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呼呼的吹。
天已大亮。
遠處海平線上,一輪尚還發白的圓盤似得太陽緩緩升起。
一雙髒髒的繡花鞋定在了凌薇發涼的身子旁。
一道嘶啞的聲音冷漠地響起,「婆婆,她就這麼死了?」
繡花鞋動了動,看似隨意地踢了踢凌薇的身子。
然就是這隨意一踢,凌薇的身子被整個踢翻。
砰地一聲。
凌薇的頭撞上一側的大石,生生給嗑出一團血肉模糊的傷。
老嫗遠遠看著這幕,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老身的血毒雖厲害,卻不能一下毒死她
「哦……」繡花鞋又伸了出來,將凌薇的身子輕輕撂了過來。
片刻,繡花鞋緩緩移動。
她走路極具風姿,一搖一擺,即便衣裙破爛,卻硬生生給她搖出幾道優美的波浪出來。
波浪之上,是一張青紫印著的臉。
若是凌薇還清醒著,定要感嘆一下這人的演戲天分太好。
那本還痴傻地呆滯地雙眸,此刻已重新擁有了焦距。
甚至,里面的情緒非常精彩。
有痛快,有得意,還有絲說不清楚的張狂。
終于……
她看到凌薇倒下了。
可惜,凌薇並沒有死。
想到這,凌香芸心頭恨意竟又開始如海上的潮浪,一波超過一波。
臉上卻忽的綻了一個討好的恭維的笑。
她猶如一個小孫女,親切地小跑著上前,圈住了老嫗的胳膊,「婆婆,您不是說要殺了凌薇麼?為何還不動手呢?」
老嫗陰冷的眸子輕輕瞥了她骯髒的衣服一眼。
凌香芸臉色一白。
訕訕將老嫗放開,站在她身後,頓時從小孫女變成僕人。
試探著怯怯開口,「婆婆?」
老嫗一聲冷哼,很是不屑,「你知道什麼?她是北王的人,不管她用了何種手段勾引的北王,北王的心暫時還在她身上。若咱們動手殺了她,以北王的手段定能查出來,倒不如……由她自生自滅。即便北王還是查出咱們今日所做之事,也無可奈何。可是這小賤人先對老身動手的,這血毒麼,也是她無意沾上的。與老身何干?」
凌香芸在後,眸光一閃,暗罵老嫗老狐狸。
臉上卻是諂笑,「可是若她不死呢?」
老嫗冷冷瞥了她一眼,「你是在懷疑老身的實力麼?」
哼,中了她的血毒,那是必死無疑。
只不過,時間要長一些。
凌香芸臉色一變,忙擺手,「不是的,香芸不過是想,這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那蘇姐姐不是前功盡棄?到時候,蘇姐姐怕是會很難過……」
老嫗冰冷的臉色終是有了些動容。
想到自己那個讓人驕傲的徒弟,老嫗心底一嘆。
隨即邁開腳步,向不遠處早已暈死過去的凌薇走去。
凌香芸眸光閃爍不定,一抹狠惡急速掠過,隨即緊跟老嫗。
老嫗站在凌薇不遠處,居高臨下望了一陣,忽的轉頭,眺向前方波浪滾滾一望無際的大河,不陰不陽地哼笑了聲,「既然如此,那就把她扔下去吧!」
海風狂吹,堤壩上,三人衣袍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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