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小北。」蕭琛慢悠悠地開口,淺淺的笑意浮在唇邊。
景北正往下咽一口面條,被他這一驚嚇嗆到了,差點噎死,蕭琛很少這樣子和她講話的。
蕭琛走到她面前停下,景北的呼吸剎那間沉重,他只是幫忙拍著她的後背順氣。
「你有什麼目的?」景北避開他,挺直身子,心有余悸地看著他。
「送你生日禮物。」蕭琛伸手幫她整理有些凌亂的頭發,他笑起來眉梢微挑,眼角彎彎,五官格外生動,特別收買人心。
景北心底發毛,下意識里伸手擋住他的視線。
他的身子朝她探過來,男性氣息侵襲著景北的感官,她不自覺繃緊了全身,呼吸都忘了。
「小北……」像是呢喃一樣的輕語,隨著他的聲音,輕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輕輕的,就像羽毛落上去一般。
景北恍若雷擊,心情復雜地看著他,她記得他向來輕蔑的神情,還有那一夜狂亂的像是要殺了她的眼神,景北打了一個寒顫。
蕭琛不由分說抓起她的手,攤開她的掌心,一個栩栩如生的用金子和鸀鑽石瓖嵌的響尾蛇手鐲。借著燈光,細長的線狀鐲子閃著幽幽的光。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景北受不了這種「溫柔」的折磨,挑釁地看著他。
蕭琛微笑不答,將手鐲戴到她的手腕上,然後親昵地掠起她耳邊的長發,在手指上纏繞,絲絲縷縷撩得她頸上的皮膚都在發癢,剛想伸手去阻止,他的薄唇便貼在她的唇上,輾轉吸吮,一點一點再一點,直到完全席卷。
不像他一貫的作風,吻得柔和纏綿,輾轉不息,景北的大腦開始停擺,他看上去薄涼的嘴唇,吻上來卻是火熱、滾燙,簡直不可思議。
他的舌在她舌尖挑逗,讓她魂不守舍,心里沒來由泛起了甜蜜,像吃了蜜糖,讓人牙疼的甜。
不一會兒,蕭琛離開景北的嘴唇,輾轉到了她的耳垂,極其情.色地啃噬,然後緩緩向下,沿著下巴,頸部,鎖骨,他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皮膚上,引起陣陣戰栗。
景北屏著呼吸,偏頭的瞬間看到了手腕上那個鐲子,此刻它竟然成了一條蠕動的蛇,盤踞在那里,瞪著圓溜溜的眼楮,冷笑似得看著景北的沉淪。
「啊——」奮力推開蕭琛,景北嚇到尖叫著將手腕上的鐲子拽下,遠遠地甩出去。
「出了什麼事?小姐。」一個聲音響起。
景北拼命呼吸著,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而夢中被自己甩出去的竟然是床頭櫃上擺著的細頸花瓶,無辜被砸的是听到尖叫闖進門來的凌嫂。
景北使勁捏了捏額頭,被這樣的夢魘刺激,大腦有些遲鈍,這是蕭琛的臥室,景北記得昨晚她昏睡過去後被他帶上了車,屋內的陳設基本是單調的色彩,蕭琛的東西大多是缺乏生氣的,整潔素淨的像是某些展覽館的展品。
蕭琛的床?當景北意識到這里時,脆弱的胃竟然開始翻滾起來,他的床,盡管換了新的床單、枕巾,她依然覺得蕭琛的氣息無所不在。
快速整理衣服,爬下了床,繼續待在這里景北會窒息而亡。
凌嫂有些手足無措地抱著那只花瓶,生怕它被砸碎,「早飯已經準備好了,你哥……小琛去了公司。」
對于蕭琛的稱呼上,景北一直覺得很尷尬,如果她和蕭琛的那晚沒有恰巧讓凌嫂撞見,他們也許會繼續維持表面的平和,假裝下去。自從那以後凌嫂就不敢直視景北,眼神躲避,言辭閃爍,相反景北覺得齷齪的那個人是自己,該臉紅的也是自己。
「謝謝您凌嫂,早飯我就不吃了。」景北一邊穿外套一邊說著。
剛出了門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景北以為工作面試的電話,禮貌地說道,「喂。」
「景北景小姐嗎?請您到dt公司一下,您的母親在我們這里鬧事……」
老媽的電話撥不通,死死盯著站牌,景北焦躁地抓了抓頭發,早上八點,去dt那邊的公交很少,一狠心一咬牙景北揮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老媽是瘋了嗎?竟然跑去dt鬧事!以她的性格,很少做出這樣的「驚人之舉」,她不崇尚暴力,熱衷于耍嘴皮子侮辱對方。景北抱著手機,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時地催促司機速度快點。
上班高峰期,路上的車已經堵成一片,此起彼伏地按著的喇叭聲,讓人更加煩躁。景北付了錢後,開門下車,不能等了,再不趕去老媽絕對會鬧翻天的。
大口大口喘著氣,景北顫抖著手推開門,似乎已經听見了母親尖銳的哭鬧聲。
「你們這群流氓,放開我!蕭琛,你還我女兒,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景北在一群手忙腳亂阻止的人群中發現了母親周慕茵女士。
「放開!放開!你這該死的混蛋,你竟敢動我女兒!我今天非修理你不可!」披頭散發的母親彎腰用頭頂著廝殺出人群,沖到了靠近前台的蕭琛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叫罵道。
此刻的蕭琛滿身是水,估計也是母親的杰作,**的,臉上也覆上了一層,他的頭發已經全部浸濕,幾縷發絲緊貼在臉頰上,襯得他的眉眼越發清冷,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母親,有半邊的臉是陰暗的,剩下的那半邊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旁邊的蘇秘書緊張地盯著蕭琛,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著水,生怕引爆他似得。
「不要臉的混賬王八蛋,書都讀哪兒去了?!」母親舉手開始捶打蕭琛。
蘇秘書慌忙伸手擋在前面,陪笑道,「周女士,請您冷靜,冷靜,我們蕭總他沒有把您的女兒藏起來,他只是——」
「蘇亨利,你一邊兒涼快去,沒你的事兒!」母親氣沖沖地把蘇秘書推開。
蘇秘書固執地再一次擋在了蕭琛面前,語氣比之前強硬了許多,「周女士,請您自重。」
「居然敢擋我周慕茵?!」母親咬牙切齒吼道,而後踮腳撲上去,緊緊掐住了蘇秘書的脖子,周圍的人傻了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架住了母親的胳膊。
撕扯頭發,張口咬人,伸手抓人,母親瘋了似地抵擋著四周擠來的人,自己的頭發也被人揪扯著。
「媽!」景北眼角有些潮濕,偏頭用手指擦去。
整個大堂就在一秒鐘之內歸于安靜,景北覺得可能是響徹她耳朵的那種尖銳的耳鳴聲,幫她掩蓋了真實世界里的一切瑣碎的雜音。
所有的人的動作都停止了,母親驚愕地看著景北,一只手還兀自拽著一個女員工的頭發,來不及松開手。
蘇秘書整理了一下領結,看到景北的剎那松了一口氣。
推開抓著母親的人們,景北拉起了母親,「媽,我沒事,咱們回家。」
母親像是還未反應過來一般,打量著臉色蒼白的景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景北拽住依舊激憤的母親,安撫她的情緒,「我沒事,媽您先冷靜一下。」
景北拉著母親走到蕭琛身邊,鞠了一躬,「對不起,打擾了。」
她抬頭的瞬間看到蕭琛眼楮掃過她們母女倆時,臉上那種徹頭徹尾的嫌惡,她听見他,「滾,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景北吸了一口氣,不怒反笑,她怔怔地看著蕭琛,比如難以啟齒的尷尬,比如無地自容的倔強,比如欲蓋彌彰的狼狽,比如羞恥和難堪交織逼出的脆弱的淚水,都赤果果地暴露在蕭琛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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