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所人目光的是顧西英,景北早上還在直播的頒獎典禮上看到過她,今年亞洲主持人.大獎中她不但獲得首獎,同時還成為大學生最受歡迎的主持人,短短幾年的主持生涯就獲得了這兩項殊榮,哪怕她現在還不是主持界的重量級人物,可如此風頭只怕在一段時間里無人能及。
和小時候完全不同的模樣,她周旋在慈善宴會上,白色碎鑽露背旗袍,把她優雅的氣質烘托到最完美,光芒足以吸引每一個人的目光。
大腕和路人的區別就在于前者是靠多年的打拼和磨練沉澱出了一身不凡的氣質,有了大家的風範,但顧西英很特別,她是那種天生就有氣場的人,當然這個圈子,不是有氣場就能往上爬。
景北知道顧西英絕對適合這個圈子,她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化解眼前的劣勢,她可以六親不認,她懂得忍字頭上一把刀,正如此刻,她雖然在笑,眼底卻泛著怒意,就連最熟悉她的景北也看了好一會才發覺。
顧西英朝蕭琛以及挽著蕭琛胳膊的女子走去,紅唇輕抿,舉杯笑道,「蕭總,不介紹一下你的女伴嗎?」
「辛欣,這位是顧西英顧大主持。」蕭琛勾起嘴角,柔聲對身邊的女伴說,原本白皙的臉色被淡橘色燈光照著,似乎不那麼冷了。
蕭琛是顧西英名義上的男友,是雙方家族都認定的聯姻對象,而蕭琛卻在如此正式的場合中公然帶著一個叫辛欣的女伴給顧西英難堪。
蕭琛私下換女伴的頻率很高,他一直保持低調,媒體曝光過一次是一個國際名模,後來被蕭琛強力封殺就沒人再敢提,這些是圈里人公開的秘密,但像今天這樣帶到顧西英面前的還是頭一回。
景北偏頭的瞬間,蕭琛正好低頭詢問辛欣一些事,表情是難得的溫柔,這個辛欣應該就是陳綰說的蕭琛從夜店里帶回來的女的。她很喜歡低著頭,溫溫婉婉的模樣,笑得也很羞澀,動作小心翼翼,偶爾有人和她握手示好,她也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瑟瑟縮縮的。
蕭琛的品味還真是獨特,不停地換,這回倒喜歡這種嬌弱類型的了,景北轉身要離開,剛好爾經理湊了來,手勾上她的腰,毫不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怎麼樣,小景,今天可見識到了吧。」
景北借著取酒杯的空當,不著痕跡地避開爾經理那只咸豬手,哪怕想吐他一臉口水,也得對著這個人笑出來,一邊和他踫杯,一邊說,「謝謝您,爾經理。」
總覺得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景北側著身子朝不遠處的方向淡淡地瞥去,只看到蕭琛的側面,他的個子極高,站得筆挺,微微低著頭在與一位娛樂圈很有地位的前輩在說話,側面看他的輪廓更為分明,前輩慈祥地笑著,而他面容平靜,神色疏離。
蕭琛的樣子並不倨傲,甚至有些刻意地放低態的謙虛,但仍顯得高高在上,把對方的氣勢比下一大截。
大概感覺到自己被注視,蕭琛朝景北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爾經理又伸手來攬景北的肩,景北下意識地抬頭,不期然與他的目光對上,他只淡淡的一瞥,目光清冷。
景北的臉火辣辣的,就好像是被捉奸了的別扭。
搖頭晃掉胡思亂想,景北向盥洗室走去。
站在鏡前微蹙著眉,景北小心地將左耳上的耳釘取下來,輕揉著耳垂,耳朵敏感,戴一會兒就痛。她仔細看著自己穿上旗袍的模樣,白色月兌俗,青色淡雅,與宴會中各路名媛淑女的珠光寶氣衣香雲鬢相比,略顯平淡,剛好不招眼。
剛從盥洗室里出來,景北的胳膊就被人從後一把拽住。
「這樣能賺多少?」
「不關你的事。」景北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使勁兒抽出手來,
「只要給錢,什麼人你都不會拒絕?」
景北轉身,與蕭琛短暫地對視,他的眸色深沉,沒有情緒。
「只要能賺錢,我是不會拒絕的。」景北故意不解釋,只為膈應他,蕭琛的表情越是鄙夷,她就越是笑得漂亮。
「這些夠了吧,舀了錢給我滾蛋!」蕭琛將錢遞給她。
還真是,每當面對她時,蕭琛的所有教養和紳士統統都丟到了爪哇國,景北故意嘲諷道,「對我都這麼照顧,怎麼對顧大主持人這個前女友這麼無情?」
「前女友?」蕭琛終于把視線調轉到景北的臉上,不陰不陽地嫌惡道,「你少給我惡心。」
他們彼此早就看清對方不是什麼善類,所以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也沒必要偽裝。景北暗道,什麼完美紳士,什麼女人最想嫁的鑽石王,所有的人怕是都瞎了狗眼吧。
「看在錢的份兒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景北接過錢,而後踮腳靠近蕭琛的耳邊,還故意輕輕吹了一下,「既然你給了錢,我就讓你全壘打,怎麼樣?」
不出她所料,蕭琛眼底很快浮起了一絲厭惡,景北笑著離開,走到一半時轉身用蕭琛給的錢給了他一個飛吻,「thankyou!」
在激怒蕭琛這一件事上,她景北可是天賦異稟。
看著粲然而笑的景北囂張地離開的背影,靠在窗邊的陳一鳴一陣失魂,手中的煙已經燒到了手指頭,咧了咧嘴扔掉煙頭對身旁的人笑道,「怎麼樣?我說這姓景的天生就是個尤物吧,這小東西還真會勾人。」
「陳胖子,可別怪我沒警告你小子,她勾走的可不止你一個人的魂兒。」林東拍了拍陳一鳴的肩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依舊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蕭琛。
走廊的光線並不怎麼好,兩人的視線滑到牆上的印象派油畫,然後掃到門邊一道靜止的人影,蕭琛很少有這麼冷的表情,雖然他並不喜歡笑,但也不會表現出像這樣一副「生人進,熟人擾」的模樣。
蕭琛掏出煙盒,抽出一支含在口中,昏暗中只有煙上那一點點微紅的火星,以及隱隱浮現的一縷煙霧,與門框和牆也構成一幅線條不錯的圖,不可思議地營造出油畫一般色調的畫面美感。
「我說……琛少今天不是把夜店里的那個叫辛欣的妞兒給帶來了嗎,他怎麼吃著鍋里的還看著——」陳一鳴還是有一些不甘心。
「別怪我沒提醒你,蕭琛心里想著什麼我是不清楚,但你看他那樣子,至少他現在還惦記著她,你趁早打消你的那些個歪念,你之前心里不是一直還為上次看表演時的事過意不去嗎,非要好好請他吃個飯下火。」
陳一鳴一听,隨後拍了拍胸脯,豪爽地保證,「那是自然,我可是誠心來賠罪的。」
參加宴會的女的著裝幾乎都是旗袍,月白紫瓖邊旗袍,湖鸀暗花綢旗袍,浪紋斜線唐紅瓖邊旗袍,灰底藍花櫻草黃間紋旗袍……再搭上各種珠寶首飾,景北看得有些目不暇接,默默地記下。
景北搜尋著caroline的身影,她正舉著酒杯和四周的人聊著天,「旗袍是最挑人的,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能穿出味道來,旗袍是有靈魂的,僅僅有身材還是遠遠不夠的……」
其實這個宴會對于景北來說原本是很無聊的,但被蕭琛剛才那一出的折騰,景北突然覺得只要她還在這里,蕭琛就會不高興,他一不高興了,她就特別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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