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客廳里,路海文滿腦子都是學生被騙的慘狀,辛辛苦苦學習了十二載,為的就是金榜提名之時,可到頭來卻落得個鏡花水月的下場,這是一種多麼的無奈,想起焦洋洋那哭泣的神情,路海文的心就像被揪一樣,雖然報道了,可是卻不能幫她,哎……
十九點三十分,中央台新聞聯播結束之後緊接著便是濱海新聞聯播,這個聯播將濱海一整天發生的重要大事都滾動的播放給觀眾,讓人們了解濱海在這一整天內發生的所有大事,路海文在不上網的時候也看看這個台,了解濱海的社會情況。
客廳的門開了,路海文轉頭望去,只見徐芮神色冷漠地走了進來,接著便坐到沙發上,很舒服的靠在沙發上。
路海文本來很想問一下她這兩天都去哪兒了,可是轉念想想還是算了,已經幾次領教過徐芮的冷默了,如果問了肯定又會踫到不愉快的結果,于是沒說什麼,只是對著徐芮微笑一下︰「回來了,吃飯了嗎?」路海文這個年輕人也逃月兌不了中國人傳統的口頭問候語。
「謝謝,已經吃過了語氣很冷。
路海文沒有再說什麼,目光又重新返回電視屏幕。
「電視機前的家長朋友們,近期以來,我市發生多起違規招生的不法行為,許多民辦院校打著統招的口號對剛剛高考完畢且正等待大學錄取的學生進行招錄詐騙行為,現在我們就播放一段由濱海日報社記者路海文拍攝的一段鏡頭主持人用甜美而嚴肅的聲音播道。
這時,電視畫面里出現了一段很模糊的畫面,畫面正是路海文在上午偷拍下的情景,聲畫兼備,很有感染力,在播放完這段錄象後,電視畫面又轉切到另外一個畫面,畫面里正播放著一個正哭兮兮的女孩子,她在訴說自己被騙的經過,這個女孩正是焦洋洋。
「你今天去采訪招生騙子了?」徐芮看著電視,面無表情的說。
「對,采訪了一些很令人揪心的事,一個600分的好學生就這樣被騙了,十二年的學習成果化為子虛烏有,哎路海文嘆氣說道。
「很正常徐芮漫不經心的說。
「為什麼?我覺得這非常的不正常!這是對我們和諧社會的侮辱!」
徐芮冷笑一聲︰「什麼叫和諧?什麼叫侮辱?哼,比這個女孩子還慘的事我都見過,以前有個家境貧困的農村孩子,為了能出人頭地,學習是異常的刻苦,高考的成績是680多分,已經是他們省的探花了,可是,就因為他的名額被那幫當官的給偷梁換柱了,給了那些******,結果只能回鄉下種田
「這只是片面!而且和這個扯不到邊」路海文不服氣的說。
「片面?好,我再跟你說,現在有很多工薪階級,為了能讓孩子考上更好的大學,他們不惜砸上十幾二十萬的錢去賄賂那些所謂的名校老師,可到頭來呢?運氣稍微好一點的就成為了插班生,畢業沒文憑的那種;還有一種慘一點的就是直接被騙了,後來招生騙子人去樓空,那該多慘?這個叫焦洋洋的女孩已經很幸福了,她只是去了自考學校而沒被騙錢財,和那些人相比,她這又能算的了什麼?兩種選擇,要麼復讀,要麼去自考,自考的文憑照樣管用,值得這麼出來嚷嚷嗎,還哭涕涕的
「你怎麼這麼冷酷?沒有一點同情心?她被騙已經很慘了,你就不能說好听點的嗎?」路海文有些不滿的說。
「同情?這個社會就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同情她能管什麼用?該被騙還是會被騙,該被欺負還是會被欺徐芮很不屑的說︰「你是同情她了,那她為什麼還要哭訴?同情有什麼用?還不如來些實際的,幫她怎麼上學去才是最實際的
「我的同情就是報道新聞,我要讓社會上更多的人知道她的遭遇,引導社會輿論來關注這個事件,這樣就能避免更多的人再繼續受到欺騙,雖然我幫不了她,但我也間接的幫了許多其他還未畢業的學生,新聞界會幫助他們的路海文爭辯道。
「呵呵,」徐芮冷笑一聲,沒再說話,只是盯著電視。
「你冷笑個什麼?」
「我笑你無知
「憑什麼笑我無知?」
徐芮又干笑了兩聲︰「看來你是非常地相信新聞界嘛
「那是當然,要不我怎麼要學新聞專業路海文說。
「我們倆沒共同語言,你說的我不愛听,我說的你也不愛听,那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徐芮站起身朝房間走去,冷冷地說。
「證明就證明路海文在心里說。
第二天,來到辦公室,見到同事們都圍在一團聊著天,八爺正坐在他們中間不知講著什麼,眾人的听的都是緊張兮兮的。
路海文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好奇看著正對面的柴雪問道︰「他們都在聊什麼呢?好象很緊張的樣子
柴雪放下筆,看著路海文仔細的說︰「前天夜晚,海發集團老總被槍殺于總部的辦公室中,身邊的十多名保鏢全部喪生,無一生還,這是濱海這二十多年來最惡劣的案件了。海發集團可是民營企業五十強之一,他們的老總居然就這樣被暗殺了,這事已經驚動中央了,公安部已經派特派專員下來調查了,濱海市現在可是轟動了,我們濱海日報社也為次專門組織了一個報道記者團,要作全程采訪報道
路海文一听要組織報道就來勁了,激動的問︰「咱們什麼時候去?」
「哎,這次可沒咱們的事兒了,總編輯可是相當注重這次的采訪,專門指定政治新聞部的主任記者張俐銳為這次報道團的團長,于東明他們那批資格老的記者也是這次報道團的團員,像咱們這樣的新人只能是呆在報社里做做文字工作了
「小雪,你說張俐銳啊?」正在一旁胡鄒的陳八爺走過來,坐到柴雪位置旁,挨著她問道。
「是啊,怎麼了?」
「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特別是張俐銳,千萬別對她泄露一個字陳八爺小聲的說。
柴雪不明的點了點頭。
陳八爺左右看了看,眼神剛好瞄到對面,路海文急忙低下頭翻起文件裝做不知道的樣子。
見沒人注意,八爺才放心的說道︰「張俐銳那個人啊,特別的麻煩,總編輯也真是的,居然要她這種麻煩人去任報道團的團長?這不是重導諸葛亮的街亭之誤嗎!」
柴雪不明就理的問︰「張主任很麻煩嗎?不過我覺得她人挺好的啊,待人很和氣,做事很認真,再說了,就算是麻煩吧,可是和這次的報道又有什麼關系呢?越麻煩的人才越是用心啊
「這你就不明白了,她比你早來兩年,我比你早認識她兩年,當然比你清楚啦。她這人就是麻煩,羅羅嗦嗦,像個老太婆似的,事情到了她的手里那就沒完沒了了,報道這種大事就應該速戰速決,那樣才能有新聞價值嘛,要照她那樣,干什麼都要先羅嗦一遍,那新聞線索不就早沒了?」八爺很神秘的說著。
「還有,她除了麻煩以外,其他的缺點也是一籮筐,就算罄盡終南之竹也難以書清她身上的缺點啊見柴雪一時沒話,八爺又補充了一句。
「陳八爺,你又在說張主任什麼壞話!?」辦公室秘書胡肖迪走過來很不客氣地叉著腰對八爺說。
「呵呵,沒,沒什麼,我在跟小雪說笑話呢,是吧,小雪,你們忙,我還有工作,先出去了八爺很虛偽笑了一下,然後又站起身來趕緊朝外走去。
「我呸!」胡肖迪對著八爺的身影鄙視的吐了一口。「小雪,你別听那個八爺胡說八道,他自己能力不如人,倒總愛在人家後面說三倒四,我最鄙視這種人了
「呵呵,陳叔叔只是跟我鬧著玩呢,沒說別的什麼,你別太在意了柴雪笑了笑說道。
「那就好,我可先告訴你,那個八爺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還有一句是半真半假,他說的話你就當放屁,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了,我還有工作,先忙去了說完便離開了。
路海文一直憋著笑,見胡肖迪已經走了,終于笑出了聲。
「你笑個什麼勁?」柴雪好奇的問。
「沒什麼,感覺太搞笑了,哈哈。什麼人都逃不過八爺那張神嘴啊,呵呵……」
柴雪無語,低頭繼續寫起了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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