是不相干的人,咱們……出城吧,去城郊別院。那兩個人再想跟,就讓他們跟著去好了,咱們不搭理他們
柳穗焦急道︰「關三小姐可是曾經栽害過別人呢,明明是她自己拋頭露面引來一個太監的注意,說的話跟這次的一模一樣,也是問‘有無惡疾、瘡疤、異味、腋臭、腳汗等明顯毛病’。關三小姐一听說是給宮里的貴人洗腳,立刻氣得夠嗆,當場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個謊,栽贓給京城某小姐,人家可從未得罪過她!這些都是奴婢親眼所見!她可壞了!」
何當歸不動聲色地說︰「女人哪兒有不壞的,好女人也有壞的時候,只要她願意……算了,反正不能去關府,走吧,你可別再跟那兩個太監說話了
柳穗垂頭喪氣道︰「只要那個尖嗓門的是太監,另一個不是,另一個我在京城也曾見過,是個有名的惡少,听說在東宮謀了差事
「太子府?」何當歸瞪眼。
「是啊,」柳穗不明所以,然後自以為是地以為何當歸動心了,連忙擺手道,「他們選的不是太子妃,這些通過民間選征上去的美人,都是進宮當下人的份兒,小姐你……」
何當歸輕笑一聲,說︰「我豈有不知的道理,好了別廢話了,咱們速速出城去
柳穗應一聲,隨著她的紫紗小轎跑,而那兩個討厭的男人和太監,真如柳穗所說,又隨著走了小半晌的工夫,並且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對何當歸評頭論足。
輕佻男問︰「她真的是美人嗎?」
太監答︰「咱家的眼光絕對不會有錯,真的是雪白可口的不行,殿下見了一定滿意
輕佻男道︰「可是,殿下要的是小腳女子,她的腳你還沒看過吧?」
太監「壓低聲音」說︰「咱家听說,鼻梁高的女子,腳本身就生的不大,加上她是大戶千金,裹腳是肯定的,所以說,包子,咱們這次可找到‘服侍’殿下的女人了!」最後「服侍」兩個字幾乎是用嗓門喊出來的,仿佛生怕何當歸她們听不到一樣。
柳穗也有點動搖,又把頭伸進轎子里面,問︰「怎麼辦小姐,他們說的殿下,會不會是……長孫殿下?如今東宮里可就只有他在住了
何當歸搖頭,閉目養神說︰「不理他們,徑直往城外走,抬轎子的那四個,出了城就遣散了吧,不能再讓他們送回家去了頓了頓又說,「你用高一點兒的嗓門喊,‘二小姐!你的腳下有蟑螂!’」
柳穗不明所以,問︰「為什麼啊?」二小姐?關家二小姐早就嫁人生女圭女圭了。
「快喊,」何當歸微笑,「我晚些時候再跟你說
于是柳穗的頭從轎簾中抽出來,尖聲叫道︰「啊二小姐!你的腳下有蟑螂!好大一只丑陋的蟑螂!」
她這一嗓門立刻引來後面兩人的注目,又開始了新一輪兒的討論。輕佻男緊張地說︰「喂喂,大寶,你說,她的丫鬟不會是騙咱們的吧?不是關三小姐嗎,怎麼又變成什麼二小姐了,她說的哪個是真的?」
太監沉思並分析道︰「第二個是真的,人在緊張的狀態才能說出來實話,可關府三小姐都二十多了,二小姐豈不早就嫁人生子了,因此絕不可能是關二小姐。依咱家瞧,那個漱口的小姐,連十六歲都沒有,盡管只是驚鴻一瞥,盡管只瞧見個額頭和眉眼,也足夠咱家判斷……她就是殿下喜歡的那種類型!」最後那句話還是尖著嗓門喊給何當歸听的。
轎中的何當歸冷笑一聲,低頭撫弄指甲。柳穗驚疑不定,不會吧,難道真的是給長孫殿下選妃嬪……要不要去試一下,听說長孫殿下才貌雙全,錦心繡口!她還沒考慮明白,城門口已經在眼前了,離城郊大概還有三十多里地,何當歸下令讓轎夫們加快腳程,于是轎夫和後面的幾名挑夫,漸漸都小跑起來,他們跑得氣喘吁吁,後面的兩個跟屁蟲也喘著氣,一路邊小跑邊商議著。
「怎麼辦?大寶?」輕佻男問,「看樣不是個一般貨色,咱們都提了殿下名號了,她們還跑,估計不是一般人家的。咱們還追嗎?」
太監咬牙道︰「追!都追到一半兒了怎能就讓架子上的肥羊溜走
輕佻男苦不堪言地說︰「都怪你,誰讓你一嗓門將她給得罪了,美人一夜香眠,朝慵起床後漱口吐水,多詩意的一幕,你這老小子嚷嚷什麼!嚇跑了她,害勞資都沒來及看一眼,咱們到底在追著一個什麼樣的貨色跑,跑的都岔氣了,哎喲喂
太監道︰「真的是個極品貨色,咱家一叫嚷,她立刻就紅了臉。殿下不是說了嗎,他喜歡會臉紅和愛臉紅的女子,這一個就是了!咱家是故意試她一試……」
「哎呦!」輕佻男叫道,「走不動了,肚子真的岔氣了,跟小刀扎的一樣
而後,坐在轎中的何當歸再也听不見那二人的聲音,想是追不上來了。過一會兒,柳穗又探頭進來問︰「小姐,他們被甩下去了,咱們還繼續往城郊走嗎?天氣可真冷啊,阿嚏
何當歸將手中的小銅爐遞給她,微笑道︰「當然要走了,他們雖然跟不上來了,可未必就是回去了,說不定還在半路上剪道呢
如此又行了三十里地,何當歸認得孟瑄的那座別院的位置,是在揚州城外,城東的護城河外,毗鄰有近二三十座大小宅子,往日孟瑄人不在揚州,她和青兒都是過別院而不入,心中也挺好奇孟瑄的別院到底什麼樣,為什麼一切都妥帖精細,獨獨缺門上一塊牌匾。這一次,何當歸終于可以自己進去一探究竟了。
在一群宅院和別院之中拐拐繞繞,轎夫們依著何當歸指的路,將轎子停在了一座白牆綠瓦的院牆外。何當歸整理了面紗和衣袂,下轎後讓柳穗從行李中取了五兩碎銀,分著散給轎夫和挑夫,他們紛紛擺手說已經收過雇主銀子了,何當歸仍叫柳穗將銀子給他們,說是賞錢,于是他們欣然收下,抬著空轎子和扁擔走了。
待他們幾個一走遠,柳穗立刻焦急道︰「小姐你打手勢不讓婢子說話,婢子就一直憋著,可是,您怎麼不讓他們把咱們送進去呢,這一大堆行李箱籠,還有老爺少爺的兩件行李,少說也有三百斤,咱們兩人就是牛,也拖不進門去啊,婢子可沒力氣做這樣的活路啊,小姐開恩!」
何當歸笑覷她一眼,皺眉笑道︰「半路上才覺得你精細,怎麼這會子又笨起來,那幾個都是孟老爺叫的短工,又不是家養的奴才,他們拿咱們的賞錢,自然也能去拿別人的賞錢。剛剛那兩個半路插花的怪人,他們未必見得是真走了,你想啊,他們十兩銀子買你一句話,這是什麼手筆,十兩銀子都夠五個小戶人家過一年的了。听他們口氣像是底下人,可出手一點兒也不小氣啊
「哪又怎麼樣?」柳穗一開始不解,然後突然想起一事,掩口驚呼道,「不好啊!不好不好!」她瞪眼看何當歸說,「咱們開始上路時報過了住址,是……你的家羅府!不好啊小姐,你說那兩個人會不會還在原地等著咱們回去,然後遇上那幾名轎夫,再花銀子買問咱們的消息?」
「所以說啊,」何當歸微笑,「咱們不能停在自家別院外面,否則他們萬一不怕麻煩來賞玩,跟咱們撞在一處了怎麼辦。咱們的宅子在前面,從這兒數,再往前四棟左拐就是咱們真正要去的地方了。柳穗你去那里叫人來抬行李,不用說我來了,他們不認得我,只需抱上孟三公子的名號,說他有兩件行李捎帶,說你是他在外面買的丫頭,他們自然會派人來幫忙挑行李
柳穗還是沒明白過來,猶疑地說︰「可是小姐啊,你不怕那些轎夫將你住在羅東府的事給講出去?我听剛剛那個太監二人組的話里意思,會不會是長孫殿下……他現在人就在揚州,來玩兒或者來干什麼,身邊兒缺個服侍的,因此就在大街上抓壯丁抓到了你。要真是這樣,您可未必有好運能逃得掉,你不知道,那些太監都很執著的,比男人有毅力多了
何當歸眨巴兩下眼楮說︰「怕什麼,就算他們買得一個‘鴻沛大道羅東府’的地名兒,區區兩名下人,也不可能投遞帖子上門‘驗貨’,最多就是守在後角門上再跟羅府下人買個口信兒。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花上一通銀子,最後就只得買一個模模糊糊的‘我家小姐是府里一等一的美人花’的消息。日後仰仗貴人之權勢來下聘、討人,也不干我什麼事,我咸吃蘿卜淡操心個什麼勁兒
「嗯?」柳穗天真地問,「小姐,您不是家里的‘美人花’嗎?」
何當歸順一順耳際的碎發,在面紗下笑道︰「傻丫頭你真能忘事兒呀,忘了你在半路上喊我什麼了?二小姐的蟑螂,不記得了?」見柳穗總算有點了悟的意思,她催促道,「快喊人來挑行李,這里不是個站處,待會兒該有這個院子里的人察看了。去吧,往前跑第四棟,莫數錯了,敲開後門就行,別說我到了,只讓他們將我當成一同買回的丫頭就行再這樣囑咐了一番,她就靜等柳穗喊人過來了。
待柳穗跑得無人了之後,她就听見身後有個輕笑聲,慢慢道︰「女人不壞,男人不愛,真是一點兒不錯。何小姐,沒想到你這麼陰險,這可是移禍江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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