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樓發燒了。
雖然她看起來並不像那麼容易生病的女生,但她確確實實發燒了,拉開的窗戶成了罪魁禍首。整晚,顧曉樓的額頭都在承受著擠進房間的冷風的吹襲,尤其她還蓋著被子開著低溫的電熱毯,這種交錯的溫度很容易讓人生病,加上臨近清晨的時候整座城市都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潮濕的氣流氳進房間,使得感冒發燒成了易事。
anyway,顧曉樓在暈開的濕氣當中,發燒了。
像喝醉了酒,鬧鐘瘋狂作響以後,顧曉樓昏昏沉沉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那張原本白皙的臉上此時暈滿紅霞,任誰瞧了都看得出她是發燒受寒。客廳的餐桌上有早就做好的早餐,顧曉樓拖著沉重的步子在客廳里轉了半圈兒,終于確定顧媽不知在什麼時候出門兒,這會並不在家。
她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發了會兒呆,主要還是關注自己那張泛紅的臉至尊龍帝。她想打電話請半天假休息,又覺得沒有必要,她還沒燒到意識不清的時候。初中的時候,不管發燒感冒她都不會曠課,現在成年了,更不可能因為這點兒發燒而請假。
涼水洗臉和洗頭總是讓人快速清醒過來的自虐辦法,顧曉樓怕上班趕不及,只是用干淨的毛巾使勁兒把頭發擦得半干,衣服換好,隨手從桌子上拿了幾塊兒餅干匆忙趕出了家門兒。
下雨天出租車較為難打,雖然顧曉樓的兜里揣了足夠搭車的錢,她還是得隨著擁擠的人流擠公交車。好在大部分乘客都在半路下車,才不至于一直擁擠。只是公交車司機開車頗為不穩,顛顛簸簸的叫人頭腦犯暈。終于,在顧曉樓快要堅持不住吐出來的時候,公交車停在離公司最近的站牌。下了車,顧曉樓站在垃圾箱前不斷的干嘔,那種被公交車內部的復雜味道荼毒的感覺直到進了公司還隱約存在。
冷歆語比顧曉樓來的早,她提前把要做的工作以郵件形式發到她的郵箱。所以當顧曉樓渾身不適的坐在電腦前的時候,冷歆語已經在她的辦公室處理了部分工作。不過她沒有出來,即使她知道顧曉樓此刻就坐在外面的辦公桌前工作,她都忙碌著手頭上的瑣碎,幾乎不打算出門照面。
沒有像平常一樣在工作開始前見到冷總對顧曉樓來說不太習慣,她下意識的望向拉下百葉窗簾的辦公室玻璃窗,再怎麼努力的想要透過縫隙望見冷歆語工作的身影,映進瞳孔中的始終都是百葉窗簾的橫條。
好像,太安靜了。
顧曉樓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她覺得今天的辦公樓層實在太過安靜,又或許,它在工作時間一直都是安靜的,只是她沒有察覺罷了。電腦的顯示屏很亮,這讓顧曉樓從醒來就存在的昏昏欲睡的感覺更加強烈,盡管身體里總是有火團一般的熱量急速的蔓延游走,面對工作,顧曉樓終是要強打精神,努力集中注意力完成它們。
不可否認的,人在生病的時候注意力總是最難集中的時候,因為那些使你昏昏欲睡的原因並非外界,而是你的生理體的本身需求。
盡管顧曉樓極力忍耐發燒所帶來的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她都深感困倦,饑餓和昏沉並著體溫的升高同時襲來。她也後悔過沒有在出門前找一顆退燒藥吃掉,但她好像又記得,家里的急用藥大部分被顧媽扔掉,因為她們娘倆幾乎不怎麼生病,藥店就在樓下,小病小痛臨時下樓買就好。
「幾點鐘了?」顧曉樓半睜著眼楮瞥了眼電腦下方的時間,不得不承認,她的忍耐度還是蠻高的,再過四十多分鐘就該午休。雖然工作還沒有完成,但她認為可以在午休結束前適度的休息一會兒,免得下午她撐不住瞌睡連天被冷總嫌棄。
似乎,顧曉樓十分的在意冷歆語怎麼看她,這樣的情況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不知,只是在冷歆語看她的時候,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會變得尤其敏感,哪怕是一個簡單而不經意的眼神,就足以勾住她的心情,讓她像昨天那樣胡思亂想。
顧曉樓睡著的時候,也是公司員工結伴去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冷歆語終于拿著文件走出了辦公室。她是打算讓顧曉樓把這份文件復印多份,並且交到幾個部門主管的手里。雖然她並不打算把昨晚游戲里的不悅帶到現實中來,不過剛出門就瞧見小孩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實在叫她生氣。
畢竟這里是辦公大樓,不是提供給學生上課的教室。學生上課尚且不可以偷懶睡覺,身為企業員工,在辦公地方睡覺更是犯了公司的規定條例。
「顧曉樓,起來冷歆語抱著文件冰著臉站在辦公桌前面,她想在小孩兒醒來後對她進行一番嚴肅的說教,即使她是自己所在意的,甚至牽動心情的特別的存在,她都不可能給予絲毫的縱容。「顧曉樓!」冷歆語稍微提高了音調,下一秒,她突然察覺到有所不妥。
沒錯,顧曉樓在她的心里是小孩兒,但只因為她的女圭女圭臉和她的年紀。很多時候,她是個合格的助理,且並沒有因為走後門兒進來就拉高自己的台面。小孩兒的社會經驗不多,社會交際同樣需要提高,但這並不代表小孩兒會在工作上做出眾多失誤的事情,至少從實習階段到現在的正式工作,她的努力和成長是顯而易見的楊家將之九郎。
所以,如果不是有其它原因,小孩兒怎麼可能會明目張膽的趴在辦公桌呼呼大睡?越想越奇怪,冷歆語索性放下文件上前推了推沒有絲毫反應的顧曉樓。即使隔著衣服,冷歆語還是感覺到了小孩兒燙人的體溫,她嚇了一跳,趕緊用掌心探拭小孩兒的額頭。
好燙!小孩兒竟然在發燒!
冷歆語著實驚了一下,「曉樓,快醒醒,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她試圖搖醒小孩兒,甚至半抱著她讓她保持站立的姿勢,「曉樓,醒醒,快醒醒冷歆語有些吃力的摟著小孩兒的腰,因為她在昏睡,身體東搖西晃實在叫人沒辦法扶穩。
「清陌師父」大抵是在做夢,顧曉樓附在冷歆語的肩頭發出低微的呢喃。她的雙臂無意識的環住冷歆語的腰肢,然後慢慢上移,將全身的力量都依附于對方的身上,「不會冷,我抱著你,不冷的師父」
她確實在做夢,她夢見自己身在冰冷潮濕的山洞,與她同在的還有依舊穿著銀色鎧甲的親傳師父,清陌。她看不見清陌的臉,只能呆呆的望著她瑟瑟發抖的背影。沒錯,清陌在發抖,她依靠著碎魂長槍支撐著站立,卻似乎無力繼續,只得低著頭發出微弱的生意,「曉樓,抱著我
冷歆語怎麼都想不到小孩兒會在這個時候喚念‘清陌’二字,她被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游戲id狠狠的怔住。小孩兒到底有多在乎這個只出現在游戲里的名字?冷歆語不清楚,她只知道,她的腰肢分明的感覺到小孩兒手臂的力度。
「曉樓,醒醒,別睡,我帶你去醫院她模著小孩兒發燙的臉頰後退幾步,卻依舊沒能把顧曉樓叫醒。因為,她還在昏睡,她的夢還在繼續。
還是那個冰冷潮濕的山洞,顧曉樓緊緊的抱著穿著鎧甲的清陌,生怕自己的體溫無法溫暖到清陌。然而,隔著冰冷厚重的鎧甲,怎麼都沒辦法讓彼此的體溫相互取暖。月兌了它吧,讓我抱緊你!顧曉樓听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跟清陌說的,而清陌,似乎真的月兌掉了身上的鎧甲,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熟悉的黑色的蕾絲睡裙。
蕾絲睡裙?這不是冷總在她家過夜時穿的睡裙嗎?冷總?歆語姐?果然,當清陌將戰盔摘下讓披肩的長發傾垂而落,當她緩緩的轉身半擁進顧曉樓的懷里,那張抬起的臉,分明就是冷歆語的模樣。
「歆語姐」顧曉樓又開始在冷歆語的耳邊夢囈,這讓她變得疑惑,不清楚小孩兒接二連三的低喃到底是燒糊涂了還是夢到了有所關聯的事情。實在叫不醒小孩兒,冷歆語不得不吃力的扶著她到辦公室的沙發躺下,好在平日里為客戶準備的沙發夠大,小孩兒可以在這里繼續她的昏睡,而冷歆語也能放心的去附近的藥店買些退燒的藥品和用來物理降溫的冰塊。
冷歆語開車去附近藥方買藥的時間里,顧曉樓的夢還在繼續︰
是相當真實的夢,夢里面,冷歆語向來冰冷淡漠的臉變得如水般充滿柔意。她主動的環住顧曉樓的腰肢,呼吸就在她的耳機徘徊︰「曉樓,再抱緊我,我覺得很冷
「好,我抱緊你,抱緊你顧曉樓這樣說著,雙手攀在她的後背緊緊的抱住了她。從沒有如此觸踫過冷歆語的肌膚,那樣滑女敕的觸感,使得顧曉樓的心不禁狂跳起來。如果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以叫人愛不釋手,其中之一便是女人如水般的軀體。顧曉樓不是男人,卻也因著女人的肌膚而痴迷而陶醉。
「歆語姐,歆語姐,歆語」顧曉樓抱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喚著懷里的女人,她感覺到冷歆語輕輕的捧起了她的臉,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冰涼刺激的吻。是的,那個吻並不是溫暖的,沒有唇瓣的飽滿和柔軟,有的只是刺骨的冰涼,和粗糙的摩擦質感。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嗎?重要的是,向來對她不冷不熱的歆語姐居然主動吻了她,這是夢嗎?還是,是夢吧
作者有話要說︰記得評論,射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