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也有可能是寶力金常回家的緣故,于是在鞋子上沾有了這種土壤在不經意間帶到了實驗室門口,可是以這種特殊顆粒的數量來看,若不是由于距離非常近,即便是被粘到了鞋子上,也會在中途中掉落許多,因為這種物質的粘性不是很好。所以,尹白可以肯定寶麗金這家伙一定是把私宅,建立在了距離實驗室非常近的地方。
寶力金作為東道主自然是得意洋洋。,領著大家走進了花園深處。沒想到,這里面居然別有洞天,一個規模宏大的洋房盡顯眼前。
夏梨她們其實早在印度就見識過寶力金的住所,所以對這所洋樓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這好歹是個三層洋房,被雕工精致的青銅護欄嚴嚴實實包裹其中,尊貴之余盡顯豪宅的威嚴之風;夜色下,洋房的屋頂隱隱約約泛著七色光澤,如同極光一般,夏梨根據自己在尹家工作的經驗你,推算這定是用上好的珍珠粉融合在金里而制成的七彩金漆所粉刷的屋頂,而這種特殊的珠寶漆,就連珠寶世家尹家也不得其制作之方,只知道這寶物的名稱就喚作極光寶漆,恰是源自中國的不為人知的,近乎絕跡的高等工藝。夏梨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家的尹少爺,他臉上那匪夷所思又嘆為觀止的神情,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
洋房除了這神來的頂子,樓體也是泛著迷人光澤,遠遠看去,就知道這牆是鋪滿了各種寶石片體。雖說這些碎片已經不似玩好無暇的珠寶一樣具有逆天的價值,可若是算起這滿牆的碎片的總價,也是能買下一個小島的。但只是看到這些,夏梨就不得不佩服這宅邸的保安系統,也就是剛剛把大家打的狼狽不堪的桑德拉,居然可以做到身在印度,也能同時保證這宅子不缺磚少瓦——誰要是得到一個瓦片,至少能少奮斗五十年。要說有其他人管理這個宅子,那也必須是另一個桑德拉,因為若是到不了這個水準,怎能防住那些見錢眼開的亡命徒?
「這宅子怎麼說也是臨時建造的,勉強能居住罷了,各位別見笑。桑德拉,你先去準備點宵夜茶點,這些事情可不是一會半會說的完的寶力金面帶微笑說道。
桑德拉听罷,恭敬地對寶力金行了個禮,就快步走進了洋房里面。
眾人尾隨其後,也紛紛走了進去。
這洋房的內部才是別有洞天,外圍的裝璜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門廳便是十分的與眾不同,通體裱以金箔,亮麗無比,諾大的前廳被這光華映照成白晝一般,無須施加外來光源;前廳之上的穹頂設計更是別具匠心,居然是達芬奇所有作品的完美拚繪,毫無痕跡地聯系在一起,微妙,但不違和;不僅如此,這些畫作居然使用琺瑯和各色寶石作為原材料拼制而成,簡言之,整個穹頂,就是一個巨大的寶石天花板。
門廳的前面便是正堂了。正堂非常敞亮,但是比起天花板來,確實是少了那麼點藝術氣息,倒像是傳統大戶人家家中應有的布局——整個廳堂被鋪滿了漢白玉的地磚,只在廳堂的側邊分布著鱷魚皮質的精美沙發,在穹頂寶石的光輝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沙發的質感看起來很柔軟,尤其是鱷魚皮極為少見的米黃色,讓這些待客用的休憩工具顯得身價倍增。
但是,說到底,這個宅子的豪華程度和周遭的沙漠氛圍是十分的格格不入。
正在大家都在驚異于這棟豪宅的不科學的時候,桑德拉招人煩的聲音又開始闖蕩在空氣里了,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又游走到大伙前頭來的。
「好了各位,」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沒有了自己那句「人工智能總是有求必應」的口頭禪,而且口氣也更加的人性化了起來,「我知道你們一定艷羨于主人的這棟豪宅,但是,現在馬上就要進入你們最關心的解密階段了,為此,我打算為大家制作一點夜宵,也來一把‘推理總在夜宵後’的戲碼如何?」
寶力金不顧眾人各式各樣的詭異表情,不合時宜地哈哈大笑道︰「大家見諒,我這個女僕雖然說是機器人的構造,但是也是有性格的,至于構造原理,大家就先不要過問啦——總得保留個專利權吧!桑德拉,瞧你這俏皮勁,還不趕快去準備?」
桑德拉深深鞠躬,從大廳一旁的側門出去了。那側門應該就是連著廚房的。尹白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那扇門,發現那扇門並沒有什麼和其他門不同的地方,一如既往地裝飾華麗,這才放心地收回了目光——他現在很怕這棟樓里面有什麼機關。畢竟,桑德拉是要殺了他們這群人的人,而自己一直信任的boss,居然也對自己認定為是叛徒的人加以信任,這有點超越了他一向自以為邏輯超強的頭腦。尹白同時看了看四周,發現大家也是面面相覷,不過,倒真的有幾個沒頭腦的人,比如剛剛認識的風間和羅賓,已經被寶力金的盛情款待所麻痹了一樣,開始驚艷于這里面豪華的裝潢了。
「沒辦法,她就是一刻也不閑著——」正想著,尹白突然听到有聲音從自己耳邊傳來,低頭一看,原來是忍者一行人里面的最矮的女人,太子院春。她覺察到了尹白的眼神,覺得這正好是個消除疑慮的契機,過來搭訕了。
「哦,剛才我已經听夏梨說起過你們了,你好,」尹白伸出手,做了個握手的動作。
太子院人也和氣,大方地接受了這一舉動。握手的瞬間,銀白覺察到她的手不似一般女孩一般細膩,看來是個貨真價實的練家子。他不禁腦補夏梨和她一較高低的情形,那場面一定是驚險且驚艷的。
握手之後,太子院就開門見山地進入了正題。
「這個寶力金,是你以前的老板吧?我也是听夏梨姐說過了
夏梨姐,原來她們的患難交情已是很深厚的了。尹白听到這個稱謂,似乎也覺得和她之間的距離進了很多,也不再避諱什麼了。
「沒錯。之前我自己來到美國,想闖出一片天地的,就到他開的餐廳打工,那個瘦骨如柴現在正在愣神的男人——」尹白指了指尚洛洛,「——是我在那個餐廳打工的時候的同事,倒不如說,他還是我的一個小上司
「小上司?」
「恩,廚師長。他的職位。這家伙做的料理真的是沒的說
「那你們……」
「我知道你的疑問,」尹白微微笑了一下,這份微笑在這個緊張的氣氛中可謂是春日送暖,極具秒殺性,太子院許久不懂的芳心似乎也觸動了起來,「你想問為什麼我們到了這個實驗室吧?」
太子院點點頭。
「說來話長,簡言之,我是從收到一個奇特的包裹開始,命運發生改變的。那個包裹當時充滿謎團,里面是一個讓我很感興趣的標本。我處于事業的平窗期,正是期待有所作為的時候,我覺得,那個標本,就是我事業的一塊指路石。當時,這塊石頭的關鍵就指向了寶力金,當我想去他辦公室尋找線索的時候,我們可愛的廚師長沖了進來還大打出手……」
「後來呢?」太子院一副看狂言師表演的表情一期待著下文。
「後來……我和他經過各種機緣巧合,進入了辦公室後面的暗道,就見到了等在前面的寶力金
「再後來?」
「——再後來,我就招呼這兩位可愛的員工進入我和我的朋友一同開啟的實驗室了——一個進行各種先進和新穎研究的生物實驗室,而且,是衛生防控最高級別的哦~!」
寶力金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旁听的,還插了這麼一句。太子院本也不是多麼奔放開朗的人,看到自己一直持有戒備心的對象——寶力金前來搭話,不免覺得掃興,對尹白微微一笑,回到了喧囂的風間和羅賓身邊。
「boss,這……」
寶力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打斷了尹白的插話。
「你總是這麼著急,mr.尹,不是說了,會在夜宵的時候解答你們心中的疑問嗎?」
寶力金說話的時候,小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尹白,里面包含了萬分威懾力。尹白從小被寵大,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在這位boss面前,他的探知欲還是被鎮壓了回去,像只小貓一樣乖順地點點頭。
「那我去看看尚洛洛他自討沒趣般地走開了。
再說尚洛洛。
尚洛洛自打進門後就一直愣神。現在這會兒,他坐在門廳正中央鱷魚皮精心裝飾的真皮沙發上,仰望著掛滿了寶石的天花板,眼珠一動不動,似乎是個蠟像人。尹白湊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
「想什麼呢?mr.尚?」
尚洛洛還是不說話。
其實,在尹白心目中,尚洛洛一直是個很喧囂的人,但是,兩人經歷了一番波折,到了實驗室共同工作後,尹白對尚洛洛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在實驗室中發揮的角色可不單單是個廚子,相反,這家伙具有相當高的素材處理能力。如果說鑒定是尹白的專長,那麼解剖和分解則是尚洛洛的主場了。他總能把十分難以分離的生物材料分開,比如從極細小的花朵的子房當中分理出胚珠。尹白雖然雕工絕佳,但是生物材料畢竟十分柔韌,如果找不到材料和材料之間脆弱的結合層,用巧勁加以剝離的話,縱使是極好的外科手術師也是徒勞。除此之外,尚洛洛的巧勁還讓他擔當起了實驗室保安的重則,他自己似乎也樂在其中,每天晚上10點定點在實驗室場外巡邏1個鐘頭,從來不知疲倦,甚至是風雨無阻。
所以,尚洛洛的這一反應讓他有點慌。倒不如說,說起這群人里面的具有戰斗力的,能保證大家安全的人,自己最信任的就是尚洛洛了。他不想尚洛洛出事。
「尚洛洛?」
尚洛洛還是沒反應。
尹白心里不免有些毛躁。不過,他並不是會把狂躁的心理吼出來的那種普通男人,良好的修養讓他沒有作聲。
夜宵似乎也是沒做好,10分鐘了,不管是桑德拉,還是尚洛洛,都依舊沒有動靜。尹白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楮,在審查那扇側門的時候是不是漏了什麼重要信息。
就在這時候,尚洛洛終于開口了。
「mr.尹,我覺得很多事,很怪
「什麼?!」尹白趕緊把耳朵湊了過去。尚洛洛的這一發聲不僅像一道響雷,還讓尹白有了醍醐灌頂的感覺。因為,他認識的尚洛洛是不會有這種推理性的思維的。
「尚,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
「那你說個毛線!」尹白終于丟掉了大少爺的架子,爆了一句粗話,也幾近從鱷魚皮沙發上彈跳起來。
「不是……」尚洛洛倒沒像往常一樣,跟說相聲一般和尹白較起勁來,反而十分慢條斯理,輕聲且穩重地說道︰「尹,我的意思是,我有幾個地方想不通……但是,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說出來,這也許,只是我的一種感覺,我…….」
「你有懷疑的地方,但是沒有證據,也沒有確定的疑點來支撐表達你的疑慮,對嗎?」
尹白不愧是會讀心術的,簡單幾句話,就概括地十分精確,尚洛洛像個磕頭蟲一樣連連點頭確認。
「那,」尹白小聲把嘴湊到尚洛洛耳邊,輕聲說,「你總該有個目標吧?是誰?你覺得誰不對?」
「那個銀發女人
「不會吧?!夏梨?!」
「不是不是!」尚洛洛趕忙為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澄清,「不是她,是那個,你的老鄉!」
尹白輕聲小心地說︰「….冰小炎?」
尚洛洛點了點頭。
尹白心下明白了許多。他其實也對冰小炎一行人感到捉模不透。雖然之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和冰小炎——不,應該是冰苗木——之間前嫌盡釋,但是,這里面不免含有同胞情分在。如果說,僅僅因為大家都是中國人就互相信任,那顯然是不實際的,他也是無來由地對冰小炎感到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這種感覺,並不單單是因為她的外表,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的直感,感到她除去被桑德拉強行抖出的那些故事之外,還會有其他的故事。之前,都是她在詢問自己這個實驗室的事情,而關于她自己,尹白卻什麼情報都沒有得到,只是在那陣交頭接耳的時候無意中踫到過她的手,發現她的體溫似乎比常人要低。再加上冰的離奇的性別,尹白開始回過頭來考慮她變性到底是因為什麼,怎麼變的,變了之後又是為什麼會被卷到這堆人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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