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北呆呆地站了一會就推門出去,伸手攔了出租,耳邊蕭止水的聲音依舊盤桓著,她說自己害死了蕭琛,她一定是瘋了,才這麼咒詛自己的佷子。♀
正當她月復誹時電話響了,蘇秘書的,景北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抱歉,剛才蕭小姐她有些神志不清,你現在在哪里?蕭總有東西要交給你
蘇秘書的聲音沒有異常,景北松了一口氣,「我半個小時後到家
高樓大廈將街道上方的天空擠壓成狹小的一方,剛下完雨的天空藍得不同尋常,又特別高,仿佛一眼望不到底,景北看不到一會就覺得頭暈,低下頭時車就到了樓下。
蘇秘書已經等在那里,景北有讓司機調轉車離開的沖動,難以描摹的情緒涌上心頭,同時涌上的還有她一上午心口的不適感。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下車。
當她一步步走近時,蘇秘書正好轉過身,表情和往常一樣,還好。他隨手遞給了她一個信封,真古怪,蕭琛好少用信封送禮物的,一般都是讓保全人員交給她的貴重珍珠寶石之類的。
景北曾不止一次吐槽過,「不用這麼麻煩,折成現金給我得了
蕭琛通常也淡悠悠回她一句,「俗不可耐,不解風情
景北疑惑地打開信封,幾張熟悉的紙,大腦空白了幾秒,然後走到蘇秘書身邊,將那信封快速塞回到他手里,「我不要這個,你告訴他,我不要!」頭也不回地走開。
她還未走進公寓,就被蘇秘書從後面一把拉住胳膊,他的手勁兒很大,景北吃驚回頭,蘇秘書很少這樣失禮,只見他將那個信封重新塞到了她手里,他說,「對不起,我沒辦法告訴他,要說的話你自己去吧然後他迅速地擦著她走開,加快腳步。
景北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胳膊,蘇秘書今天有些失常,拎起信封,結果有東西滑了出來,彎腰去撿,是一枚鑽戒,很簡單的款式,但切割打磨的很精致,主鑽旁邊是五顆小鑽陪襯,內壁刻著她名字的字母縮寫。
什麼意思?蕭琛為什麼要送她這種讓人誤會的東西?景北這才發現手背上竟然有一滴水,她抬頭看了一下已經晴朗的天,什麼時候又下雨了?
在大腦還未做出反應時,身體已經先行一步,迅速去追蘇秘書,她跑得氣喘吁吁,「蘇秘書!」
蘇秘書仿佛沒听見,繼續向前走。♀
「蘇秘書,你等一下!」
景北加快腳步沖到了他的面前,而他很快將臉別開,她不顧禮節地把他的身子扳回來,果然,他早已淚流滿面了。
「蕭琛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景北突然出奇地冷靜。
「我現在就帶你去看他蘇秘書擦了一把淚,深吸了口氣說。
景北被蘇秘書帶到了醫院,面前的人被白布蒙得嚴嚴實實,景北呆呆地站在那里,時間一秒秒過去,寂靜的濃度漸漸形成一種沉重的壓力,她低頭從信封里取出那幾張紙,顫抖著打開,她沒猜錯,是蕭琛的遺囑。
「車子從高架橋上沖下來,掉到了山崖,和他相撞的是安蘇禾的車,姓安的經過醫生搶救已經月兌險了蘇秘書絮絮叨叨地說著。
景北捏了捏頭,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大的信息量,抓住了蘇秘書的胳膊,「不是車禍嗎,那他現在在這里干什麼?不應該在急癥室嗎?」
「蕭總當場死亡
當場死亡?那是什麼意思?景北死死握著信封袋子。
「已經告訴他了,姓安的最近在找他麻煩,可他還是不听勸,非要自己開車走那段路,偏要親手把東西交給你
景北沒有再听下去,覺得自己呼吸急迫,心髒被巨大的力量壓迫著,假如沒有親眼所見,她絕不相信!
咬了咬牙,走去要揭起那白布,卻被蘇秘書制止了,「已經面目全非了,我想他也不希望你看到
「既然……面目全非了……」她吃力地說出那四個字,「那怎麼確定就是他呢?」
「車上有所有的證件,而且警方做調查的dna也相符蘇秘書哽咽了一聲。
景北有些恍惚,覺得似在做夢一般,該死,怎麼還不醒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將那具尸體的衣服扒開,褪去他的長褲,這個男人今天出奇配合地沉沉地睡著,修長勻稱的身體,在燈光下泛著玉一般的光澤,細膩光潔的肌理卻是冰涼的,她的手指顫抖著觸上他月復部的那個疤痕。
頭暈眼花,景北撐著床慢慢站起來,呼吸困難,大腦空白,內心深處的某根弦斷裂開,連著大腦都在一跳一跳地抽痛著,有什麼東西正將她淹沒。
手指輕輕隔著白布,再也描繪不出他臉龐的整體輪廓了,努力想他平時總是微微皺眉的模樣,總是緊抿著薄唇的樣子,還有好看的鼻子,能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總覺得他是在嚇唬她,下一刻他就會睜開笑她,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漫長,景北伏,在他耳畔輕輕地說,「願你來世遠離仇恨,平安喜樂
景北想自己應該流淚,就連蘇秘書看著她的表情都很古怪,可她就是一滴淚都流不出來,胸口堵得慌。
她早就作了最世俗的打算,她不恨他,過往的總總,從始至終都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她希望在幾十年後,人流熙攘的街頭和蕭琛相遇,頭發花白,泯然一笑,就如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
只是,就連這麼一點小小的心願老天都不願讓她實現,已經在沒有可能了。
景北捂著胸口回到心理中心上班,看著那堆文件一動不動,敲門聲響起,門被顧晨陽推開了,一股冷風吹進來,嗆到了她,她歇斯底里地咳嗽,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周身徹骨寒冷。
看到她這情形,顧晨陽慌忙遞紙巾,用手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不舒服的話,我替你請個假,回去休息一下
「沒有,我沒事景北笑笑,只是嗓子又傳來尖銳的痛,又咳了一陣。
顧晨陽握上她手的動作突然僵住了,似乎在發抖,「怎麼這麼冰?我送你去醫院!」
景北推開他的手,站了起來,「我沒……」還沒走兩步,眼前便一黑,一頭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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