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卷
第262節第一百三十一章好徒弟(上)
打完不靠譜的徒弟出氣,師徒兩個不得不再一起商議要怎麼處置這件事情……
朱磊為了將功贖罪,非常慷慨的道︰「徒兒去和少夫人說清楚,不論少夫人如何懲罰徒兒,斷然不能讓師尊受這份委屈!」
說完就要往外走,氣得江錚忙不迭的喝住了他︰「你給我滾回來!」
把朱磊叫回榻邊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大罵,「蠢貨!你以為少夫人是為師?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至多抄起東西來抽你一頓,事情就這麼過去了?那賀氏乃是少夫人的乳母,你道她這些年來跋扈飛揚不把為師放在眼里靠的是什麼?全靠了少夫人的信重!這賀氏守寡多年,連衛家的宋夫人都曾要為她做媒,她都推辭了!如今你這蠢徒主動提了,再去說明真相……少夫人焉能不認為是你故意戲弄她、故意算計賀氏的名節?你以為你會有好下場?!」
朱磊賠笑道︰「但師尊懼那賀氏,徒兒若是不這樣……」
話還沒說完,頭上又挨了江錚一下子,江錚氣急敗壞道︰「為師會怕那賀氏?!」這個徒弟到底會不會說話?雖然自己剛才一個不小心,確實在話語里流露出來對這賀氏的忌憚和頭疼,可作為徒弟,你知道了也不要直接說出來啊!
你為了幫我出氣、故意曲解賀氏之所以事事處處盯著我罵那會,為什麼就那麼伶俐?現在怎麼就糊涂了!?
江錚滿心的恨鐵不成鋼!
朱磊自知失口,忙道︰「是徒兒說差了,徒兒的意思是,師尊乃是丈八丈夫,豈能與賀氏一介女流之輩計較?然而賀氏又潑辣凶悍,如此,若依了少夫人的意思,師尊娶了那賀氏過門,豈不是家無寧日?為了師尊往後的日子,徒兒現在不去和少夫人請罪,萬一少夫人那邊直接和賀氏說定了,這卻如何是好?」
江錚這才順了氣,哼哼著道︰「你說的很對,你也不想一想那賀氏再怎麼凶悍也不過是個尋常婦人罷了,為師若是當真要收拾她,一根手指都能把她叉得仰面跌倒!不過是自恃身份不與她計較!」
朱磊心想師尊您若當真有這樣的霸氣,又何必听到可能要娶賀氏就如坐針氈?
但怕再挨打,不敢直言,就道︰「所以徒兒若是不去和少夫人解釋……」
「還是為師去說罷江錚猶豫了片刻卻道,「你在少夫人跟前沒什麼情份,為師好歹教導了少夫人十幾年
朱磊道︰「可師尊您這傷……」
「……」江錚無語片刻,道,「此事先這樣罷,少夫人不是讓黃氏過來說,讓為師主動些?為師不去理會那賀氏,想來這事情應該就這麼算了
朱磊小心翼翼的道︰「但听黃姑姑話里的意思,少夫人由于賀氏守寡多年,憐其往後孤身一人太過冷清,自出閣以來就贊成她再嫁的。所以……」
江錚凜然道︰「什麼?!這麼說來,少夫人不是巴不得她快點嫁過來?那我可怎麼辦!」
看著立刻慌了手腳亂了分寸的江錚,朱磊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師尊,徒兒還有一個想法
江錚忙問︰「什麼想法?」
「黃姑姑的意思,是她昨兒個回去之後把事情告訴了少夫人。少夫人親自去試探過賀氏,道是賀氏確實對師尊您有意這話其實朱磊剛才已經說過了,奈何江錚長年被賀氏罵怕了,一听自己要和賀氏扯在一起,頓時炸了毛,到此刻才留意到,不敢置信道︰「賀氏那潑婦,對為師有意?你莫不是听差了,其實她對為師有仇?」
朱磊道︰「徒兒當時是和黃姑姑面對面的站著說話的,怎會听錯?再說若是如此,黃姑姑昨兒個才過來過,今兒個為什麼又要來?當然就是來特意轉達此事的又說黃氏提來的點心,「糯米玫瑰餅是上好精致的點心,但糯米不易克化,師尊如今正在養傷,季神醫親口叮囑要飲食清淡,不要吃這樣不易克化之物。那黃姑姑曾經師從季神醫,怎會連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可見所謂奉了少夫人之命來給師尊送點心不過是個幌子,因此黃姑姑只是從廚房里隨手取了一籃點心帶上罷了。這籃點心也是惟恐徒兒和師尊不能確定,故意選了不合師尊用的
一面說他一面伸手拿了一塊——高門大戶的吃食,講究色香味俱全,尤其重視外形的精致。這糯米玫瑰餅,俱做成了玫瑰花的形狀,一朵一朵的鋪在箬葉上面,紅綠相間,非常的可愛。
然而朱磊卻是牛嚼牡丹,粗如蘿卜的兩根手指一捏,就把一朵可愛的玫瑰花捏得變了形,他也不在乎,往嘴里一丟,一口一個嫌不過癮,索性幾個一下往嘴里塞,一面塞一面含糊不清道︰「少夫人那兒的點心果然好吃……但師尊您如今是不能吃的,只能徒兒來代勞……」
江錚沉著臉,喝道︰「你這個夯貨夠了沒有?」就罵他,「沒見為師如今情勢危急?你還有閑心吃!」
朱磊吞下糕點,道︰「徒兒說要去和少夫人請罪,師尊又不答應。除此之外,要麼師尊真的去和那賀氏提親?反正徒兒瞧著賀氏雖然是寡婦,然而到底是高門大戶里的乳母,細皮女敕肉的還有幾分姿色,看著倒比鳳州那會一些十八.九歲的村姑還年輕些,想來能夠伺候少夫人一定是非常細心的人……師尊孤苦了大半輩子,如今能有個人伺候師尊也好
江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這個逆徒莫不是沒見過賀氏那日的潑辣?為師倘若娶了她,到時候是她伺候為師,還是為師伺候她?!」
「師尊您何必如此沒有信心?」朱磊振振有辭道,「師尊請想,賀氏為什麼處處盯著師尊不放?若是之前不知道她的心思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她是心里有師尊,可想而知——這都是因為師尊不懂得她的心意,賀氏一個女子又不好意思明說,對師尊因愛成恨,所以才處處和師尊過不去啊!」
江錚一愣,道︰「這……可能嗎?」
「徒兒問師尊一句,賀氏對少夫人也像對師尊這樣嗎?」朱磊轉了轉眼珠,問道。
江錚不假思索道︰「這怎麼可能?為師雖然沒進過內院,但也知道賀氏這潑婦對少夫人寵愛萬分,甚至連衛家的宋老夫人和宋夫人有時候都看不下去她的溺愛
「那黃姑姑說的話就更可信了朱磊把碟子端起來朝嘴里倒,倒完了胡亂一頓咀嚼咽下去,又拿起茶壺對著嘴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舉袖一抹嘴,幾滴茶漬甩了江錚一臉,江錚對他怒目而視——朱磊卻渾然不覺,模著肚皮心滿意足的打了幾個飽嗝,才繼續道,「師尊您想一想,賀姑姑她一個年輕寡婦,又是少夫人跟前的紅人,喜歡上師尊您了,好意思講嗎?不好意思講,又想讓師尊知道,可不就是整天盯著師尊?」
這會他連對賀氏的稱呼都改了。
江錚見這弟子一點都沒發現之前的茶漬,自己白瞪了半晌眼,只好悻悻的舉袖抹了去,道︰「她那是整天盯著為師詈罵!」
「著呀!」朱磊道,「師尊想啊,賀姑姑一介青年寡婦,若經常和師尊您說話,能不被議論?也只有罵您,旁人才不會發現她的心思!」又道,「反正徒兒覺得,賀姑姑若不是對師尊您有意思,以她在少夫人跟前的地位,至于和您一直計較著嗎?」
江錚一生未娶,年輕時候忙于跟著父親行走江湖,爾後父親遇難忙著還債,之後年歲長了,就把心思都放在了栽培朱磊上頭,一把年紀了也沒婚娶過,更沒機會對哪個女子思戀一二,于男女之事上本就懵懂。被朱磊這麼一說,也有點疑疑惑惑,道︰「那她開始罵為師那會,就是對為師有了意思?」
朱磊鄭重點頭︰「徒兒覺得一定是這樣!」
「但這賀氏自從頭一回見到為師就沒有好臉色啊!」江錚喃喃道,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朱磊聞言,立刻欽佩萬分道︰「師尊,不用懷疑了!這正說明了這賀姑姑對師尊您一見鐘情!賀姑姑是少夫人跟前的紅人,少夫人這種出身,身邊人怎麼會連點兒禮儀都不知道,無怨無仇的給師尊甩臉色?」
江錚道︰「還不是因為她惱恨為師教導少夫人武藝?」
「少夫人習武那是衛家的老夫人與夫人準許之後才能成的,師尊若是不得少夫人的長輩準許,能見到少夫人?」朱磊反問道,「賀姑姑怎麼可能連這個道理也想不明白?縱然一時不明白,這麼多年了能還不明白?」
又道,「何況師尊想想,若是師尊真的不喜一個人,罵上幾日也就差不多了,接下來誰耐煩一直盯著下去?賀姑姑十幾年來一直盯著師尊您罵,看似非常厭惡師尊,但實際上賀姑姑除了罵一罵師尊外,可做過其他事謀害師尊?可見這十幾年來她都一直盼望著師尊能夠明白她的心意啊!」
江錚不禁動容道︰「這賀氏竟然私下戀慕為師十幾年……這真是……為師也只是一個尋常侍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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