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響聲.樓上的那些人依舊玩得酣暢.只有一個人探出頭看了一下.說著醉話.「這是哪位哥們兒不開窗就丟酒瓶.等酒醒了.就罰他親自來瓖玻璃.」
破門而入的三個人滿眼驚慌.景北已經將大半個身傾向窗口.帶頭的那個妥協地舉手做投降狀.「好.景小姐.我們不會不應聲了.也不會再向前.您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這三個人一看就是職業保鏢.各個都是好手.景北硬拼肯定會吃虧.樓上那個听到聲音的醉鬼開了個玩笑就沒了後續.但遠處的幾個保安人員听到聲音很快趕了過來.
景北看了看窗口下的保安.猛地朝他們眨眼楮.為了給他們暗示.她轉身再次大聲呼叫道.「別過來.你們三個大男人到底想要干什麼」
那三個人對景北突然的喊話有些模不著頭腦.不出半分鐘.那些保安人員就沖上來踹開門.雖是以眾敵三.但也很費力氣.景北不等他們停手.趁亂溜出門.向夜色里奔去.
景北狂奔著跑出別墅.不管腳下的雪有多滑.只是沒跑多久她就傻了眼.她似乎跑錯了方向.眼前觸目的都是樹.又密又野.覆蓋著厚厚的雪.一望無際.
一個個齊腰的警告牌子豎起.上面寫著︰危險.切勿行進.如遇意外.後果自負.
大大的血紅的驚嘆號.怎麼辦.後退只能被蕭琛再次囚禁.前進很有可能就迷失在森林里.這麼冷的天.說不準她的這條小命就掛了.
在景北猶豫不決時背後已經劃過了一束手電的光.她下意識里躲在一棵樹後.
「我隱約記得她是朝這個方向跑的.」一個人搔著頭說.
「對不起.你看這事鬧的.這人要是出了事.我們也沒法和蕭先生交代.」其中一個保安忙道歉.
沖在前面的保鏢捏了捏額頭吐了一口氣.「別說你們.我們三個也要倒霉.就說陸少上次不就是和景小姐開了一下玩笑.現在還被蕭先生關著.好吃好喝供著他.就是不讓他再踫那些他喜歡的畫筆.差點沒把他逼瘋.比殺了他還難受.」
「別說了.再找找.分頭找.」
景北屏著呼吸.衣擺拂到樹枝上.纏在一起.她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解下來.不敢用力地掙.等到人都四下散開後她仔細檢查了一下.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樹林深處走去.
景北朝著一個方向踉蹌地走著.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感覺胸腔里擴張著的肺葉幾乎都吸進了冰冷的雪.她呵出的氣很快被湮沒在無盡的白里面.恍惚中覺得自己的過去和未來也逐漸變得空白一片.
越來越冷之後就麻木.她怕自己在雪中會逐漸失去了知覺.掏出手機.還好有信號.再次撥打安蘇禾的號碼.依舊是機械的女聲.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號碼.哆嗦著手指撥號.
「喂.你好.」
听著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景北差點掉出淚.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楮.盡量控制好自己顫抖的音調.「是我……景北.你能不能……」
「啊」景北還未說完.腳下一空.整個人向山下滾去.
不知道滾了多久.她一頭扎在了雪里.手中的電話里還有焦急的「喂喂」聲.不遠處依稀傳來了悉索聲.
「叮鈴鈴……」
風里傳來了隱約的銀鈴聲.清脆悅耳.鈴聲從遠處的山谷里飄來.黑暗把這一切都增強.放大.雪簌簌地落下的聲音.甚至是自己的呼吸聲.脈搏跳動的回音.原來在這寂靜的世界里.竟有這些不為人知的喧嘩.
月光的觸角緩緩落到樹梢.延伸至整片森林.像是一座攀登天國的皎亮階梯.四面山巒波紋般微笑環圍著黑夜里的寂靜.景北的意識漸漸模糊……
耳邊充斥著嗚嗚咽咽的風聲.晨光掃來.景北模糊的視線漸漸地清晰了.努力撐起身子正好對上一塊黑色的小木板.上面用白色的粉筆斜斜地寫著︰洋蔥.香菇.牛腩.包子十五分鐘等.
像是一個雜物庫一樣.牆角雜亂地堆放著威化餅.早茶餅.香梨等的箱子.
這是哪里.景北努力坐了起來.額頭上的毛巾就掉了下來.發現頭的上方有一個櫃子上貼了一張便利貼.歪歪扭扭地寫著︰醒來後你可以到對面那個「1999人家」的櫃台前要吃的.然後把藥喝了.你的腿不方便.沒有辦法離開.我去接你的男朋友去了.
景北動了動腿.一陣酥軟無力.好在還能動.下床後慢慢移到門口.推開門.十幾戶民居全傍湖而建.每戶的家門前幾乎都豎著牌子.寫著︰旅社、酒吧.
景北以前听說過.像是這些旅游區的居民的旅店.經營者大多屬于外地專善投資的有錢人.當地的村民沒有**的條件和能耐.于是把自己傳統的住屋搬遷至旅社附近.形成一種獨特的現代與傳統之間的結盟經營方式.
敲了門.很快就有人應聲.「請進.」
一間不大卻很有情調的旅社.老板娘是一位看似約莫三十芳齡的女人.體態婀娜.濃眉大眼.一襲烏黑的長發及腰.看見景北時.很親切地笑了一下.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歡迎光臨.」老板娘說著.
景北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話來.畢竟長這麼大她從來沒張口向別人要吃的.
老板娘倒好像看出了景北的為難.拍了拍額頭笑道.「你瞧我這記性.你就是玎救回來的那個游客吧.你稍等.我馬上吩咐人給你準備早飯.」
「謝謝.」景北有些不好意思.「等到我的朋友來了.再……」
「你別謝我.昨天是這家伙跑出去.大伙兒是為了找它所以才及時把你救了回來.」老板娘指了指木椅子上的一只黑了吧唧的小狗笑著說.
景北瞅著那傻乎乎的黑狗.只見它的脖子上掛著一只鈴鐺.雖然吐著舌頭看起來有些二.但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只听外面有人高呼.景北透過築起的木刺圍籬看見一輛車駛來.從車上下來的人猶如朝陽一般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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