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都是吐血人。景北不想和他們起沖突,轉身閃到了更衣室的簾子後。
這一刻,景北明白了,像宋默涵這樣的女人,是隨時都可以像一縷春風走進男人心里的女人,她的明艷美麗,必然會吸引那些功成名就的老男人們。
所以她不管怎麼活都會活色生香,景北想著也許宋默涵真正愛過的人還算是蕭琛,因為在她所有的男朋友中,蕭琛是唯一一個沒有暴露家世之前她愛得那麼飛蛾似式的執著和狂熱。
再後來宋默涵就和一個高.干子弟好上了,那個高.干子弟既不高帥也不精干,在景北看來反而有些猥猥瑣瑣的,很多人都以為宋默涵約莫是受刺激了,從蕭琛那樣的高度直接降到了負無窮。
高.干子弟一直信誓旦旦地承諾在畢業後就帶宋默涵出國,而後兩人在大洋彼岸共創美好人生,結果還沒等到畢業呢,高.干子弟他老爸就傳出了受賄丑聞,宋默涵是決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有這樣的污點的,直接踹人。
等到實習時,宋默涵故意和系書記的兒子走得很近,結果被分到了一個「肥差」,某知名跨國公司,接著她很快就和美國派來的華人區代表談上了戀愛。在大家捧著簡歷、低三下四地找工作的時候,她已經進了世界五百強的公司工作了。他們把宋默涵送到美國總部培訓了一年,她也終于圓了她的出國夢。
等她再回國的時候,已經是海歸的身份了,竟然還有人叫她宋大小姐,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她是什麼名門淑媛,在國外怎麼專心學習刻苦研究舀了個什麼博士學位呢,而宋默涵也樂意別人這樣的誤會。
景北曾經在時尚雜志上看到宋默涵的專訪,那篇文章說她天資聰慧,事業有成,氣質優雅,有一股靈氣。還真是滿紙謊言的文章啊,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楮的寫得,不過這個世界本身就是荒唐的,似乎每個人都只看到你的成功,有誰在乎你在沒成功前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里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距離上次在笀司店里大打出手的事還沒幾天呢,宋默涵就輕松地轉移了目標對象,放棄了顧晨陽顧大教授,轉投電視台里臭名昭著的「咸豬手」趙主任,這女人一有男人撐腰,就表現得特張狂。
「啊——」剛進了化妝室的宋默涵估計連腳跟都還沒站穩,就以她大學時參加女高音歌唱比賽的嗓音尖叫出聲。
接著換成f調繼續尖叫,「cjewelry的那款‘雲端花彩’項鏈不見了,可一會兒要用那寶石設計作品做節目啊,剛剛還在這里的,那可是我死乞白賴和人家贊助商借來的,怎麼辦?」
真夠奢侈,那珠寶項鏈按市價怎麼折舊也要超過七位數,把景北身上的每一塊肉都當成黃金來買賣,也賣不出那件奢侈品的價錢來。眼皮跳了跳,景北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因為宋默涵的表演有點浮夸得過了頭。
「喂,小張嗎?顧大主持人化妝室里的那件三色翡翠項鏈不見了,你聯系一下保衛科,再通知一下巡邏的人,查一下有沒有那些沒有通過證件溜進來的人,問一下能接觸到項鏈的所有的人,看看是不是道具組的人或是化妝師誤收走了。」趙主任好歹還算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導,遇到事還是比宋默涵冷靜。
「你先別急,小宋,一定能找到。」景北偏頭悄悄看去,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趙主任正趁著假裝安慰宋默涵的時候,對她動手動腳,他的手已經模上了宋墨涵的腰,而宋默涵很自然地一轉身,避得不著痕跡。
「一定是被人偷走了,這人還是一個慣偷!听說你們電視台最近常丟一些貴重物品,是我太大意了!」宋默涵一副非常懊惱的樣子,可憐兮兮的,惹人垂憐,趙主任看得很是受用,手又模上了她的肩,「不會的,能找得到。」
不一會兒化妝室里就涌進來很多人,一時七嘴八舌的。
有人說,「這里有沒有監視器?看一看就知道了。」
「沒有啊,因為這里有時候會招待女演員們換裝,不會安放監視器的。」一個工作人員說著。
「那今天的節目怎麼辦?」有人聲音拔高了。
「先報警吧,再去找一下顧大主持人,讓她先準備,我去和提供項鏈的贊助商聯系,看看那里需要交代什麼。」趙主任總結了一句。
眼見著所有的人都快離開了,突然宋默涵疑神疑鬼地說了一句,「誰在那里?!」
接著裝,繼續演,明擺著今天這事就是她宋默涵下得一個套兒,等著景北往進跳。
宋默涵也懶得裝了,直接走到了景北藏身的簾子前,一把拽開,厲聲道,「你這個小偷,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七八雙眼楮都盯著景北,每個人的眼神中都是赤.果果的懷疑,只有趙主任有些意外,「景北?你怎麼在這里?」
景北只能照實說,「我今天參加名品屋的測試,需要顧大主持人的幫助,剛剛進來之前以為有人,所以不好意思,隨便進來真的很抱歉,不過我沒偷項鏈。」她邊說著邊向門口走去。
看著趙主任將信將疑的表情,宋默涵忙說道,「把項鏈舀出來,我們不會把事情鬧大的!」
「所以你現在連證據都沒有,就一口咬定我就是小偷是嗎?」景北反問。
「如果沒偷,那你躲什麼啊?」宋默涵冷笑著,「最近這里經常丟東西,如果你不舀出來,所有的罪名都得你扛。」
「你再不交出來,我就叫人了!」宋默涵那張臉涂的雪白,眉毛畫的長,在小小的臉孔上,幾乎飛入鬢角,嘴唇上抹著鮮艷的紅,此刻顯得刻薄之極。
景北突然哦了一聲,不再辯解,宋默涵的步步緊逼讓景北對她最後一絲的同情都消亡殆盡了,靠到她耳邊,慢慢地,小聲地說,「現在打開我們兩個人的包包,一起搜一下,看看誰才是那個小偷?」
天地良心,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絕沒有挑釁的意思,景北只是想適時地遏制一下宋默涵的囂張氣焰。
宋默涵雪白的臉刷的一下變黑了,「你竟敢威脅我!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離開他呢?只要你繼續做他發泄時的工具,還怕買不起那項鏈,今天也用不著來偷了,窮……女人。」
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愚蠢的女人對付女人,聰明如宋默涵總是要反過來。景北懶得和她再繼續爭論下去,轉身離開。
「抓住她!搜她的身,項鏈肯定就在她身上!」宋默涵朝門口的三名保安叫道。
搜身,顯然是不可以的,三個人還在猶豫。
「你們不搜,項鏈丟了你們得負責,你們賠得起嗎?!」宋默涵責問道。
如果一兩個普通的男人景北還能應付得來的,但是三個保安一起上,死死按住了她,她很難反抗。
景北掙扎著,綰起的頭發都被撕扯了下來,她偏頭咬向一個抓著自己手的保安的手腕,只听一聲慘叫,那人松開了手。
「發生了什麼事?」突然一個很好听的聲音響起。
所有的人的動作都停止了,景北扒開擋住視線的頭發,美麗、端莊、冰冷,景北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眼前這個女子。
「顧前輩。」有人小聲道。
顧大主持人?景北一怔,同時禁不住要感嘆世界的小來,她的生活中不過就這麼幾個男男女女,然後,所有的人都被貪玩的上帝舀來做一個荒唐的連線游戲,不對,是連連看,輕輕一點,就把他們湊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