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落葉遲遲,顏音稔靜靜地站在窗口,伸出手接住一片落葉,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又翻手拋棄了它。若是這世間的一切,都能像這落葉一樣,只有出生,成長,落下這麼簡單的話,那該有多好。
「窗口風大,別站的太久唐梓言拿過一旁的衣服,溫柔的披到顏音稔身上,「藍雲飛一直在醫院外面等著,你還是不要見他嗎?」
「不需要見顏音稔淡淡的回了一句,攏緊了身上的衣服,「梓言,我真的是做錯了,藍心蝶,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不,這不是你的錯,不是唐梓言皺著眉頭,輕輕將顏音稔攬在懷里,「顏顏,不要這樣想,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再亂想了好嗎?醫生的話你都忘了嗎?現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還有孩子!」
「可我沒有辦法不想靠在唐梓言的肩膀上,顏音稔深深擰眉,飽滿的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只要我一閉上眼,我就會看到藍心蝶渾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她哭的好傷心,她一直在說,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的那個孩子失去了爸爸,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不是,不是!」唐梓言不斷拍著顏音稔的後背,柔聲的安撫著她,「顏顏,顏顏不要怕!我在,我在你身邊,那些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不是的!」
「梓言,我該怎麼辦……」
「別哭,別哭……」松開抱著顏音稔的一只手,唐梓言憐惜的替她擦拭臉上的淚水,「顏顏,醫生說過,你要保持好心情,不要想太多,孩子已經這麼大了,就算為了她,你也要好好的!」
「孩子……」聞言,顏音稔愣住了,傻傻的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為了這個孩子,傷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我真不是一個好媽媽!我不配擁有她!」
「不許這麼想!」唐梓言輕聲呵斥顏音稔,「顏顏,我不許你這麼想!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若說這一切真的有人錯的話,那個人也是藍雲飛,不是你!」
「梓言,我不想見他,你讓他走,讓他走!」顏音稔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好像是听進去了一些,尖叫著要趕藍雲飛走。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唐梓言溫聲細語的安撫顏音稔,哄她躺到床上睡下,待確定她睡著了之後,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出去了。
在醫院里晃了半天,唐梓言最後才在二樓的小餐廳里找到了藍雲飛。唐梓言到的時候,藍雲飛身邊坐著一個小男孩,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而他在一邊溫柔的替他擦拭臉上沾著的東西。
「有時間談談嗎?」唐梓言坐到父子兩人的對面,冷著臉,語氣不善,「我想我們兩人,十分有必要談一下!」
「我要見顏顏,」藍雲飛轉過身子,看著對面的唐梓言,臉色也是不好,「唐梓言,我一定要見到顏顏,除了她,我不會和任何人談!」
「你有資格見顏顏嗎?」唐梓言冷笑,「就因為你的自私,藍心蝶死了,顏顏挺著大肚子,卻只能住在醫院里,接受心理輔導!你還敢跟我說,你要見顏顏!你休想!」
唐梓言對人一向溫和,這是他第一次對人發火,可是,他卻深深覺得,這遠遠的不夠!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從小到大疼著愛著的女人,就因為眼前的男人,未婚先孕,甚至神智都不甚清醒。讓他如何能不恨他,如何能再讓他傷害顏音稔!
「我們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評判!」藍雲飛有一種被人戳破短處的羞惱,憤憤的瞪著唐梓言,惡聲惡氣的,「唐梓言,不管你有多麼的生氣,顏顏愛著的人是我,我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藍雲飛,若是可以,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頓!」唐梓言微眯著眼,放在桌下的手掌緊握成拳,可是多年來良好的休養,還是讓他努力的平復了怒氣,盡可能平靜的看著藍雲飛,「藍雲飛,我奉勸你,如果你真的愛顏顏,就請你遠離她,她經不起你的傷害!」
說完,唐梓言轉身離開,藍雲飛卻忽的起身叫住他,「唐梓言,我從來不曾想過要傷害顏顏!我只是想見她,我們之間有很多的誤會,我要和她解釋清楚,小蝶的死,不關她的事情!我要解開她的心結!」
「閉嘴!」唐梓言幾近咬牙切齒的轉身看著藍雲飛,「藍雲飛,你再次接近顏顏,只會讓她更受傷!不是你,她不會沒有結婚就先大了肚子,不是你,她根本住在醫院!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卻因為你,因為你那個所謂的妻子,心思焦慮,神智混亂,住了三個月的醫院!你自己說,你還有資格見她嗎!」
「就是因為她生病了,我才更加要見她!」藍雲飛盡量收斂自己的脾氣,幾近懇求的看著唐梓言,「讓我見見她,也許我可以解開她的心結,我們都希望她好的不是嗎?」
「不!」唐梓言一口回絕了,「顏顏好不容易現在情況好了一些,我不可能再冒險讓她受傷!你,休想再見到她!休想!」
「唐梓言,唐梓言……」唐梓言冷冷的撂下幾句話,轉身邁開大步離開,藍雲飛想要追上去,卻只來得看到他上了電梯。
「爸爸……」小慕容軒伸出瘦弱的小手,拽拽藍雲飛的衣擺,「爸爸……」
「小軒!」藍雲飛彎下腰將小慕容軒抱起來,親親他的臉頰,「爸爸是不是很壞,為了自己一個人,不止傷害了你媽媽,也傷害了顏阿姨,甚至傷害了你,還有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
「爸爸……」小慕容軒睜著大眼楮,滿臉疑惑的看了藍雲飛一會兒,隨後又親了親他的臉,「爸爸別難過,小軒呼呼……」
看著孩子天真的笑顏,藍雲飛淡淡的笑著,心頭卻涌上無限的苦澀,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呢?不管是藍心蝶,還是顏音稔,都是因為他才便成了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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